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的臉色越發青紫,隱約可見黑氣環繞。命草的毒,要發作了。
伊萬迅速從懷裡摸出一卷帶血的羊皮,有些喘息的說道:「……這張地圖,地圖……可以幫你,幫你找到……」
「阿瑪利亞聖殿……」夜澤接過羊皮,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重重的點了點頭:「伊萬大叔,水兒會沒事的。」
伊萬的面孔已經漆黑如墨,急促的喘著氣,好像還要張嘴說些什麼,可是一張嘴,一大口黑色的血液噴了出來。生機,也隨著這口污血散盡……
命草的毒性劇烈,伊萬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著,很快就連人形都看不出來了。
看著伊萬的遺體,夜澤面色凝重。
伊萬本可以毫無痛苦的死去,可為了告訴自己這些,為了水兒僅存的希望,吞服命草。
雖然伊萬沒說,但夜澤能感覺到,水兒似乎並不是伊萬的親孫女。
但現在,伊萬的身份已經不重要了。
………………
夜澤埋葬了伊萬,找來一塊石頭,做了個簡易的墓碑。
夜澤靜靜的站在碑前,攥緊了拳頭。
伊萬大叔,您安息吧,我一定帶水兒來這裡祭拜你。到那時,我也一定會解除水兒身上百眼!
一定!
風蛭,志在必得。
……………………
又過了一會,老兵的身影從遠方出現,幾個起落,到了夜澤近前。
「沒追上麼?」確定兩年內水兒不會有危險,夜澤恢復了冷靜,很輕鬆的對老兵問道。
「臭小子,到底怎麼回事?!」老兵的臉色有些難看,有些生氣的問道:「哪個公主被抓了?!」
草原人在掩飾行蹤方面頗有心得。老兵追去很遠,也沒找到對方的蹤跡。而且老兵也突然想到,帝國的公主只有兩位,也沒聽說有哪個叫水兒的。
「你走的太急,我話還沒說完。」夜澤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說的是公主……的侍女。那個女孩,是我的朋友。」
「侍女?」老兵一瞪眼睛,恨不得踹夜澤一腳:「達爾罕深入帝國腹地,只為了抓一個侍女嗎?」
「細節我並不清楚。」夜澤聳了聳肩:「那個女孩我是認識的,據說也是草原人,或許有什麼糾葛吧。」
夜澤對老兵還是心存敬畏的,見其眉頭緊鎖,也怕刨根問底,裝作不知問道:「您不是在斗街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那個大祭司為什麼叫你監察使?」
「我有事去拜羅伊特,路過這裡,算你小子好運。」老兵看了一眼夜澤,道:「你也用不著打岔。我的職責只是監察斗街。只要達爾罕不是對帝國不利,我就沒有出手的必要。真正要頭疼,也是長老院的那些老東西。至於監察使……」
老兵歎了口氣,繼續道:「你好像跟埃裡希的小兒子很熟,將來你問他吧。那小子,應該知道的不少。」
見老兵似乎不願意多說,夜澤也知趣的沒繼續深問。
不過,曼施坦因,夜澤還真的去見他一次。要去絕望沙漠那種險地,就必須先拿到一定的相關情報。這方面,只能通過曼施坦因借助鬱金香商會的力量。
夜澤與老兵告別,召喚出走麟直奔斗街而去。
而老兵看著夜澤遠去的背影,則是感慨萬千,喃喃道:「小子,你可真是個禍精。那樣東西,真的可以交給你麼?」
老兵歎了口氣,晃了晃頭,直奔拜羅伊特方向而去。
…………………………
………………
斗街。
埃裡希的產業很多,夜澤也不能確定曼施坦因在什麼地方。所以決定先去找鐵石。
與第一次來見到的「大牲**易市場」相比,現在的33號鬥場總算有了幾分風采。大門明顯是裝修過了,門口還有一群凶神惡煞的大漢把門。
在夜澤自報姓名,表明來意後,大漢們極為熱情的把夜澤讓了進去。
夜澤的大名在斗街可是無人不曉,敢敲玫瑰夫人竹槓的猛男,除了那些巨頭之外,還真沒幾個。
夜澤進去的時候,正在進行著一場團隊性的角鬥。
正中的角鬥場地上兩撥角鬥士正在混戰,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讓觀眾看的血脈賁張。
不過這種角鬥,自然不會引起夜澤的興趣。隨便看了兩眼,就準備去找鐵石。
可是,夜澤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一個身影,一下就挪不開了。
那個角鬥士,好眼熟……
一個滿身血污,身材瘦弱的少年,手持長弓,斜挎箭袋。在人群中輾轉騰挪,一根根利箭接連射出,大殺四方,那叫一個勇猛。看著那堅毅的面孔,冷酷的眸子,不是希克力還能是誰?
雙方角鬥士都是四十來人的規模,其中一方身形彪悍,喊殺震天。而另外一方,明顯是由奴隸臨時拼湊而成,大部分面黃肌瘦,幾乎是一面倒的被屠殺。而希克力,就處於被屠殺的這一方。這一方能堅持到現在,也基本全靠希克力。
很快,其餘人就被屠戮一空,剩下希克力自己獨自對抗十餘人。
夜澤的眼睛瞪著跟牛一樣。
即便是高階弓手,也是以遠程狙殺見長。那樣的元力屬性,注定就無法在近戰中佔優。可這小子,竟然只依靠長弓,就敢參加這種實力相差懸殊的團戰。
這傢伙,還真是膽兒肥。該不會瞞著小蘇珊來參加的吧,萬一有個好歹,小情人該有多心疼……
正當夜澤感慨的時候,冷不丁又聽到一個熟悉清脆的嗓音,在觀眾的吶喊中也極為突兀。
「希克力,加油!!幹掉他們…………」
夜澤尋聲望去,嘴巴更是張的能塞下五六個雞蛋。
只見小蘇珊,揮舞著一根木杖,在看台周邊一邊瘋跑著,一邊吶喊助威。
那紅撲撲的小臉,滿是興奮之色。
夜澤頓感無語。這倆小傢伙,還真是天生一對。
夜澤往前擠了擠,喊道:「蘇珊、蘇珊!!!」
蘇珊正在那亢奮著,直到夜澤走到身邊,又喊了好幾聲,她才聽見,茫茫然回頭看了一眼。
「你是誰?有事嗎?」蘇珊一臉提防的表情。
夜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次見蘇珊,鬍子刮了一半,這一次是刮乾淨了,無奈道:「是我啊,耶穌,每次見面你都認不出。」
「耶穌大叔?!」蘇珊眨了眨眼睛,隨即驚喜道:「真的是你誒。每次見你,都好看很多呢……」
「先別說這個。」夜澤一指角鬥場:「希克力這是怎麼回事,你還助威……」
跟蘇珊聊過之後,夜澤才明白。
在他離開之後沒幾天,曼施坦因好像因為有什麼事,跟老爹埃裡希匆匆離開。而希克力和蘇珊,則繼續留了下來。
因為藥劑師學徒的身份,小蘇珊暫時在鐵石名下的一個藥房打工。而希克力,則開始以普通角鬥士的身份,開始參加角鬥。在夜澤離開的這半個多月,希克力每天都參加兩場以上的初級角鬥。
晉級二級角鬥的場次,希克力早已達成。但為了繼續磨練自己,希克力又放棄了戰績,從頭打起。
希克力雖然教條了一點,但是不傻。在得到趁手的封魔器,有信心抗衡剛高級別的角鬥士之前,希克力是不會輕易晉級的。
夜澤看著場中的希克力,眼中滿是驚訝。
在元力的淬煉下,希克力的身體素質明顯增強。身形敏捷,輾轉騰挪,箭似流星。雖然是以一敵眾,卻絲毫不落下風。幾個來回,就將對方盡數擊殺。
在不召喚獸魔的前提下,學院裡的那幾個胖子學生,也就只有斯坦和火林能做到希克力這樣。更別說,希克力僅僅是個弓手而已。
夜澤不禁感慨,當初自己心血來潮救下的小子,還真不是一個簡單角色。
待角鬥結束後,希克力見到夜澤非常高興,木訥的臉上全是笑容。希克力,一直是以夜澤為榜樣目標努力的。
曼施坦因不在,希克力與蘇珊引著夜澤去見了鐵石。絕望沙漠是七級區域,鐵石也應該有所耳聞。
夜澤原以為,絕望沙漠跟落葉沼澤類似,知道在哪,直接去也就是了。可見了鐵石之後才知道,沒那麼簡單。
六級區域,就意味著至少生存著一隻究極體獸魔。絕望沙漠被列為七級,除了已經發現的兩頭究極體獸魔之外,超級體獸魔也為數不少、完全體獸魔更是數量驚人。這些強大的獸魔一旦跑到人類世界,是毀滅性的災難。
絕望沙漠是沿海沙漠,位於北大陸西南的紅色沙丘。北霜帝國的幾大軍團輪番駐紮,防止獸魔外逃。
獸魔的領地意識很強,一般情況下都會在固定的區域活動,也不會聯合行動。但在某些情況下,獸魔會聚集在一起行動,如遷徙之類。但對人類危害最大的,是獸魔狂潮。
在某一片區域內,一旦獸魔在短時間內大批的消亡或者被封印,剩餘的獸魔就會產生危機感,極大的激發凶性,從而聚集在一起,瘋狂獵殺所能見到的一切生命體,是為獸魔狂潮。
在五百多年前,一批封魔師聯合,在絕望沙漠進行了大規模的圍獵行動,就此引發了一次極為嚴重的獸魔狂潮。不光那批封魔師被屠戮一空,獸魔們甚至離開絕望沙漠,向人類聚集的區域行進。
最後是暗金封魔師塞普·布拉特,在紅色峽谷以一己之力阻擋獸魔,為附近居民撤離,以及帝國主力軍團馳援贏的寶貴時間。
那場狂潮最終被平息,但造成的影響和危害也是極為嚴重的,死亡人數超過百萬,堪稱一場浩劫。絕望沙漠,也由此得名。
從那之後,北霜帝國在此重兵駐守,更是有傳說級封魔師坐鎮。除了提防獸魔異動外,也嚴禁外人擅自進入。只有得到帝國承認的獵魔團,領取某些任務後方可進入。
夜澤要想進入的話,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加入某個獵魔團,獲取進入資格。另外一個,就是自己組建獵魔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