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是這裡沒錯啊。人呢?」
在一處龐大的營地,夜澤擺弄著地圖,茫然的四下張望。
瑪瑞斯從一間房子裡鑽出來,道:「從痕跡看,幾天前應該還有人,是臨時離開的。」
法赫拉皺眉道:「難道是都出去打劫了?」
正在這時,曼施坦因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不是打劫,是自首了……」
「自身?」夜澤等人面面相窺。
連日來,夜澤帶著瑪瑞斯和法赫拉馬不停蹄的掃蕩各個盜賊巢穴。掃平一處,就地補充給養,然後乘坐走麟直撲下個地點,連城鎮都沒進過,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
曼施坦因每次為了運輸「戰利品」,每到一處都會去僱人。隨口一打聽,才知道這個盜賊團的老大被黑暗之手嚇破了膽,遣散賊眾,帶著幾個骨幹去找治安官自首了。
聽曼施坦因說完,夜澤搖了搖頭:「聳貨一個。」
「管他呢,反正任務是完成了。」連日的戰鬥,法赫拉也有些疲憊,再也不復先前的熱血。
「是啊是啊!」曼施坦因很高興:「農場的安全問題解決了就行。」
這樣,幾人乘坐走麟,返回布拉達克。
可與曼施坦因的興高采烈不同,夜澤一直凝頭沉思。
從那些盜賊團展現出的實力看,的確都有短時間內襲擊各大農場的能力。但從具體情況看,好像真不是他們幹的。原以為能從最後這個盜賊團發現點什麼。卻沒想到這些傢伙這麼沒種,去自首了。有膽子襲擊鬱金香商會的農場,會這麼聳麼?
可是,從被襲擊農場的分佈區域來看。也只有這六個盜賊團有可能啊。
等等,六個盜賊團……
「不對!」
夜澤猛一抬頭。行進的走麟頓時停住,瑪瑞斯還法赫拉還好,只是晃了晃,可曼施坦因卻一頭從走麟上栽了下去。
「該死!什麼不對!」曼施坦因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吐了幾口沙子,氣急敗壞的叫道:「突然停下也不提前打招呼,想摔死我啊!!」
夜澤跳下走麟。對曼施坦因道:「襲擊農場的,另有其人。我們被誤導了……」
瑪瑞斯互相看看法赫拉也跳下走麟。
夜澤將地圖拿出,在地麵攤平,指著地圖道:「按照盜賊們的分佈。這六大盜賊團的嫌疑的確最大。但是我們忽略了一個問題……
這六大盜賊團,未免太和睦了一點。」
「和睦?」曼施坦因撓了撓腦袋:「什麼意思?」
「盜賊們的地盤意識很強,通常不允許別人到自己的地盤上掠奪。」夜澤冷笑道:「可是,被襲擊的農場遍佈六大盜賊團的地盤,卻沒發生一起爭端。你們不覺得。太奇怪了麼?」
瑪瑞斯一拍腦袋:「對。以那些傢伙的脾性,要是有人來自己地盤胡鬧,非打翻天不可。」
「是我太莽撞了。」夜澤懊惱道:「只想著清剿,應該留活口拷問一下的。」
曼施坦因嘿嘿一笑:「這個簡單。不是有個盜賊團的頭領去自首了麼?好像叫什麼……」
「奧爾盜賊團!」法赫拉道:「那個首領叫奧爾。」
「對,奧爾!」曼施坦因道:「去問他。那個傢伙昨天才自首。應該是關在加尼亞鎮的監獄裡。」
夜澤看了一眼曼施坦因,道:「你就沒有想到點什麼嗎?」
「想到什麼?」曼施坦因疑惑的看向夜澤。
夜澤道:「我開始以為是達拉然的死。讓那些盜賊起了渾水摸魚的心思。可如果是另有其人,還讓那些盜賊悶聲背這個黑鍋……」
曼施坦因愣了愣,隨即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那不可能。鬱金香商會允許內鬥,但僅限於商業方面。如果暗地裡使用非常規手段,懲罰非常嚴厲。襲擊商會所屬農場這麼大事,就算是我那色鬼老爹也擔當不起……」
「告訴你一句話。」夜澤拍了拍曼施坦因的肩膀,歎道:「利益,可以使人瘋狂。尤其是女人,瘋狂起來毫無理智。」
曼施坦因眉頭越發緊皺,低頭沉思不語。
…………………………
加尼亞鎮是一座小城,與布拉達克那種規模的城市毫無可比性。所以,當曼施坦因表面身份之後,加尼亞的鎮長表現出極大的尊敬。
「曼施坦因少爺,想不到您會來我們這個小鎮。真是不勝榮幸,不勝榮幸……」
對著謙卑的鎮長,曼施坦因的肚子挺的老高,傲然道:「聽說,奧爾自首了?」
「是的,曼施坦因少爺。」聽到奧爾的名字,鎮長臉上閃過一抹恐懼,頗為感慨道:「這麼多年來,那個傢伙可把我們的這裡禍害的夠嗆。這次主動來自首,可真是把我嚇了一大跳。」
曼施坦因咳嗽了一下,道:「我想見一見那個傢伙。」
「這……」鎮長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道:「奧爾是重犯。我們已經聯絡了軍方,準備明天押送到布拉達克……」
「你應該知道,那個傢伙襲擊了我的農場!」曼施坦因臉一沉:「他想借自首就逃過我的懲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難道,你想包庇他麼?」
「不敢,不敢……」鎮長慌忙道:「我是擔心您的安全。他是白銀級的騎士,非常危險。」
夜澤往前走了幾步,笑瞇瞇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黑暗之手獵魔團的團長,這兩位是我的團員。曼施坦因少爺的安全,由我們負責。」
「啊?!」鎮長一驚,不由自主向後倒退了幾步。
這就是那個連續血洗五大盜賊團,把凶殘奧爾嚇到自首的獵魔團?
黑暗之手!
傳聞中,那個獵魔團的人都是比獸魔還凶殘的傢伙,團長更是恐怖異常。據說,每次戰鬥,都要飲人血吃人肉,所有的盜賊團首領都是被他活生生吃掉的。
見到傳說中的凶神出現在自己面前,鎮長感覺腿肚子都轉筋,差點坐到地上。
曼施坦因連忙扶了他一把,安慰道:「別怕。我只是見奧爾一面,不會把他怎麼樣。」
「好、好,我這就帶您去……」
鎮長現在才不管奧爾怎樣呢,就算他被那個凶神吃了也沒關係。奧爾被吃掉,總好過自己被吃掉。
…………………………
加尼亞鎮很小,監獄也相當簡陋。走進去,就是一股酸臭發霉的味道。
鎮長走在前面引路,夜澤和曼施坦因等人跟在後面。除了夜澤和瑪瑞斯,其他人都拿手帕捂著鼻子。但瑪瑞斯也是緊皺眉頭,法赫拉更是有時刻要嘔吐的樣子。唯有夜澤例外,一臉的神清氣爽。
好懷念的感覺啊,和落葉沼澤的味道很相近呢。
奧爾被關在最裡面,是他自己要求的。奧爾覺得,只有這裡最安全。
奧爾雖然是大盜賊團的頭領,自己也是白銀級騎士,但膽子一直不大,從來都是欺軟怕硬。五大盜賊團被橫掃,傳聞又那麼恐怖,立刻就嚇破了膽。
等鎮長帶著曼施坦因等人出現,說明來意,奧爾立時就嚇蒙了。尤其是知道夜澤就是黑暗之手獵魔團團長之後,奧爾真真正正是尿了褲子。
「幾位大人啊,饒命啊。我真的什麼都沒干啊,饒命啊饒命啊……您要實在不饒,就給小人一個痛快吧……」
此時,鎮長借口跑到外面等著,奧爾一個勁的磕頭求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曼施坦因原想著上刑拷問,可現在什麼都沒說呢,就嚇尿了。
夜澤歎了口氣,道:「你問,我往邊上躲躲。」
夜澤也看出來了,這小子是怕自己。他在這,估計奧爾什麼都說不出來。反正瑪瑞斯和法赫拉在那,也不用擔心曼施坦因的安全。
不過,夜澤也沒有離的太遠,走到了牢房的另一側。
………………………………
突然,在臨近的牢房裡,一個嘶啞的嗓音響起:「你,你……太好了,太好了……」
夜澤奇怪,尋聲望去。
只見左側的牢房中,在一大堆枯草上,貼牆坐著一個人。
說是人,只能說那人還有點人形。
一頭亂糟糟打著縷灰白頭髮披散下來,乾枯褶皺的皮膚緊緊的貼在骨頭上,看不到一點肉色。捲成一團的鬍子縫隙中,枯黃發黑的牙齒若隱若現。這人,形同乾屍,可兩隻眼睛,卻跟倆小燈籠似的,無比的閃亮。
說他是人,倒不如說是活鬼比較貼切。
夜澤歎了口氣。在這種地方關上一年半載,就算是曼施坦因也得變成這德行。
突然,那人一躍而起,猛的竄到牢房邊上,抓住柵欄,瞪著眼睛的看著夜澤。
夜澤被嚇了一跳,險些把刀牙召喚出來。
那人嘴唇抖動,頗有幾分興奮的道:「你,你過來,讓我摸摸……」
我靠!
夜澤沒心思跟這個變態說話,準備轉身離開,換個地方。
可突然,那人又說了一句話,讓夜澤步伐一頓。
「你的元力,元力……這個波動,太美妙了,太美妙了……」
夜澤回過頭,眉頭緊皺。
夜澤的元力波動狂躁,但在落葉沼澤卻自行摸索出一套隱匿元力的法門。尤其是在晉陞白銀級之後,在夜澤刻意隱藏的情況下,除非是暗金級封魔師當面,否則無人可以察覺到他的元力。
這個似人似鬼的傢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能察覺出我擁有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