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這話讓我聽得很不高興,什麼叫「像個傻x似的拿著破刀亂砍」?當初拿著刀亂砍的只有你和我。|既然你是裝傻,那我豈不是就是真傻?
我不甘示弱,打算嚇唬他一下。於是我也很神秘的說:「我家屋子下面有一個老鼠洞。你猜怎麼著?」
青龍也不喊累了。抬著擔架問:「怎麼著?」
我說:「那裡邊的老鼠能聽懂人話。」
青龍眨眨眼:「就這個?」
我笑了笑:「你猜這些蛇能不能聽懂?你脖子上的蛇王要是知道你想將計就計,沒準會把你殺人滅口啊。」
那血紅的蛇王配合得扭動了一下身子。把青龍嚇得一哆嗦。
說到這,我突然有些懷念我家的老鼠了。要是有這些老鼠在,這些蛇還敢囂張?當然,我這種懷念僅僅是一物克一物得利用式的懷念。絕對沒有與它們為伍的想法。最近腦子裡總冒出些奇怪的念頭來,我一定要有意識得克制住。
隱隱約約的,我在心裡期盼,這些蛇是要去荒山。祖師爺是在荒山遇見蠱鼠的。這些蛇只要敢到那裡去,肯定會被殺得片甲不留。然後他們兩敗俱傷,我則從中漁利。解了身上鼠毒,救出老婆婆立下大功。然後帶著桃花歸隱江湖……
這是一條山路,距千眼井還不算遠。我躺在擔架上,天上的明月照在身上。隨著楊念魂和青龍走路的節奏一晃一晃,,如果不是後面跟著上千條蛇,這景象可真是美極了。
老婆婆說千眼井人都是蛇奴。所以她們被綁架了。我呢?我們這夥人除了桃花和八嬸外,其餘的人和千眼井半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也被綁了?莫非是奴隸不夠用了,要定期招募……
這時候前面的楊念魂停下來了。和青龍一塊把擔架放到地上。我躺著,不知道怎麼回事,嘴裡喊:「別放下啊,我醒了是醒了,可不代表我恢復體力了啊。|」
楊念魂輕輕說了句:「前面沒路了。」
我抬頭一看,果然。
這裡距離千眼井還不算遠,絕對在三里之內。雖然我很少來這裡,但是還能大概認得這裡的路。
眼前一個小水塘,靜悄悄得躺在地上。山路到此戛然而止,兩旁都是陡得無法攀爬的山壁。這個水塘很有名,叫真靈池,但是誰也不知道它靈在哪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強調一句「真靈」。這裡無論冬夏都不結冰,無論白天黑夜,都沒人敢接近。
傳說中,真靈池裡住著一條大魚。具體多麼大,誰也沒見過。據我考證,在大家口耳相傳中有一個規律:居住得距離這個池塘越遠,它的體型就被描述的越大。這條魚不斷地為非作歹,無論是張寡婦的牛,還是李光棍的羊。只要敢接近這個水塘,保證讓它有去無回。
有的人賭咒發誓說看見這條魚長著好幾隻腳,趁著月色爬上來,臥在一塊山巖上對月吞吐。呼吸採納。一時間人心惶惶,聚集了很多人要抓住這個魚精。有的人甚至從千眼井借了不少大蟒蛇。但是最終都一無所獲。不僅魚精沒見著,大蟒蛇也沒了。
久而久之,再沒人敢從這裡走。而這個水塘,就越來越神秘了。
我把這個傳說向楊念魂和青龍等人講了。八嬸點點頭,證實了我的故事沒有胡編亂造。
可楊念魂根本不信,走到池塘邊上說:「哪有那麼大的魚?這麼個小水塘也養得活?」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水面猛然劇烈顫動起來,水花四濺,一個巨大的頭顱從水中鑽出來。
這顆頭很大,大得難以形容它的樣子。它張大嘴,呼出一陣腥味。巨大的水花已經把楊念魂全身籠罩住。楊念魂抬抬胳膊,想反抗,但是又不知怎麼反抗,就這麼一瞬間的工夫,我們誰都沒反應過來。下一秒,楊念魂就已經被它一口吞下去了。
然後,這個巨大的頭顱隱藏到水裡,波紋蕩漾,我們藉著月光看見它一閃而隱的爪子,和蟒蛇一樣的身軀。
這……這難道是一條龍?我們全都目瞪口呆。甚至好一會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始為楊念魂的逝去而悲傷。
阿花也從擔架上遊走下來了。直著脖子盯著水面。看來,那條龍一樣的魚精被它視為很大的威脅。
青龍喃喃得說:「山不在高,有仙則明。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怪不得,怪不得這個小池塘叫真靈池。果然是真靈啊,真他媽靈!」
後面的那些蛇已經趕過來,組成蛇陣把我們往池塘裡推。
青龍叫苦不迭:「哥們,這簡直就是西門豹祭河神啊。沒想到這些蛇迷信思想也挺嚴重。」
我早從擔架上坐起來了,連滾帶爬往後退:「你管它什麼思想呢。一會那玩意再浮上來,咱們還能逃得了不?」
青龍已經什麼都不顧了,踩著蛇群就往外爬:「一個楊念魂夠它嚼吧一陣子了。可憐阿進那小子不在,否則我肯定把他扔下去擋一會兒。」
這話說得我心中一動,我大聲問青龍:「你說,這些蛇是不是也打得一樣的主意?把這魚精餵飽了,然後它們好進水塘辦什麼事?」
青龍一拍腦門:「有道理啊,兄弟,你真是個天才。要我說,咱們不如來個反客為主。」青龍說幹就幹,順手抓起一條蛇就扔到水塘裡。
那條蛇一進水塘就迅速得游動,看起來是想逃到岸邊。不過可惜,水塘裡突然出現一個奇異的漩渦,眼看著把那條蛇吸進去了。
青龍見這一招奏效,忙招呼我和八嬸桃花一塊往水塘裡扔蛇。
可是,青龍的倒行逆施引起了他脖子上蛇王的不滿。蛇王緊了緊身子,青龍頓時憋得喘不過氣來。跪倒在地,他雙手揮舞,向自己脖子裡亂抓。可惜,蛇王的身子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任憑他怎麼用力都拽不下來。而他身上已經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蛇,看來這些蛇打算齊心合力把他推進水裡,先除了這個禍害再說。
我左右摸了摸,那幾把刀早就沒了。估計是被蛇收繳了。
我只好踩著蛇群湊過去,伸手幫他往外拽蛇王。蛇王的身子冷冰冰的,滑不留手。它也真是和我倆較上勁了。明明嘴裡有見血封喉的毒液不用。偏偏用身子的柔韌度挑戰我們兩個成年男子的合力。
蛇王的身子被我倆拉的長了好幾寸,但是就是瞪著一雙峻冷的小眼不鬆開。
但是最後,我和青龍還是敗下陣來了,不是力氣小,是青龍得脖子扛不住。我幫他扯了一會,蛇王沒下來,反倒勒得他直翻白眼。青龍把我往山路上推了一把,大喝一聲:「還不快走。」
我跌倒在蛇堆裡,向水塘邊的八嬸和桃花招呼了一聲。拽著她們往遠處爬。
只聽得身後撲通一聲,青龍翻倒在水裡。那些原本纏在他身上的蛇頓時作鳥獸散。四散逃開。
「青龍。」我衝他喊,「快上來啊。」
我他媽不往外爬了。我想衝過去把他拉上來。
但是青龍在水裡一邊撲騰一邊喊:「老子的水性好得很,但是腳被咬住了。」
我一聽這個,頓時心涼了。
果然,還沒等我衝過去。青龍就揮著胳膊沉了下去。水面翻騰了一會,就漸漸歸於平靜,只剩下一串水泡。
我心中一片淒涼。我和青龍認識的時間不長。算下來也就兩三天。可就在這兩三天裡,被他的性格所感染。亦莊亦諧,亦正亦邪。
我在心裡發誓,如果我能活下來,一定每年給你燒紙上墳。所以,青龍大哥,如果你在天有靈,保佑我活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