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危急。|桃花咬著下嘴唇,幾乎要哭出來了。而旁邊的楊念魂早已淚眼滂沱:「麻痺的柴教授,都怨你。我要是死在這,你也別想活。」
我心裡著急,楊念魂的哭叫聲在這時候聽著倍感喧鬧,我衝她大吼:「哭哭哭,再哭把你打暈,換個人來。」
楊念魂不哭了,抽噎著小聲罵:「麻痺的,你也不是好東西。等我一會留紙條,打不死你。」
我無心管她。看著眼前的石柱發愁。
柴教授說:「我有一計,只是太殘忍了些。」
我說:「你先說,我們都聽聽。」
柴教授說:「這條九頭蛇是神物,咱們惹不起。那些蛇王狡猾的很,咱們也信不過。現在唯一的辦法是驅使那些普通的蛇。讓它們一條一條盤在這石柱上。等黑氣侵襲,它們變成一堆白骨,然後咱們踩著上去……我看桃花姑娘脖子裡這條項鏈不是凡物,應該能驅使它們。」
我搖搖頭:「不行。要真這麼幹。即使能活下來,九頭蛇也不能放過咱們。實在不行,咱們還是退回去吧。剛才那間巨大的壁畫石洞雖然沒有出路,但是空間夠大,可以迂迴一陣子。」
柴教授說:「迂迴?怎麼迂迴?這股黑氣順著氣息飄忽不定,即使屏住呼吸,也不一定能逃得了?我看見你說的那個斜洞了,太大,太深,連堵都堵不住。」
我和柴教授爭執不休。桃花在一旁說:「我有辦法上這根柱子。」
我問她:「你怎麼會上?」
桃花有些忸怩:「小時候見男孩爬樹,有那麼一陣子我也想學。但是我的胳膊太短,根本抱不住大樹,於是拿了根繩子套在樹上……」
一句話提醒了我。我一拍腦門,怎麼把小時候的經驗給忘了?
我馬上讓大家把腰帶解下來。雙手握住兩頭,套在石柱上,這樣彌補了雙手不夠長的缺陷,然後雙腿緊緊夾住石柱,一點點往上蹭。
這些人眼見危在旦夕,也顧不上什麼風度了。笨手笨腳得開始往上爬。
我和阿花商量:「阿花,咱是蛇中智者,可不能分不清輕重緩急啊。現在你再不放開我,我可就得死在這了啊。」
阿花看了看我,吐了吐信子,總算慢慢鬆開了。|
這時候眾人都已經紛紛在往上爬了。剛才桃花依依不捨了半天,也被我趕上去了。
地面上只剩下三個人,我,阿進,老婆婆。
我沒上去是因為一直被阿花裹著。阿進沒上去是因為沒了左手,上不去。老婆婆沒上去……原因顯而易見。
我想了想,讓阿花和蛇中諸葛,兩條蛇一塊,帶著老婆婆,吃力得往上爬,勉強能上去。
然後,我伸手去解阿進的褲腰帶。阿進忙往後邊躲,帶著哭腔:「大力哥,你這是幹什麼?以前我不對,我不懂事,你要教訓我,但是現在這裡太危險了。等出去了好不好,等出去了你幹什麼都行。」
我真想一腳踹他小肚子上:「想什麼呢你?神經病。」
然後,我把他腰帶解下來,繞石柱一圈,綁到他左袖子上。
我說:「上吧。我在後邊托著你點。等出去這裡,你就等著給我做牛做馬報恩吧。」
阿進感激的滿臉淚。顧不得擦,一下一下往上蹭。
我想解下腰間麻繩,想了想還是算了。小時候我征服過無數大樹。這次爬這個石柱也算是挑戰。
然後,我跟在阿進後面,手腳並用往上爬。鼠毒的威力很大,我兩隻手貼在石柱上,稍一用力,就抱得牢牢得,根本不往下滑。
上邊的幾個人已經到頂了。只剩下我們三個還在緩緩向上。
桃花從洞頂的窟窿裡鑽出去。探出頭來,一臉關切得看著下邊。其餘的人不知道在幹什麼。上面亂的很。
我有心快點爬上去。但是阿進慢的要命,老婆婆更是幾步一停。這兩個人不能催,一催沒準立馬掉下來。
我只能爬一段等一段,回頭下望。九頭蛇已經把那團黑氣封在一個冰球裡邊。隨著蛇毒的噴吐,下面的溫度越來越低。那個冰球也越來越大。
我漸漸覺得柱子也越來越涼。九頭蛇把那個大冰球扔到地上。我看見裡面一道黑線,來回遊走。
九頭蛇估計也知道,這顆冰球封不了黑氣多長時間。連忙逃走了。九頭蛇品位高,沒有和我們爭搶這根擁擠的柱子。而是在洞壁上轉著圈遊走,漸漸盤旋而上。
我搖搖頭:「這九頭蛇算什麼秘寶,一團黑氣就把它嚇跑了。」
我催促阿進:「你能不能快點,下邊要死人了。」
我一邊爬一邊扭頭看,那冰球還算厚實。黑氣想衝出來怎麼也得有一段時間。
這時候,原本躺在地上的那條鼠尾漸漸折騰到冰球附近。我暗叫不好。想阻止,但是根本沒有辦法。
那條鼠尾實在是太愚蠢了,看來,沒有腦子的東西就是靠不住啊。
鼠尾一下一下得在地上撲騰,很快砸在冰球上。鼠尾身上掛著鐵鏈,三下兩下冰球就被砸裂了。
我心中一片冰涼,好像被封在冰球裡面的是我似的。
我心裡淒涼啊:「鼠尾啊鼠尾,你怎麼也曾經是荒山蠱鼠的一部分,怎麼現在混得這麼丟人呢?」
黑氣漸漸蔓延出來。首當其衝的就是躺在地上,仍然跟鐵鏈較勁的鼠尾。
鼠尾漸漸全身發白,撲騰的幅度越來越小。
我心中歎息:「這團黑氣和荒山蠱鼠有點淵源,今天算是把鼠尾給害了。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吶。」
很快,鼠尾就不動了。變成一截長長的骨頭,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大段超長的象牙。
黑氣現在消散的也七七八八了。但是,不等於沒有。
它在洞底盤旋了一圈,就開始緩緩上升。
我一拳打在阿進屁股上:「快點爬,要上來了。」
阿進嚇得一哆嗦,身子開始往下出溜。幸好我在下面托著他。但是這小子一百多斤的體重,也差點把我砸下去。
我大吼一聲,身上的血液迅速得流動了一回。奮起神威,開始頂著阿進迅速得往上爬。
近了,十米,五米。我早就清清楚楚得看見那個破洞。
青龍已經把桃花替換下來,伸著手去抓阿進的胳膊,然後,大喝一聲,整個把他提上去了。
我身上頓時一輕,手上加勁往上爬。但是,我覺得胳膊上的力氣越來越小,身子也不自覺的往下出溜。
糟糕,蠱鼠退了……
我這時候才知道,這鼠毒絕對是害人的。先讓你有超級強的能力,等你藝高人膽大,做一件危險的事,到關鍵時刻又恢復普通人。
這樣都還不死人,那就沒有意外死亡了。這叫什麼來著?柴教授常說的: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但是這時候也沒時間瞎想了。我兩手抱緊石柱,咬著牙一步一步往上竄。青龍正在忙不迭的向別人借腰帶,擰成繩子垂下來拉我。
我一步一滑,兩隻胳膊累的要斷了,還是止不住向下的趨勢。
幸好,青龍的繩子垂下來。我拚死一搏。放開手猛地一抓。整個身子上半截懸在空中,真是險到了極點。
幸好,童子男的速度和精準度讓我牢牢抓住繩子。隨後,我的兩腿再也夾不住石柱,腰間壓力一鬆,整個人開始在半空晃起來。
我被半吊在空中。青龍在上面咬著牙拉我,我在下面咬著牙拉著繩子往上爬。
好在這繩子是三四條腰帶擰成的,不然,我肯定摔下去了。
我看看接近洞口,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提氣,打算接著往上爬。
但是,就在提氣的一瞬間,我覺得一團黑影正向我籠罩過來。
莫非是那團黑氣?
我偷眼抬頭,青龍也是一臉緊張。如果黑氣繼續向上飄,他絕對是首當其衝,但是我被他吊在半空,他又沒辦法放手。那表情,比哭還難看。
而我也好不到哪去,剛剛長舒了一口大氣。還沒來的及吸氣。憋得要爆炸了。但是柴教授說,這團黑氣能夠順著空氣流動盤旋。我是打死也不敢吸氣了。
但是,腦部的缺氧已經讓我視覺有些模糊了。三秒,頂多再堅持三秒,我就會因為缺氧體力不支,直摔下去。
或者,在這三秒之內,黑氣發現我是個可以骨化的活人。然後把我變成一個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