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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屍群 文 / 立達

    青龍說的很神秘。|在民間,始終有一些秘密的教派不為人所知。它們就像田里的野草,只能限制,但是剷除是除不淨的。

    早年青龍還沒退伍的時候,曾經參與過幾次清剿活動,每次都血流成河,但是沒過幾年,就會發現這些教派死灰復燃。後來,官方和他們有了一個不成文的協定。這些教派不可以發展的太龐大,不能宣傳自己。而官方也就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所以,普通人以為這世界歌舞昇平,一片祥和。其實,這只是表象罷了。

    而外面黃炎這種行為,顯然是一種秘密教派。這種教派崇拜花鳥魚蟲中的任意一種,把它們當做創世界的神。比較瘋狂的,會定期安排美貌的少女獻祭,甚至,會用自我犧牲來表達對圖騰的崇拜。

    青龍把我和八嬸說的一愣一愣,越看院子裡邊的黃炎越不大對勁。那個大禿瓢映著天上的月光閃閃發亮,像是一隻眼睛,正在不懷好意得盯著我們。

    八嬸說:「他,他不是楊念魂?」

    青龍說:「肯定不是,世界上長得有點像的太多了。你沒還記得沒?他們那些組織裡的人隔段時間莫名其妙的就少了幾個。我看,是把自己獻給這種鳥了。換句話說,是自殺了,然後讓這種鳥吃肉。」

    我趴在骯髒的玻璃窗上,外面的黃炎果然在月光下抽出一把刀來。

    我說:「咱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青龍說:「怎麼救?我看,他把咱們引到這裡來也沒安什麼好心。」

    我說:「這可不行,他要是死了,咱們跟誰打聽雲南的事去?不成,我得救他。」

    眼看院子裡的黃炎舉起一把刀,衝自己胸口扎進去。

    我大喝一聲:「不可。」然後跌跌撞撞,跑到門口去攔他。

    等我衝到院子裡,卻發現外邊什麼都沒有。

    天上一輪明月,院子裡一叢鮮花。除此之外,哪有人?哪有鳥?

    我突然覺得月光有點慘白。這時候已經是夏末秋初了,我站在院子裡,有點發冷。

    黃炎呢?那隻鳥呢?

    這種事最好的解釋方式就是有鬼,但是我馬上又否決了這種想法。鬼神這種事,向來是聽說得多,見過的少。我一個人在我家破院子裡從小睡到大,膽量這方面絕對沒得說。

    我自信衝出來的時間不短。|在這幾秒鐘之內,能在院子裡消失不見。不可能。

    或許這院子有什麼機關?

    我趴在地上,藉著月光仔細觀察。

    這院子很普通,房屋雖然蓋得挺不錯,但是也絕對不算奢華。沒想到,院子裡卻鋪著地磚。

    這就是破綻。我興奮起來。趴在地上一塊一塊得敲。下面全是實心的。也就是說,黃炎不可能是利用什麼機關躲到地下的密室裡去了。

    我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

    過了一會,我的身子碰到那一叢花。這花感覺很不一樣。我用手摸了一下,發現這花根本就是假的,用塑料做的。

    我更疑惑了,用手一提,把那叢花整個提起來了。

    花叢下面有什麼東西埋著。

    我兩手在地上刨,把上面的浮土清理乾淨。然後,藉著月光,我隱隱約約看見一隻手。花叢下面埋著一個死人!

    我就是再好奇也不想往下邊挖了。我手忙腳亂得想逃跑。但是那隻手伸出來,一下抓住了我的腳。冰涼冰涼的。

    其實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涼,是害怕。我嚇得手腳都有點發抖,與其說是被這隻手絆倒在地,但不如說是嚇得腳軟了。

    我兩隻胳膊撐著地往前爬。我喊:「青龍,八嬸,你們快點出來幫我啊。」

    但是根本沒人搭理我。

    我心想壞了,這不是什麼幻覺吧。我伸手在背後摸,看看背上是不是被人貼上了那種人皮。但是摸了一圈什麼也沒有。整個人反而被那隻手拽得距離那叢花越來越近了。

    難道,這隻手想把我拽到地底下去嗎?

    我索性坐起來,面對著那隻手大吼一聲:「老子跟你拼了。」然後,用另一隻腳用力踩那隻手。

    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腳下軟綿綿的,那隻手被我踩得卡卡直響,應該是手骨斷了幾根。

    這應該是一具完整的屍體,但是大部分都被土埋著,只剩下一隻手露在外面。現在,這隻手正死死抓住我的腳腕。我用力與它僵持,身子向後傾,體重加上力氣,把那只胳膊一點一點往外面拉。

    等把那條胳膊帶著肩膀從土裡拉出來之後我就後悔了,那模樣,太嚇人了。

    那個人已經半腐爛了。散發著屍臭,一隻手掛在我身上,隨著我身體的移動,一點一點被我從土裡拉出來。月光下看不清楚顏色,但是埋在土裡已經有些發黑了。

    幸好在荒山見慣了生死,不然,單是這具屍體就夠要我的命了。不用接觸到我,只是嚇也能把我嚇死。

    我心中惶恐: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個死人。但是怎麼這隻手死死抓著我的腳腕不放呢?莫非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這不可能啊,世界上不是沒有鬼神嗎?

    我覺得我二十年的生活經驗瞬間崩潰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具屍體從土裡拉出來。他身材高大,把旁邊的地磚都掀開了一大片。

    我覺得,只要這傢伙離開了土地,身上沒有了借力的東西,應該就沒多大能耐了,不至於再把我往地下拉。到時候,再把腳腕上的手掰開不遲。

    沒想到,這人整個身子都離開地底了,他的腦袋窩在脊背下面,整個人以奇怪的姿勢躺在地上。但是,那股拉著我的力道絲毫不減。

    我心說,這小子躺在地上都能拉動我?我還偏偏不信這個邪了。

    我整個身子往後邊倒退,那個人也被我帶著在地上拖動起來。他這麼一動,我看清楚了,原來,這人手裡還攥著一隻手,顯然,下面還有一具屍體,這哥倆正在齊心合力往下邊拽我。

    我累得像條死狗,這時候整個人已經貼近屋門了。我扒著門框,稍微喘了口氣,然後沖裡邊喊:「八嬸,青龍。你們倒是快點來幫我啊。」

    但是,屋子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我急的幾乎要哭了。這不可能,他們明明在屋子裡。剛才我在院子裡找機關,一直瞄著門口,裡面絕對沒有人走出來。

    難道,屋子裡面也有東西?

    我正這麼想著,就聽見身後砰地一聲,然後有什麼東西重重砸在我身上。

    我回頭,看見大片的地磚被掀起來。另一具死屍不知怎麼回事,居然跳起來,砸在我的身上。

    我大叫一聲,在地上翻滾了一下,把那具屍體甩開。

    我分明看見,剛才砸中我的死屍一隻手也深入地下,八成是在下面拽著另一隻。

    現在好了,有兩具屍體抓住我了。

    我覺得他們的力氣大得出奇。我不由自主跟著他們往前挪。

    我瞬間明白過來,怪不得,怪不得這個院子鋪著地磚。原來下面全都埋著屍體。

    我一邊和這些屍體拔河。一邊手腳齊上,想把那些屍體從身上弄開。

    我嘴裡念叨著:「冤有頭債有主,咱們素不相識,你們何苦為難我呢?」

    但是那些屍體根本不聽,只是一個勁抓著我往往地下走。

    我的身子早就離開了地磚。我兩手在地上抓了幾抓,發現下面的土極其鬆軟。這幾乎有點像流沙了。

    我心說壞了,這些屍體真要是鐵了心把我拽下去。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先前我還想著,這地面雖然不及石頭硬,但是怎麼也是土做的,總不至於把人活生生拽下去。現在看來,我真是想錯了。

    我只能整個人張成大字型趴在地上,兩手兩腳都攀住四周的地磚,撐著身子,爭取離身下的沙土地遠一點。

    但是這樣很累,沒有幾分鐘,我就覺得手腳酸痛。大滴大滴的汗珠流下來。

    可惜,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那片沙土地中突然伸出來幾隻乾枯的手,有隻手在半空週一抓,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服,然後就要把我拽下去。

    我哪肯就範,整個人和它一較勁。只聽得刺啦一聲,衣服破了。這隻手抓著一把破布,默默得縮回去了。

    但是其餘的手並沒有放棄。有隻手越伸越長,直到搭住我的肩膀,然後,開始把我往下邊拉。

    我覺得背上像是背了個大石頭,實在是撐不住了。我寧願讓它們把我拉下去,也不想遭這份罪了。

    現在我滿腦子只是想歇一會。哪怕歇完就死。

    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我胸口裡有什麼東西,吧嗒一聲掉下去。正好掉到那幾隻胳膊只見。

    這時候,那些屍體有那麼一瞬間全都停住了動作。然後開始紛紛搶那件東西。

    我趁他們沒時間搭理我,連滾帶爬逃到大門口。

    我哆哆嗦嗦蹲在大門口看院子裡。所有的地磚都被掀起來了。整個院子此起彼伏像是燒開了一鍋開水。

    那些死屍爭爭搶搶,打得不可開交。

    我摸了摸胸口,暗叫一聲:壞了掉下去的是人皮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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