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教授一腳踩到台階上。空中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哀嚎。
這一聲把柴教授嚇得一哆嗦,連滾帶爬逃了下去。
我破口大罵:「柴教授你踩住什麼了?」
柴教授搖搖腦袋,看看左右:「不會是幻覺吧。」
我破口大罵:「去你的幻覺。這聲音吵死了。」
但是我看看其餘的人,都一臉茫然得看著上躥下跳的柴教授,和破口大罵的我。
我心中也有些猶豫,難道真的是幻覺?但是這聲音太真實了。很刺耳,直貫腦髓,即使摀住耳朵也不管用。
實際上,我也摀不住耳朵,我的左手還在石台裡面鎖著呢。
漸漸地,這聲音越來越尖利。我覺得周圍的空氣像是一鍋沸水,而我被煮開在裡面。
我覺得我越來越狂躁。這時候,我突然生出一個念頭,那就是張嘴把左手咬下來,趕快逃離這裡。
我俯下身去,在手背上重重咬了一口。鮮血流出。不是很疼,有些麻癢。
我心說,正好,趁著現在沒感覺,趕快咬斷了它了事。
我正要再次下嘴,突然,背後傳來一陣清涼。瞬間傳遍全身。我的理智又恢復過來,緊接著,手背上傳來一陣疼痛。雖然,耳朵裡仍然充滿了刺耳的尖叫,但是,已經對我的神智無礙了。
我仔細感受著背後的清涼。那個位置,好像是蟲蠱最後停止不動的地方。難道說,是蟲蠱克制了這種聲音?
我心裡升起一個念頭:鼠面人給我種蟲蠱,難道不僅僅是為了控制我?還想讓我在蟲蠱的幫助下,過了今天這一關?
但是,他又怎麼知道這裡有一座石台?難道他來過這裡?
我腦袋裡亂紛紛,正在這時候,一發子彈貼著我的耳朵打過去,高溫差點把我給燙傷。這子彈正打在石台上。然後子彈跳起來,差點崩瞎我的眼睛。
我下出來一身冷汗。扭頭尋找,看看是誰這麼不開眼。|只見在我身後,劉大拽握著槍張牙舞爪,裡面的子彈時不時打出來一發。
這小子看樣子已經接近快瘋了。讓他拿著一把槍實在是太危險。
我嚇得要命,大喊:「來個人把他的槍給我下了啊。」
我扭頭,看見青龍楊念魂柴教授的人全都蜷縮在角落裡,埋頭伏低,屁股對外。看來,都怕了劉大拽的亂槍。
我這時候想動動不了,想躲躲不開。而且距離劉大拽最近。自然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劉大拽的槍很快就耗光了子彈。就他這麼個精神狀態吧,想要換彈夾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果然,瘋了的劉大拽只是揮著槍狂舞。有幾次舞到我身邊。那槍托差點砸住我。
我也不客氣,抬起腳,一腳踹到他小肚子上。劉大拽滾了幾滾,跌得離石像遠了一些,然後在,掙扎著爬起來。左右看了看,就暈倒了。
我看見,他已經滿臉是血了。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正所謂七竅流血。
看來,距離石台遠了的人,當真是聽不見這種嚎叫。
青龍在劉大拽槍聲一停的工夫,已經卡卡幾聲,把柴教授和阿進的胳膊給扭脫了臼了。
阿進痛苦的大喊:「青龍哥……」
然後,他被青龍賞了一腳,閉嘴了。
這時候,我眼前的那個男形雕像已經通體血紅,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
我心想:乖乖,這不會是用的我身上的血吧。
這時候,我看見,那雕像身上出現了一道裂紋,緊接著,是第二道。
然後,這個男人像碎了的陶瓷碗,霹靂啪嚓掉了一地。隨之,嚎叫停止了。周圍一片寂靜。
地上的那些碎石很快恢復了黑乎乎的顏色。我看著它們,心想,這東西,怎麼有點像斷尾蛇肚子裡的大石頭?
還沒等我研究明白。從碎石堆裡鑽出來一個紅通通的東西。
這東西個頭不大,只有我小腿高。它長得很奇怪。但是我總覺得它是一隻被扒了皮的老鼠。
我抬頭看看,發現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得看著這隻老鼠。
這老鼠慢慢從地上直立起來。伸長了兩隻前爪,然後張開大嘴……這模樣,很像是在打哈欠。
我有點害怕。我現在等於是被拷在石台上了。它如果想過來吃我,也就是三兩步路的事。
我猛然想到:我不會是個祭品吧。我被鎖在這裡,就是被這老鼠給吃掉的。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柴教授一夥也太操蛋了。鼠面人也太操蛋了,還不如讓我糊里糊塗把手咬斷,然後逃走算了。
但是那隻老鼠並沒有吃我。它慢悠悠走到那名跪倒在地的孕婦身前,然後,鑽進去,不見了。
的確,它是鑽進去了。好像沒有實質一樣,鑽進去了。
我以為我花眼了。但是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等了很久,再也沒有什麼事發生。
我清了清嗓子,現在的嗓子有些發啞:「我說,你們誰幫我想辦法弄下來?」
阿進在地上哭哭啼啼:「下不來的,大力哥。我也是把手咬斷才逃出來的。」
我罵道:「放屁!誰是你哥?」
柴教授像是終於想通一件事一樣,興奮地宣佈:「我明白這座石台的意義了。它是一個解毒的裝置。」
我問:「解什麼毒?」
柴教授很興奮:「蠱毒!你身上的蠱鼠之毒。千眼井其他人身上的九頭蛇毒。」
桃花很興奮,抓著柴教授的胳膊問:「怎麼解?」
柴教授的胳膊現在是脫臼狀態,被桃花一搖,疼的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柴教授吸了口冷氣,說:「剛才的景象,就是一個象徵。那座石台,只有身中蠱毒的人才可以伸進去。大力,你就代表了那個男人。然後,再有一個女人跪倒在一旁,這蠱毒就會以一種我們所不知道的方式轉移。簡單來說,這個雕像的範圍,就像是一個解毒的能量場。」
我說:「剛才站這檯子上的,除了我,就是劉大拽。你們快去看看,他懷上小老鼠沒?」
劉大拽已經被楊念魂給捆起來了。整個人癡癡呆呆得。
柴教授說:「這雕像的意思很明顯。必須是一個女人,所以……」
桃花突然自告奮勇:「我幫大力解毒。」
說著就要跑過來。
但是被八嬸一把拽住:「你還真信這個姓柴的?」
我大聲說:「八嬸,你真明白事兒。姓柴的,你是故意害我吧。剛才解完毒,那個男雕像明明碎成渣了。這你怎麼解釋?」
柴教授低下頭去,苦苦思索:「這個,我倒是沒有想到……」
老婆婆見多識廣,這時候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這個雕像倒像是在傳承……這個男人很顯然是身中蠱毒。但是他不以此為恥,反而想讓身上的蠱毒傳承下去。於是在臨終之時,和自己懷孕的妻子來到這裡。我猜,這個女子所生的孩子,一定是身上帶著蠱毒的。」
青龍雙眼圓整:「會有人這麼缺魂?生怕自己的孩子不中毒?」
老婆婆一臉不屑:「你當然不懂。在古代。蠱毒的發明是為了獲取額外的力量……」
我聽得頭頭是道。但是最關心的問題始終沒有答案,於是我問:「你們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這裡有這麼個東西?我又該怎麼出來?」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招了。
青龍一指柴教授:「大力,你被那石台困住,還不是這孫子害的?我看,他肯定知道實情。要不,讓我刑訊逼供一番?」
我點點頭,有道理。
柴教授一夥現在已然淪為階下囚。現在見我和青龍有意用刑。不禁臉色煞白,忙說:「別動粗,你們問什麼,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