鐵蛋已經把大眾臉解剖得七七八八.:這期間頭頂上不斷有碎石慢慢掉下來。整個豎井,已經在慢慢坍塌。
隨著視野的越來越開闊,我可以看到豎井已經面目全非了。而當初保護我們的銅牆也已經七扭八歪,在某一處甚至破了一個大洞。
鐵蛋把短刀在大眾臉上蹭。一邊把那些血抹在他的臉上,一邊盤問紅丹的下落。
我看得很著急。大眾臉全身已經幾乎被凌遲了。能撐到現在還沒死,已經是一個奇跡了。但是,五分鐘之內,他必死。
鐵蛋顯然沒有尊重一個瀕臨死亡的人。他冷漠得問大眾臉:「在哪?」
大眾臉張了張嘴,艱難的發出幾個聲音。
這聲音微弱的像是蜜蜂的嗡嗡聲。
鐵蛋大喝一聲:「都給我安靜點。不許說話,喘氣也不行。」
我們全都攝於他的淫威,不敢稍有異議。
鐵蛋俯下身子,把耳朵湊在大眾臉嘴邊。催促他:「在哪?」
大眾臉張了張嘴。然後一口咬住鐵蛋的耳朵。
鐵蛋哀嚎一聲,反手一刀插在大眾臉的頭上。然後活活把耳朵撕下一塊來,這才總算抬起頭來。
再看那一刀的時候,已經把大眾臉的右眼戳瞎了。鐵蛋捂著耳朵跳腳大罵。但是這時候大眾臉已經沒了氣息。
鐵蛋恨恨得撿起刀來。但是他的刀撿到一半,突然又輕輕放下去了。
然後把刀從大眾臉的頭上抽出來,一刀砍斷氣管連著的那些內臟。單提著他的頭,輕輕顛了顛:「這感覺不對,好像比別人的腦袋重了點。」
然後鐵蛋用短刀撬開大眾臉的嘴,裡面果然有一枚通紅的丹藥。
鐵蛋嘿嘿笑了一聲,果然在這裡。
然後伸進去兩根手指,把那枚紅丹夾出來。但是沒想到,大眾臉的嘴突然合上了,把跳蛋的手指咬住了。
鐵蛋大驚失色,連忙掰著大眾臉的嘴,想把它掰開,把手指抽出來。
但是那兩排牙雖然不大乾淨,但是牙口好得很。怎麼掰也掰不開。鐵蛋無奈,只得用短刀敲。一時間這裡全都是刀片磕牙的聲音。聽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這時候,青龍突然輕輕拉了拉我。
我悄悄向後退了兩步。青龍對我說:「咱們要不把這傢伙做了,然後逃走。」
我說:「你別做夢了。這個人心狠手辣。你看他現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肯定是胸有成竹,沒準這時候就在暗地裡盯著咱們呢。」
我和青龍兩個人正在後面籌謀。突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我看了看青龍,顯然,青龍也感覺到了。
這裡地方不大。該站著的都站著呢。躺在地上的劉大拽也躺著呢。黃炎依著牆癡癡呆呆,大眾臉的紅血白肉亂七八糟丟了一地。阿花盤踞在牆角,虎視眈眈看著眾人,打算要吃地上的肉,但是好像又有點忌憚。一切好像都很和邏輯。
很快,青龍就先於我發現問題了。
指著地上的一道影子說:「你看看這個影子,有沒有一點面熟?」
我端詳了一會:「有點。這影子,有點像是一幅地圖。在哪見過來著?」
青龍說:「你別告訴我你不認識,這不就是中國地圖嗎?」
我一看,可不是嗎。東三省,華北平原。這裡是新疆,那裡是西藏。
我扭頭問青龍:「這裡怎麼會有一副中國地圖?」
青龍撓著頭。這動作像極了鐵蛋:「有影子就得有光源。這裡只有一個手電,讓王天驕拿著呢。王天驕呢?」
我們兩一個一起扭頭。然後被右後方的景象驚呆了。
那裡站著一隻大公雞。不對,這不是大公雞,是剛才已經死了的火羽鳥。
火羽鳥的身後是目瞪口呆的王天驕,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火羽鳥無聲無息得站起來,眾人居然誰也沒有發現。
我悄悄拉著青龍往人堆裡走。
鐵蛋還在地上專心致志得敲掉大眾臉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牙。
青龍小聲對我說:「我就說剛才解決了這小子,你偏說他什麼胸有成竹。你看看,這隻鳥活過來了他都沒反應。」
我歎了口氣,走到楊念魂身後,想讓她回頭看看。畢竟,她是我信任的人當中,實力最強大的了。
楊念魂剛回過頭來,這時候聽見鐵蛋一聲歡呼,拿出來啦。然後,我只覺得一陣疾風吹過臉龐。隱隱的有點疼。
我伸出手揉了揉臉,問青龍:「你有沒有覺得一陣風?」
青龍身子站的筆直:「有沒有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臉上的鬍子茬被一把快刀切下去半截。」
然後,我聽到光噹一聲。
我扭頭循聲望過去。看見一柄短刀掉在地上。看模樣,分明是鐵蛋剛才用的那一把。
然後,撲通一聲,火羽鳥的鳥頭掉下來了。
這時候,在我耳邊一個極近的地方,一個聲音說:「怎麼樣?我的準頭還成吧?」這聲音嚇了我一跳。我回頭,看見鐵蛋擠眉弄眼的站在我身後。
鐵蛋得意洋洋得說:「大力,你可得謝謝我。」
我扭頭不解的看著他:「謝謝你殺了火羽鳥?」
鐵蛋搖搖頭:「火羽鳥早就死了。我可是幫了你的大忙。既救了你老婆,又救了你的阿花……」
我心說,這人比青龍還無恥啊。青龍頂多喜歡往自己身上攬一個見義勇為助人為樂。但是鐵蛋明明把**害掉,還要自稱救人。要不是他,桃花會見誰咬誰嗎?阿花會這麼暴躁嗎?蘋果會和一隻鳥長在一塊嗎?
但是鐵蛋自顧的講他的豐功偉績:「我本以為,神鳥沒有重生,是因為多了一個楊碗。現在想想。完全不是這樣。是阿花太強大了。本來按照正常的次序,應該是阿花耗盡精力,幫助神鳥成型。但是很可惜,阿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搶佔了。」
老麻頭顯然對這些事也知道一點,忍不住插嘴說:「怪不得阿花性情大變,原來是因為火羽鳥。」
鐵蛋點點頭:「火羽鳥性如烈火。桃花在阿花體內,把蛇毒漸漸排出來,但是不免又被火羽鳥影響。所以才這麼暴躁。不過,過幾天應該就好了。大力,我敢斷言,桃花日後必定身強體壯,飛簷走壁,刀槍不入……」
鐵蛋說到後面,越來越沒溜。但是大概意思我聽明白了,也就是說,桃花的毒已經被排出來了,但是留下後遺症……
鐵蛋輕輕走到牆角,順手拍了拍龐大的阿花。
阿花像是很厭惡鐵蛋一樣,向後躲了躲。
鐵蛋輕輕歎了一口氣:「你剛才和桃花血脈相通,她又從你的肚子裡掉出來。你也算是她的半個母親了吧。」
我聽得很不是滋味,鐵蛋這是什麼意思?我的丈母娘是阿花?
我衝他喊:「你瞎說什麼呢?」
鐵蛋瞪著眼,振振有詞:「從阿花的肚子裡生出來的,還不是她媽?」
我說:「照你這麼說,有奶就是娘?你喝過牛奶沒有?你喝過羊奶沒有?你喝過……」
鐵蛋擺擺手:「你知道個屁。你回去好好打聽打聽再來跟我胡扯。難道還沒個懂事的老人了?」
青龍拍了拍我:「別吵了。那隻鳥還沒解決呢。」
我問他:「怎麼還沒有解決呢?腦袋不是都被砍下來了嗎?」
青龍指著那隻鳥說:「但是它還在站著呢。你見哪個屍體是站著的。」
老麻頭說:「它沒有死。」
老麻頭的話音未落,我們就看見火羽鳥正在迅速得乾枯。它的羽毛早就掉的七七八八了。這時候,就像是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喪失水分的豬肉,變得乾癟。
漸漸地,火羽鳥身上出現了一個人形。正是蘋果和楊碗。這兩個人外面被火羽鳥的皮肉裹著,背靠著背,像是兩個連體嬰兒。她們兩個緊閉著眼,站在地上。隨著火羽鳥的肌肉越來越萎縮,她們身體的形狀也就越來越明顯。
鐵蛋饒有興致得看著她們,像是看一件藝術品:「若干年後,楊族會有一個傳說。她們的某一位族長,是雙面人,勇悍無比,智慧絕倫。」
我和蘋果還算熟悉。,由她帶著找到楊謝仇,來到禁地。怎麼也算是朋友了。看見鐵蛋把她弄成這個樣子,不覺得很是悲憤。
我扭頭想他瞪過去,眼睛的餘光又看見坐在地上被五花大綁,嘴裡堵著破布,正在咬牙切齒的桃花。
我突然覺得這個鐵蛋真是萬惡之源。只想著就算是拚命也得把他殺了才能洩憤。
於是我吼叫著沖鐵蛋撲過去,嘴裡大喊:「你這麼對我們,這麼對桃花,這麼對蘋果。無冤無仇,你這個畜生……」
我嘴裡叫罵不絕,但是雙手早就被鐵蛋給抓住了。他的力氣很大,兩隻手像是鐵鉗一樣讓我動彈不得。
鐵蛋衝我大聲說:「你懂什麼?蘋果的腦子裡只剩下半根銀針。如果不是這樣根本活不下去。」
我大喊:「你故意的。你不是有本事嗎?你可以給她換一根呀。你分明就是以殺人為樂的畜生。那些都是人啊。」
鐵蛋冷笑了一聲:「換一根?這我可換不來。每一根針,都是有定數的。在楊家人落地之時,從腦袋裡生出來的。一旦換上別人的,一時半刻還好說,時間長了,要麼全身癱瘓,要麼怪模怪樣。千眼井老婆婆的樣子,你還沒有看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