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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233 妖無錯,錯的是人心 文 / 徵文作者

    男人又看了眼在玄光裡面翻滾著的妖怪,他瑟縮了下,說:「會……會消磨我的陽壽?」

    「人妖殊途,何況她日。舒虺璩酉日在你身邊,吸取你的陽氣,否則你以為方纔她在做什麼?」

    貓妖痛楚的打著滾,哭著喊道:「我沒有。相公救過我,我怎麼會害相公呢?相公一直身體都不大好,每次暈倒的時候都是我用修為替他續氣,並非我吸取他的陽氣。」

    「妖孽,還在那裡強詞奪理。」

    白暖當時躲在師傅的身後,呆呆的看著那幻化成獸身的貓妖,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很同情那隻貓兒。貓妖的眼睛很漂亮,是碧綠色的,如兩個通透的翡翠,那麼癡情的看著地上的男人,當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表情縱然猙獰,眸中卻也在不斷的滾著淚水。

    那淚水,叫絕望。

    白暖幾度想和師傅說,要不,放開這貓妖吧,她覺著她應該不是騙人的。

    只是那男子忽然間變了臉,又再度抱住慕塵逍的腿,「仙人快救救我,原來我總是暈倒是因為這妖孽的原因。」

    一句話,白暖再看見這貓妖的表情,已然凝固。

    白暖永遠都忘記不了,當時師傅滅殺貓妖的時候,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雖則斬妖除魔是正道應為,而白暖心中也很得意,師傅的慧眼如炬。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白暖卻對那男人格外的鄙夷。

    如今再回想一下當時的場面,白暖倏然體會到了。

    原來妖,便是這般的可悲。

    哪怕她說什麼,恐怕別人都不相信,只是因為她身上有「妖女」二字。

    曾經白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當初那貓妖會哭的如此絕望,現在她豁然開朗,貓妖無錯,錯的是人心。

    貓妖為了報恩,留在這男人的身邊,不惜布衣荊釵,不惜過著窮苦的生活,甚至在男人暈倒的時候,渡過去自己的修為,就是為了替男人續命。

    白暖如今非常的懂那時候貓妖的碧眼之中的淚光,除卻絕望,還有癡情。

    只是男人為了自己的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曾經朝夕相伴的女子,死在仙人的劍下。

    白暖思及舊事,忽然間淚水婆娑。

    人妖殊途,原來竟是這般的殘忍。

    見那妖女忽然間垂頭哭了起來,秦蒼的面色變了好幾下,他手中的劍舉起又放下,舉起又放下,最後硬邦邦的道:「你哭什麼,莫要以魅惑之術來誘惑我,我不會憐憫你。」

    白暖停頓了下,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水,便不再與他對視,「你要殺便殺,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自己都不知道未來會如何,死在自己的二師兄手上,亦是可以無悔了。

    秦蒼瞠目結舌的看著白暖轉身,跪在地上開始刨土。

    她是拔出一些紅花,雙手插在泥土之中,又狠狠的扒開,慢慢的、一點點的,朝著外面刨著土。

    秦蒼知道自己此番下山便是要按照師傅的意思,斬妖除魔的,尤其眼前這妖女,更是比妖怪更加可怕的魔,她身上的魔氣似乎不知道合適收斂了去,但他當然不會不知道,她是誰。

    方才就在樹林裡,他險些就死在這妖女手上。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被自己一劍穿了腰際。

    自己的同門,沒有一個人受傷,連他自己亦是毫髮無傷,可是這妖女,卻灑了滿地的鮮血。

    她就是被這地上躺著的妖孽帶走的,只是沒想到,再見面,那男妖居然會死。

    秦蒼的劍微微顫抖著,他似乎想起了剛才妖女所說:你要殺便殺,我有事情要做。

    這妖女是要把男妖埋掉,以這花海為泥,以這清湖為伴。

    他無法忘卻自己師傅的命令,斬妖除魔乃是天道,但是不知為何,秦蒼卻根本下不了手,尤其是目光之中,這妖女因為刨土,額上滴下的大顆汗珠,他本想說:妖魔之身,縱然是葬到這花海中,只怕來日也會讓花枯萎。

    不知為何,看見那妖女的眼神,他就狠不下這個心來,本來指著她脖子的劍,莫名的就緩緩放下。

    秦蒼閉上眼都會想起那妖女站在自己面前,一聲柔軟的「二師兄」,他那天真可愛的小師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甚至被師傅帶回來後,性情大變,這聲「二師兄」真的喚起了他很多年前的記憶。

    秦蒼把劍扔到了白暖面前,聲音雖然還是比較僵硬,但多少柔化了許多,「用這把劍鏟土,會好一些。」

    白暖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劍,雙唇微微抖動了下,撲上前就拿過這把劍,執著的繼續把土往外刨。

    秦蒼靜靜的站在她身邊,如果不是看見過這女人身上魔氣外洩的可怕模樣,他只會將她當作是尋常的女人。

    坑挖出來後,白暖將夢言抱了起來,她最後又看了夢言一眼,雖則與他相識不如葉雲笙長,也不如其他人深刻,但卻在自己的心裡留下了最重要的痕跡。

    他說,他喜歡自己,或許是真的吧。

    那時候的夢言,處心積慮的害自己,引誘自己一步步的踏入入魔的邊緣,他的心裡,其實是痛快而又悲哀的。

    白暖將成為第二個夢言,所以夢言,你不要著急,在地底下等著我。

    下輩子,不要再投做狐狸的胎,好好的做個人吧。

    將夢言放到土裡之後,忽然間秦蒼喊了聲:「等等。」

    雖然白暖心裡頭還是將他當自己的二師兄,可漸漸已然能夠淡然對待,「怎麼?」

    「妖魔之身入土為安,怕只會染了這片花海。」

    白暖聽見這句話以後,驀然的撫著自己的身體,她如今真的可以將墨盈的身體當作是自己的,然則聽見秦蒼的話的時候,無端的多了很多的悲哀。

    原來居然。

    原來妖魔的身體還會染了這片漂亮的花海,即便是想要個入土為安都不可能麼?

    秦蒼起身,在懷裡摸了半天,掏出了個瓶子,內中是青翠的水,彷彿還帶著竹葉的香氣,「用這個。」

    白暖怔怔的接過,這讓她想起那日二師兄溫柔的將糖人兒遞到她手中的場景,不自覺的便展顏笑了出來,這是她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個肺腑的笑容,「謝謝二師兄。」

    秦蒼豁然間愣住,再看向這妖女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往那男妖身上灑著清露。

    就在他想追問她的時候,身後忽然間傳來一群人的聲音,「果然!你們兩個果然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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