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通紅的火羽鳥繞著死屍來回飛舞,始終不停.)
黃炎說這屍體身上有東西,誰也沒辦法考證,而且也沒有人願意去考證。
我看看黃炎:「這所謂的前輩,是你們組織裡的人嗎?」
黃炎點點頭,很肯定地說:「我今天能像個人似得站在這,權杖前輩提攜,我怎麼會忘?」
我冷笑一聲:「你還不肯說實話?」
黃炎有些恐慌,既然又有些茫然:「什麼不說實話,我怎麼不說實話了?」
我得意洋洋的拆穿他:「你已經說過了,你們組織裡的人都長得一模一樣,你怎麼確定這個人是送你神鳥的前輩?」
我這個問題問出來,自認為周密無比。不了,黃炎卻鬆了一口氣。
他神色自若得說:「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個組織。人人都有代號。分為甲乙丙丁四級,每級又通過數字編號。」
說著,黃炎擼起袖子來。我看見他胳膊上刺著一行字:丙二八。
我疑惑的回頭,看見其中一具死屍袖子已經撕掉了,上面也露著一行刺青:甲五。
黃炎在我身後說:「前輩身份很高,人稱甲五爺。本來我們組織裡的人時而失蹤,大家並沒有太當回事,只是盡力去找,找不到也就算了。內部只是認為有的人耐不住寂寞,不顧宿命,逃脫了。直到幾年前,甲五爺也失蹤了。我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循著五爺的足跡,我們漸漸地越來越接近陝西,越來越接近這一片地方。今天終於讓我找到五爺了。只可惜,咱麼的人已經死的七七八八了。而我,也不一定能活著出去。」
我默然不語,如果黃炎說的是實話。那麼這裡肯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危險。這人能位列甲等第五,應該不是等閒之輩,連他也變成這副模樣,我們幾個能逃掉嗎?
黃炎好像猜到了我在想什麼似得,對我說:「神鳥在這裡名叫不休,飛舞不停,這幾位前輩身上肯定有什麼東西。咱們最好找找。萬一他們曾經留下來什麼線索。咱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活下去。」
我點點頭,對黃炎說:「你上過學沒?」
黃炎有點錯愕,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問這麼個不搭調的問題,老老實實答道:「上過學啊。」
我問:「什麼學歷?」
黃炎有點赧然:「慚愧,只是高中學歷。」
我說:「不錯了,比我學歷高。我記得咱們國家四項基本原則說,不干涉他國內證,你知道不?」
黃炎雖然不知道我在亂扯什麼,但是仍然忍不住糾正:「那是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你到底要幹嗎?咱們時間不多。」
我推了他一把:「既然你們都是組織地上的人,這就屬於內政,你還是自己解決吧。去看看他到底藏了什麼東西在身上。」
黃炎這才明白我的意思。搖搖頭,苦笑兩聲,謹慎的往那幾具死屍附近走去。
站在一旁的八嬸突然出手,把他給拽住了。
黃炎一臉不解的看著八嬸。八嬸指著那幾具死屍說:「這鐵鏈不對勁。他們是自己把自己鎖在這的。」
我和黃炎都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他們是自己鎖自己的?」
八嬸指了指鐵鏈說:「你們看,這麼長的鏈子,而且連到水下。分明是鐵船上的錨。如果是你想把這幾個人鎖起來,肯定會把他們五花大綁,不會余著這麼多。而且這幾個人一個連著一個,很容易互相幫忙逃出來。但是他們被鎖了這麼久,很有可能到死都是心甘情願的。而且……」
黃炎關心的問:「而且什麼?」
八嬸說:「而且,一個人的臉變成這樣,肯定是已經死了。你們見過死了還會動的人嗎?」
我說:「怎麼沒見過?外面那些屍體不就……」說到這裡,我突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腦袋裡,也有蜈蚣?」
八嬸點點頭:「很有這個可能。這只神鳥或許發現了點什麼。但是咱們在弄清楚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我們幾個正在這裡合計。身後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我大喝了一聲:「誰?」聲音戛然而止。我舉著手電向後掃。發現身後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頭皮有點發麻,這事情太不好理解了。
這在這時候,身後又傳來一聲粗重的喘息聲。這聲音緊張急促,夾雜著興奮活著別的什麼聲音。聽得我臉紅心跳。
八嬸破口大罵:「誰在那裡?站出來!」
那聲音又不見了。
我舉著手電照了很久,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正要把手電收回來。突然黃炎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手電固定到一個位置,說:「大力兄弟,你記不記得,咱們剛才過來的時候,地上有彩繪?」
我仔細想了想:「沒有啊。」
剛才過來的時候一直是我舉著手電。地上全是長條石鋪成的平坦地面,上面什麼也沒有,單單是那個規模就夠讓人歎為觀止的了,並沒有什麼彩繪。
黃炎指著前邊一處說:「怎麼那裡有一片彩繪。」
我仔細一看,果然。果然是彩繪。鋪在地上,平平的一大片。
難道是房頂塌下來了?房頂上的彩繪掉到地上了?
黃炎說:「不可能。如果是房頂掉下來,我們不可能什麼都聽不到。而且,就算是房頂掉下來了,也是有彩繪的那一面朝下,沒有可能背面也有彩繪。」
八嬸又是一副實幹家的樣子:「這有什麼?你們兩個磨磨蹭蹭的,咱們走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於是又是我一馬當先,舉著手電在前面走。八嬸和黃炎架著青龍跟在後面。
我舉著手電一直照著那片彩繪,越照越覺得不對勁。怎麼這副彩繪顏色有點雜呢?黃一塊紅一塊的,像是隨手抹得顏料,而並非是在作畫。
但是很快我的疑惑就有答案了。
我只是再往前走了兩三步,就看清了這些彩繪的真面目。
我嚇了一跳,想哇哇大叫,又擔心驚到他們,於是只好以最快的速度轉身逃跑。
這一著急,就忘了跟在後面的八嬸和黃炎。我用力過度,一下撞在正中間的青龍身上。八嬸和黃炎一趔趄,差點摔倒。
幸好黃炎大半輩子都在走南闖北,身體還不錯,而八嬸體重大,想要撞倒他不容易。這才讓我們四個倖免於難,沒有在地上滾作一團。
八嬸看我臉色也知道前邊準沒好事。一邊攙著青龍掉頭,打算向後逃。一邊問我:「前邊怎麼回事?」
我把黃炎撥開,打算繞道逃:「狗屁的彩繪。是蜈蚣,長著彩毛的蜈蚣。不光地上有,房頂上,柱子上,咱們見到的彩繪全是蜈蚣。」
這話一出口,再無疑義,後隊做前隊,我們又開始逃跑。
黃炎和八嬸健步如飛。我身上的鼠毒雖然退去,但是影響未消。我跑的最是吃力。甚至及不上被八嬸拖著的青龍。
好在,後邊那些蜈蚣還沒有完全清醒。爬行速度很是緩慢。
我們幾乎繞著這裡跑了一圈,四面八方全是蜈蚣,只有那條河附近是安全的。
我們漸漸地聚攏到那艘破船附近。圍繞在仍然遊走不休的幾具屍體旁。
這些屍體失去神智,只知道盲目的走動,一時間倒對我們造不成多大傷害。
我對黃炎說:「咱們辦?咱們往河裡跳?」
黃炎明顯有些猶豫:「我不會游泳啊。」
我說:「你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怎麼就沒學會個游泳呢?那些蜈蚣現在還沒過來,不一定一會不會過來。咱們越拖著這件事越不好辦。」
黃炎還是猶豫不決。
我對八嬸說:「不管了,咱們走。」
然後,我也不等八嬸回話,就叫了一聲:「我給你們探路。」然後一個猛子扎進去。
不料,水裡有一條粗壯的手臂緊扼住我的脖子。我被這下勒得差點掉了腦袋。幸好,這河水淺的可憐,我即使躺在水裡,四肢仍然能夠接觸到河底。這下極大地緩解了脖子的壓力。
隨後,有人提著我的背,一把將我拉上來了。
我回頭,看見是八嬸。
八嬸對我說:「怎麼回事?你怎麼平拍到水裡去了?」
我說:「這水錢的要命,簡直就像是個臉盆。而且下面有東西。剛才他卡住我的脖子了。」
黃炎繞過那幾具死屍。走到河邊上,伸手摸索了一會:「好像是一條鐵鏈。不對是兩條。等等……臥槽,下面全是鐵鏈,織成一張鐵網。」
我有點著急了,因為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手電照過去,明顯能夠看到一條彩色的線漸漸逼近。看來,那些在房樑上睡了不知多久的蜈蚣終於醒了。
我說:「這鐵網大概有多長?實在不行,咱們小心點趟過去算了。」
黃炎拉起一條鐵鏈來,一截截摸過去:「簡直沒有盡頭。」
我暗罵了一聲:「不管了,先下去再說。」
我跳到河裡,水只不過沒過了小腿。我高抬著腳,以防被鐵鏈絆倒。
這樣走了幾步,覺著這水雖然涼了點,一時間倒也可以承受。
我對岸上的黃炎和八嬸招呼:「你們幾個在幹嘛呢?還不下來?黃炎,你別研究那些死人了,在研究你就和他們一樣了。八嬸,你再不下來,千眼井就沒有健全的人了。」
八嬸和黃炎長歎一聲。跳下來。
他們兩個一下來。我馬上意識到,河底發生了一些變化。
我暗叫一聲:「不好,這裡邊有古怪。」
我想逃,但是已經晚了。整個河底開始迅速得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