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我下意識的喊了一聲:「蘋果?」
那個人沒有搭理我,只是走到楊碗身前,幫她一塊拉扯那只蜈蚣。i^我看到她手腕上的紅菱,看來,是蘋果無疑了。
蜈蚣在地上翻翻滾滾,好像根本不會感覺到疼。但是,身子畢竟已經斷了。楊碗和蘋果個個奮不顧身,根本不怕死,即使被蜈蚣纏住身子,咬得遍體鱗傷,仍然拿著刀一刀一刀割下去。
很快,地上滿是白花花的碎肉,而蜈蚣也終於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我半躺在地上,摸了摸臉上的傷口,長舒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啊。」
青龍走過去,看了看正埋頭大吃的楊碗和蘋果。趁她們不備,突然出手,將她們打暈了。
我說:「你這是幹什麼?」
青龍說:「我發現這是兩個寶貝啊。咱們只要隨身帶著幾塊這種蜈蚣肉。一旦遇見危險,就把蜈蚣肉扔到敵人身上,然後把楊碗弄醒。她就會成為一個殺人利器。等辦完了事再偷偷把她弄暈。真是妙啊。」
我說:「妙個屁。要是楊碗半路上醒過來,聞見你懷裡揣著蜈蚣肉,不弄死你才怪。」
青龍一手一個,把楊碗和蘋果扶起來,對我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不如把肉藏在楊碗自己身上。這樣就沒問題了。」
我說:「你別廢話了,趕快把我扶起來,咱們進去找八嬸吧,她老人家還在裡面呢。」
青龍看著我說:「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我就長了兩隻手,現在暈了四個人。楊碗,蘋果,你,楊念魂……哎?楊念魂呢?」
我扭頭向旁邊看了看,可不是嘛,楊念魂呢?
我說:「算了算了。你先把這兩個人弄進去吧。這裡亂糟糟的,保不齊一會又有什麼東西冒出來。裡邊稍微窄點,應該比較安全。」
青龍在縫隙前面左右為難,不知道怎麼進去,嘴裡還不忘了反駁我的意見:「你說話越來越蠢了。這裡邊這麼窄,能安全嗎?要是出來個什麼東西,躲又沒地方躲。」
我從地上撿起陳永興的人皮:「你是混社會的嗎?怎麼沒事淨想著躲呢?」
青龍說:「我跟你說,只有混社會的才知道什麼時候該躲什麼時候不該躲,你這種愣頭青,要麼初生牛犢不怕虎,拼了命去送死。要麼膽小如鼠,明明沒什麼危險也抱頭鼠竄。哎?你撿那個髒東西幹嘛?」
我說:「他不是陳永興嗎?我聽說現在有個什麼鑒定,一根頭髮就能鑒別真偽。%&*";我得拿回去鑒定鑒定。」
青龍滿臉不屑,自己先進去,但是拉了蘋果就管不了楊碗。如果先把楊碗推進去,楊碗神志不清,軟綿綿的總想倒,反而會堵住那條縫隙。
青龍不耐煩,對我說:「你別在那絮絮叨叨的了。你倒是搭把手啊。」
我走過去,嘴裡嘟囔:「你怎麼這麼笨呢,你把塊肉扔進去,再把她們兩個弄醒,」
青龍還沒說話。我站在地上突然不動了。
楊家人長得一模一樣,我一直分不清楚,即使相處了這麼久,也只能通過衣服分辨。但是一路走過來,大伙誰也不比誰好多少。衣服早就爛的成了破布。和她們相比,我這個骯髒慣了的反而更懂得保養髒衣服,真是風水輪流轉,現在我成了最整齊的一個了。
我看見三個贓物不堪的楊家人圍在青龍身邊,青龍滿頭大汗得扶起這個倒了另一個。根本沒有察覺到異樣。
我問青龍:「你有沒有覺得,扶起這倆人不大容易?比剛才忙得多了?」
青龍說:「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說:「因為多了一個人。」
青龍一時間沒明白我在說什麼。帶他稍微想了幾秒鐘,突然叫了一聲,身子猛地後退。三個楊家人軟綿綿的東倒西歪,躺在地上。
我們兩個湊過去。指著手腕上有紅菱的說:「這個是蘋果。剩下的兩個。哪個是楊碗?」
青龍說:「管他哪個是楊碗呢?反正不是楊念魂就是楊碗,都抬進去算了。」
我攔住他:「混社會的。你現在可是莽撞了。楊家人長得一模一樣,萬一這人不是楊念魂,咱們幾個可全都得完了。」
青龍跺跺腳:「真他媽煩人。幹嘛長得這麼像啊。這裡也沒電影院,犯不著逃票啊。」
我們兩個正在發愁,其中一個楊家人突然全身抽搐。在地上打起滾來。面目猙獰,看起來痛苦不堪。
青龍忙把她按住,問道:「你怎麼了?」
那人張嘴罵道:「麻痺的,疼死老娘了。」
我放下心來,看來這人是楊念魂沒錯了。
青龍問她:「哪疼?」
楊念魂趴在地上直哼哼:「背疼。火燒火燎。」
青龍一把撕下楊念魂的衣服。那氣勢,像極了電視劇裡邊急著發洩**的大反派。
但是青龍藉著治病為名,把手放在楊念魂背上。
我看楊念魂的背沒什麼問題。見青龍總把手放在上面,實在有些不合適。我對青龍說:「你這時候趁人之危,可是不大對頭。」
青龍搖搖頭:「她的背上有東西,看來,剛才蜈蚣的毒,我並沒有幫她弄乾淨。現在我必須幫她找出來,不然的話,會很危險。」
我說:「你打算怎麼幫她找出來?」
青龍刷的一聲,抽出腰間匕首,衝我亮了亮:「那東西就在皮膚下面,只要用刀輕輕佻破……」
我說:「你這麼幹,靠譜嗎?」
青龍沒有再回答我,左手按了按,右手迅速的在楊念魂背上劃了一道。裡面冒出一股膿水來。
楊念魂趴在地上大叫:「真麻痺舒服,青龍你繼續。」
青龍一邊摸,一邊挑,很快把楊念魂的背劃得像個爛西瓜。楊念魂叫好聲不絕於耳。聽的人真是全身雞皮疙瘩。
他們兩個忙了大概半個鐘頭,我就站在旁邊擔心了半個鐘頭。不是擔心楊念魂,是擔心八嬸。
這麼久了八嬸都沒有動靜,不會是卡在某個石縫裡了吧。
我想進去看看。但是青龍和楊念魂孤男寡女在這裡。我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麼事,實在是放心不下。
幸好,青龍辦事還算乾淨利落。收刀站起來,對我說:「大力,把你的上衣脫下來。」
我瞪著眼:「你可想幹嘛?我的背可是不痛。沒錯,那些蜈蚣是想咬我來著。但是我意志堅定,沒有被他們咬到。」
青龍一把把我的衣服扯下來:「我是讓楊念魂穿上。」
我的上衣被扒掉,在縫隙裡收集的那些人皮圖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我撿起來,疊了疊,掛在腰帶上。
我把衣服搶回來:「你這麼好心?」
青龍和我拉扯:「助人為樂一向是我的品質。」
我說:「呸,你這麼好,怎麼不讓她穿你的?」
青龍掀了掀自己身上的兩塊布:「我的衣服都這樣了,她穿與不穿,有什麼分別?真囉嗦!」
青龍一把將我的衣服搶過去,讓楊念魂穿上了。
楊念魂站起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蘋果和楊碗:「背上疼得麻酥酥的,倒挺舒服,不過,我餓了。」
我沖青龍使了一個眼色,必要的時候把她打暈吧,不然她又得去搶那些蜈蚣肉了。
沒想到,楊念魂根本對那些肉不屑一顧,在蘋果和楊碗身上找吃的。
雖然不明白她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和青龍也不敢跟她提吃肉的事,萬一她想起來了,又是一件麻煩事。
我問楊念魂:「這倆人是不是楊碗和蘋果?」
楊念魂點頭說:「是啊。」
我這才放下心來。青龍說:「那咱們趕快把她們弄進裡邊去吧。楊念魂你別找了,八嬸有吃的,一會找她要。來來來,你一個我一個,咱們扶著進去。」
楊念魂老大不情願,指著我說:「程大力一個大老爺們,你不找他幫忙,找我幹嘛?」
青龍古里古怪得看了我一眼:「別用他了,他的時辰快到了,一會還得換人,更麻煩。」
這話聽得我心裡一抽抽,我一個箭步竄上去,揪住青龍的脖領子:「你說什麼?誰的時辰快到了?」
青龍說:「你啊,你不是每天子時都要鼠毒發作,冷熱交替嗎?咱們進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這時候估摸著也快了吧。」
我說:「快了嗎?我怎麼覺得天還沒黑?」
青龍讓我先進去:「這個洞裡不知道從哪能發出來微光,咱們就別研究了,萬一再是成千上萬的蜈蚣,驚動了他們可了不得。」
青龍這話很有效果,我們三個手忙腳亂得進去了。青龍和楊念魂扶著正發暈的人跟在後面。我則在最前面端著一支蠟燭。
一路上青龍都在嘖嘖稱奇,對那些骷髏評論不休。
我喊了一嗓子:「八嬸?」
沒有人回答我。
於是我們繼續向前走。我提醒青龍:「附近有些骷髏年代久遠,散了架了,你們走的時候小心點。」
青龍點了點頭。但是緊接著又喊了一聲:「停,等一下。」
我有點不耐煩:「你又怎麼了?我急著找八嬸呢。」
青龍蹲下來,拾起一根骨頭,看了看說:「這些骨頭,不是自己散架的,是被人破壞的。或者說,是有人故意把它們踹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