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麗娜是又驚又怒。
驚的是,安吉麗娜沒想到夜澤竟然用這種半自殘的方式靠近自己。而怒的,則是夜澤壓根忘了自己現在沒穿衣服。在鐮足高速的飛行之下,遮擋要害的布袋被迎面而來的強風吹的搖搖晃晃,私下那話自然也是隨風搖擺。
眼瞅暴露狂逼近,安吉麗娜慌亂之下竟然忘記用火羽攔截,下意識的就控制蟲翼向一邊躲避。她非常怕光著屁股的夜澤真撞到自己身上。
蟲翼的速度遠超鐮足,在鐮足衝到安吉麗娜方纔所在位置的之時,安吉麗娜已經橫向移出了七八十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不算近,但對夜澤來說,已經足夠了。
彭的一聲,飛行中的鐮足好像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般,修長的身軀向竹籤一樣折斷,炮彈似的砸向地面。
「滋啦……」
安吉麗娜身前又是兩道環繞電流的寒光閃過……
「獸魔技——電斬!!」
可在兩道寒光閃過的同時,那個紅色護罩也再度出現。
血蛹——瞬間防禦。
「操,又他媽是血蛹!」夜澤二擊,再次失手。
顯出身形的夜澤氣的要命。自從被侵蝕心神之後,夜澤就把電斬列為禁招了。現在要不是沒辦法,他根本都不打算用。可沒想到,連用兩次都失手了。
在鐮足轟隆一聲砸到地面的之後,夜澤也從天上落了下來。
瞥了一眼身形若隱若現,馬上就要回歸封魔卡休養的鐮足,夜澤暗自懊惱。
這下麻煩了,就算還能再來一次,也飛不起來了。
可等夜澤將忿忿的目光轉向天空,卻愣住了。
只見安吉麗娜背後的蟲翼已經消失不見,正晃晃悠悠的從天上跌落下來。
怎麼回事?剛才血蛹不是防住我的攻擊了嗎,怎麼……
………………
方纔,血蛹的確防禦住了夜澤的攻擊,而且這次防禦的非常完美,安吉麗娜一點傷都沒受。可問題是,安吉麗娜的血液是有限的。
「電斬」的殺傷力不是鬧著玩的。第一擊就已經讓安吉麗娜處於嚴重失血的狀態。能堅持著跟夜澤繼續打,除了意志力方面的因素外,更是因為蟲翼載著她在天上,要是地面肉搏的話,早就扛不住了。
而第二擊,要不是夜澤是在空中發動「電斬」,著力點沒地面踏實,安吉麗娜的血非得被血蛹吸乾不可。但即便如此,安吉麗娜現在要說只剩半條命都是多說的了。
安吉麗娜現在,已經是瀕死狀態,徹底失去了意識。
…………
夜澤不知道血蛹的特性,但他知道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現在是在鬥場,你死我活,就算想憐香惜玉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
夜澤雙腿一弓,猛然發力,炮彈般的從原地射出,刀牙的利爪在空氣中帶出一流寒光……
安吉麗娜的身體還在空中未待落地,夜澤棲身到了近前。
寒芒一閃,夜澤揮手向安吉麗娜腰間斬去。
「錚——」
火星四射,一隻巨大的盾甲突然出現。
「誰?」
夜澤身形暴退,定睛觀瞧。
盾甲化作一團白光消失,背後顯出人影。
在漸漸散去的煙塵中,一個五十餘歲的粗壯婦人身形顯露,右手捏著一張封魔卡,左臂半彎,攙扶著人事不省的安吉麗娜。
「小子,我們還是小看了你。」老婦人臉色陰沉,冷冷的注視著夜澤。
黃金級封魔師麼……
夜澤瞄了一眼老婦人手中金芒環繞的封魔卡,沉默片刻,而後輕笑:「怎麼,鬥場的個人戰也可以有幫手麼?」
今天鬥場上風雲變幻,夜澤逆境反擊,以弱勝強,讓人大跌眼鏡。觀眾本來就因為輸了錢不滿,如果安吉麗娜死了,心中還能稍微出口氣,可現在一看,竟然有人要救她。這不僅不符合鬥場的規矩,也更讓他們感到不滿,在夜澤質問出聲後,頓時就炸鍋了。
「殺,殺死那個女人!!」
「這個死老太婆哪來的,給老子滾!!」
「把她們一起幹掉……」
「我們抗議,退錢!!主持人呢,老闆呢……」
……………………
觀眾群情激昂,夜澤也默聲不語。眼前這個壯碩女人,不是他能對付的。這裡是鬥場,對方違規在先,夜澤相信,就算自己不做什麼,也會有人替他處理的。
果然,很快就從四周跑出很多護衛,手持強弓硬弩,將老婦人和安吉麗娜圍在中間。其中不乏白銀級的強者。
而夜澤,聳了聳肩,緩緩退到護衛們的身後,無人阻攔。所有的人,都將手中武器指向老婦人與安吉麗娜。
現在這個局面,已經不需要夜澤在做什麼了。
………………
「傑克,這場角鬥是我們輸了,馬上終止。」茱莉早就到了老傑克的包廂,從來都雲淡風輕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鎮定。
靠在椅子上的老傑克睜開僅存的那只右眼,慢條斯理道:「茱莉,鬥場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角鬥能否終止,決定權不在我。」
「安吉麗娜已經沒有意識了,這種情況不是沒出現過,角鬥已經結束了……」茱莉言語中透著焦急:「現在她失血嚴重,必須馬上救治!」
老傑克冷笑道:「角鬥是否結束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上了鬥場,生死有命,角鬥士是唯一的主宰。」
「傑克!」茱莉眼中全是凶狠之色:「你是想跟我全面開戰嗎!!」
「玫瑰夫人,你傻掉了嗎?」獨眼傑克臉色一寒:「漫說你這會在我的地盤上,就算你用刀架著我的脖子,我也不會壞了鬥場的規矩。碰觸了這條底線,你比我更清楚意味著什麼。」
茱莉頓時語塞,也冷靜了下來,思索再三,銀牙緊咬:「那好,你讓你的人閃開,我跟那小子談。」
傑克的臉色露出一絲玩味:「呵呵……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11號鬥場!」茱莉怒道:「我可是已經還給你了。」
「那是另外一回事。」傑克像是自語似的說道:「那只血蛹,也不知道吸了多少血,很可怕的攻擊呢……」
「你……」茱莉臉色青紫,似是下了很大決心,深深吸了一口氣,道:「17號鬥場,也是你的了!」
「哦?」老傑克眼睛一亮,有幾分詫異道:「看不出,你竟然還有這麼在乎的人。那個安吉麗娜,對你那麼重要麼?」
茱莉沒說話,順手從老傑克面前的桌上拿起一隻筆,扯過紙,唰唰唰寫了一些東西,然後將脖子上的一個掛墜取下,掀開後,是一個玫瑰型的印章,狠狠的蓋在那張紙上。
接著,將紙團在一起,向老傑克懷裡一丟,大步走出包廂。
老傑克微笑著將紙打開,看了看,然後叫過身後的一個隨從,吩咐道:「去聯繫埃裡希,就說我有一份大禮送給他。」
在隨從應聲離去後,老傑克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喃喃道:「愚蠢的女人,真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小伎倆麼?太肥的肉,會膩死人。這個道理,你還沒出生的時候老子就懂了……」
……………………
與老奸巨猾的傑克相比,茱莉說服夜澤所付出的代價要小的多,但怒氣值可一點不小。從某些方面說,比老傑克還讓茱莉火大。
雖然一會功夫就交出了兩家鬥場,但茱莉均有算計在內。現在她付出的,以後早晚都會在拿回來,而且會拿回的更多。茱莉在老傑克面前所表現出的情緒很真實,但那不是因為憤怒,而是擔心安吉麗娜安危。但是夜澤就不一樣了,是真的把茱莉氣的要死。
………………
「一頭成長期八角,放過這個女人?」夜澤玩味的看著茱莉,調侃道:「你腦子沒病吧?我幹掉這個女人,就可以從她身上隨便挑一隻成熟期的獸魔。你用一個成長期,就想把我打發了?」
「對封魔師來說,獸魔的實用性更為重要,不是麼?」茱莉故作淡然道:「我知道你讓鐵石幫你尋找八角,我可以直接送給你。如果你覺得吃虧,我可以再補給你五張金卡。如何?」
一張金卡就是一千萬刀爾,一頭普通成熟期獸魔的市價也不過五千萬刀爾。茱莉給的這個價格,算是公道了。一頭正好有需求的獸魔,再加上一筆公道的賠款,換一般人,或許也就答應了。但可惜的是,夜澤不是一般人。
這倒不是說夜澤有多貪心,主要是夜澤對澤比斯特的經濟系統還是啟蒙狀態,根本算不清這筆賬。
「少看不起人,真當我稀罕你那幾個臭錢?」夜澤哼了一聲,做不恥狀:「我可是一名高貴的封魔師,錢財與我如糞土。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作威作福,我告訴你,錢不是萬能的。封魔師,更是有骨氣的……」
夜澤在那人五人六的數落,茱莉是臉色鐵青,銀牙咬碎。
老傑克跟自己擺譜也就罷了,那也是一方霸主,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更何況,那老東西還在自己的算計之中。可眼前這個小子算什麼東西,無非是掌握了一種稀罕的隱匿法門和獸魔技而已。
要不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安吉麗娜危在旦夕,玫瑰夫人早就暴走了,讓這個混蛋小子知道玫瑰的刺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