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院長看林汗青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就開口幫他解圍:「大家都忙去吧,想看第一手資料,讓你們的助手等在這裡好了。」
「遇到這樣的高手,也很不容易,你難道不想我們多學點?」一個醫生顯然和院長很熟,就出聲開玩笑。
一時間就都笑了起來,那院長顯然也覺得這樣等著沒有什麼,就對林汗青擺擺手,轉身走了。
林汗青看著那傢伙離開,身邊的醫生們依然是毫無顧忌地說說笑笑,他挑了挑眉,繃臉道:
「這是手術室門外,都是什麼樣的職業操守啊?請各位弄清楚一件事,病人來這裡是治傷養病的,不是給你們做觀摩的試驗品。」
林汗青很清楚,這群傢伙是很不服氣的,老軍醫這樣的方案冒得有多大的風險,既然他放話不准人進去試探,那麼自己就必須無條件地配合,用人不疑,不然,出現一點點的差錯,那後果都是自己無法承受的。
但願那女人帶來的新藥真的能管用!
那群呵呵笑著的醫生聽了林汗青的話都面面相覷,這話實在是有點過分了,離開的話又有些心有不甘。
他們今天都是早早地查房,安排好自己手頭的病號,忙碌了兩個多小時,現在圍在這裡,就是想看看這個在業界有點神奇傳說的老軍醫有什麼能耐,這才剛剛聚得差不多,哪裡願意散去。
林汗青抬手摸摸自己光溜溜的頭皮,正想抬手讓手下的弟子把他們都趕走。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裡邊醫院派進去的女助手出來了,把剛剛打印出來的手術信息和材料送了出來,神色恭敬地說:
「這是手術數據和術後治療的方案,請大家拿過去研究吧。」
「這麼快!幾個手術?」一個醫生小聲問。
那護士伸出兩個手指對他們晃晃,用口型對他們說:「頭部手術三十八分鐘,另一個七分鐘。」
「頭部——三十八?流產——七分鐘!」一個聲音顯然抑制不住的驚奇。
醫生們的視線都唰地盯在護士身上,只見那護士肯定地點點頭,一臉都是激動和興奮:「我仔仔細細地看著時間哪!」
「謝謝。」林汗青松了口氣,時間短,紅紅就可以少受些疼痛,他伸手接過她抱著手裡的資料,那護士就又退了回去,把門關嚴了。
林汗青轉身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那些醫生,一群人一看等的東西出來了,知道再在這裡等下去,說不定會被這個情緒暴躁的男人控告他們蓄意謀殺,自然就拿著離開了。
走廊上很快就恢復了寧靜。
「真是受不了。」
林汗青不滿地坐在門外的椅子上,開始鬆口氣養精神。
弟子們聽著他的埋怨,都覺得還是小心點為好,今天師父看起來似乎太急躁了。
林汗青當然急躁了,為了完成這個手術,他甚至都連父親和妹妹都丟給了一個外人去招待,為的就是能使桑紅的傷勢顯得不那麼令人擔憂。
時間在等待中顯得十分的漫長,對桑紅來說卻是一閉眼一睜眼之間的距離。
桑紅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她睜開了眼睛,覺得曾經十分疼痛的頭頂和腹部,現在疼痛感不再那麼敏銳,只有偶爾的一兩下刺痛,告訴她這一切都真的,並不是噩夢。
這回她毫不費力地睜開了雙眼,覺得有了些精神,視線中的一切也不再晃動,一切感知不再充滿朦朦朧朧的失真敢,真實得讓她只能面對。
「她醒了。」一個小聲的女聲,桑紅感覺到房內的人朝著她為了過來,映入她視線的是一張乾瘦的飽經風霜的陌生男子的臉。
「黃,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那男子的語調柔和,充滿慈愛。
桑紅聽到他喊自己的稱謂,知道她現在是黃一鶴的身份,顯然他們都獲救了,從那個陰森的洞窟裡逃離了,宋書煜怎麼樣了?
「我能睜開眼,覺得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他現在怎麼樣了,宋,和我一起的那個中國男子?」
桑紅覺得需要問的事情顯然很多,她生怕再一不小心地昏過去,抓緊一切時間來問她一直都擔心的問題。
「宋!他現在恢復得差不多了,喏,這裡,他的這裡部位中了一槍,也是我給他的傷口做的手術,姑娘不要擔心他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老軍醫看著桑紅睜開眼睛的一瞬間,覺得她的所有精神和生命都從她漂亮的眼睛裡閃現出來,他看出來,這女孩和林汗青的相似之處了,他們的眼神,都太有光彩了。
他興奮得比劃著自己左肩的部位,對她解釋宋書煜的傷,還有這是她昏迷的第九天。
桑紅聽了不由鬆了口氣,他沒事,中了槍,但傷口顯然不致命,自己昏迷了九天,這也算是劫後餘生了,這老醫生挺平易近人的,她咧咧嘴笑了:
「多謝您了,這是哪裡?我的親人,誰在這裡!」
她馬上就想到更重要的事情。
「這是華sd市的一家私人醫院,你的舅舅,他從找到你之後,就帶著過來治療了,他在外邊守著,等著你甦醒。」
「舅舅?能不能讓他進來,我想他一定很擔心。」
歐陽清柏對外介紹是她的舅舅?桑紅咧咧嘴,隨便他怎麼介紹,現在她醒了,很想看到他。
老軍醫對助手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去幫著林汗青換上乾淨的無菌服進來,病人比預期的情況好得實在太多了,所謂的二十四個小時的危險期,是針對昏迷狀態來說的,這女孩的抵抗力果然強悍。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描述一下你的頭部傷口感覺的變化。」老軍醫問。
身邊的助手已經在準備記錄了。
「最開始是一片混沌的麻木,然後一絲絲清涼的感覺一點點地在傷口處蔓延,很慢很慢一切感覺漸漸明晰起來,之後就是無法遏制的疼痛,最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樣描述可以嗎?」
桑紅回憶著那個過程,她現在能感覺到不僅她的頭部在輸著液體,手臂上也吊著輸液管。
「你說得很細緻,這很重要,顯然你的大腦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現在請你從腳趾開始,一點點地向上指揮著自己的身體,看看能不能指揮動。」
老軍醫順著她的視線,看到她苦笑了一下,就連忙問她其他的感覺,躺了這麼久,希望身體的運動機能沒有衰退,聽說他們林家的祖傳功夫極好,這個女孩子是不是也是個深得家傳的高手。
「這估計需要花費一些力氣了,不過也不難。」桑紅知道醫生在檢查她身上還有什麼損傷,以便及時救治,表現十分配合。
她閉上了眼睛,開始去感知自己的雙腳,她能感覺到,但是,力量剛剛用到腳趾上,就感覺到小腹如果月經來了一樣,唰地往外湧出了一陣濕熱,她失聲尖叫,雙手摀住了疼得抽搐的腹部:
「啊——痛——我的孩子——快——幫幫我——孩子怎麼樣了?」桑紅沒有扎針的那隻手摸著自己扁扁的小腹,她能感覺到,那曾經滿滿當當地充盈著的地方,現在是空的。
空的!
她想到了朦朧中那些尖銳的刺痛。
老軍醫悲憫地看看她,想要給她解釋,卻覺得不知如何開口,正躊躇間,桑紅已經探身抓了他的手,搖晃著乞求:
「救救它,請你救救它,把它留在我的身體內。」
老軍醫沒有想到她會胎兒有著這麼深的感覺,覺眼睛潤潤的,他正要開口給她解釋試管嬰兒的事情,消毒室的門開了,林汗青已經換好消毒服跟著助手進來了。
老軍醫馬上選擇了閉嘴,要是讓林汗青知道在他的眼皮下邊,進行了這樣的一個未能知會他的秘密,估計這男人會翻臉的。
桑紅看他的神色,一幅愛莫能助的模樣,瞬間又感受著腹部一陣陣的抽搐和刺痛,她明白一定是自己受傷的時間太久了,損傷到了胎兒。
她一瞬間有心如死灰的感覺,這麼久相依為命、這麼久的為它打算,終於還是失去它了,是不是他們三個人本身就不可能成為一家人,即便是拚力反抗掙扎,依然無法擺脫指令破碎的結果?
她慢慢地放開了老軍醫,手臂無力地垂了下去。
老軍醫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往一側退了半步讓開,林汗青的臉出現在桑紅的視線裡。
老軍醫低聲交代了兩句話,就轉身給他們讓出了談話的私人空間。
桑紅透過晶瑩的淚光,沒有看到歐陽清柏那儒雅熟悉的面孔,卻看到了一張十分陌生的臉,還是光頭,這造型太——酷了!
他是誰?
她連忙眨眨眼,讓眼淚流出去,不遮擋她的視線。
舅舅?舅舅!
桑紅瞬間就從林汗青的五官裡看到外公五官的輪廓,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很強勢的人,光頭的造型不僅無損他的氣勢,反而讓他有種無視一切的氣質。
因為太過傷心,一時間轉換不過來情緒,桑紅無聲地打了一個抽泣,連忙調整情緒,心裡充滿疑惑,這麼久,難道都是他在守著自己?
林汗青看著桑紅那黑汪汪的眼睛審視著他的臉,一動都不動,他不由忐忑萬分,她真的恢復了嗎?看著眼神這麼澄澈,神智應該是很清醒的。
當即也靜靜地望著她:
「紅紅,我是舅舅,咱們能見面實屬不易,第一次回國遇到那樣的事情,第二次到甜水鎮抱回昏迷不醒的你,唉,你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
桑紅從他的聲音裡聽到了作為長輩的擔憂和——責備。
這樣的說話方式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她從小和桑大偉相處,兩個人解決問題的方式都很粗暴很直接,壓迫反抗壓迫反抗,說話刻薄,打鬥激烈,她慢慢憑著自己的頭腦爭取到了家庭的主宰權,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過話。
林汗青看著桑紅那古雅的寒潭一樣的眼睛瞳孔快速地一縮,她的神色充滿了戒備,知道她顯然是聽到了他的話,也聽出了他話裡的意味:
「很抱歉,讓你擔心了。」桑紅的聲音稍微有些嘶啞,但是吐字很清晰。
他守了她這麼久,她竟然連聲舅舅都不願意喊,這小丫頭,是不是太倔強了?
不過,能有這麼敏感的自尊心和反應,也是好事,至少證明她的頭部受損,沒有損傷到她的智力。
林汗青有些不悅,林青燃小時候那是十分的乖巧,他自己也是有兩個兒子,並沒有女兒,對女孩子的感覺依然停留在小時候和妹妹相處的階段。
他抿抿唇:「你已經昏睡了九天,你媽媽和外公可能一會兒就會過來,我想你該知道怎麼去面對他們。」
桑紅一聽他提到媽媽和外公,那臉不由羞愧得無地自容,眼神也不知道往哪裡躲。
柔弱的媽媽一定會為她徹夜流淚,寵愛她的外公不知道會傷心到什麼程度,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因為在她被愛情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根本沒有這些最親的人。
「媽媽——外公——他們還好嗎?」她眼底的淚水竟然不爭氣地又來了。
「你覺得他們能好嗎?你媽媽因為你,精神抑鬱到需要藥物治療,外公也住了很長時間的醫院,後來歐陽告訴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很高興地通知他們過來,然後,你竟然就這樣了,我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再經受住這樣的打擊。」
桑紅想到自己的傷勢,媽媽看到這樣的她,不知道會怎麼擔心,想想媽媽的身體,一瞬間百感交集,死的心思都有了,她以為有外公照顧著媽媽就行了,他們沒有她一樣生活得下去,哪裡想到他們把她看得那麼重要?
歷經萬千波折,原來始終能站在你身邊為你傷心流淚的,永遠都是這些血脈相親的親人,即便是面前這個從來未曾謀面的舅舅,也一定為她流了不少的眼淚。
原來,一個人單靠愛情,是無法生活下去的!
桑紅終於知道面前的這個男子對她這麼嚴肅的原因,因為她的任性,嚴重地傷害到所有愛她的親人:
「對不起——舅舅,讓您擔心了——媽媽和外公他們什麼時候到?」
林汗青的眼裡終於有了暖色,他看著桑紅,慢慢地露出一絲笑意:
「紅紅,雖然咱們沒有相處過,但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又了不起的女孩子,經歷了這麼多,我希望你能學會長大;
你現在的身份不可能和那個人再走到一起了,因為身份地位和閱歷的懸殊,注定你只能成為他的附庸,他生活在權力的漩渦中,因為各種利益帶來的仇怨,都會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你,比如這次,如果他沒有找到你,哪裡會連累得你險些喪命,去鬼門關裡走這一遭!
我希望你能放下他,重新開始新生活,我和你的媽媽、外公,都想看著你平平安安地長大,平平淡淡地幸福。」
林汗青的話雖然語氣平淡,但是卻字字如同鐵錘砸到她的心上,逼迫她去面對不敢去想的那個人。
她一想到宋書煜,心裡就有種撕裂般的疼痛,痛得她連呼吸都難以承受——她愛他,愛得死心塌地、無怨無悔;可是,她現在心底又充滿著恨意,刻骨銘心的恨意。
因為就像舅舅說的,為什麼他要找到她啊,他明知道不可能回到從前的,還要來看他,短暫的驚喜之後更多的是無法挽回的只能她一個咀嚼的傷痛——因為他還帶來了梅蘭兒的陰謀,帶來他媽媽張雲萍的陰毒,不僅害得她險些喪命,也害死了她腹內的孩子。
這個男人,難道就是她命裡的劫數?
生生地奪走一切,扼殺一切,連一點點的念想和溫馨都不給她留下。
林汗青知道自己的話會刺激到她,但是不說不行,他必須讓她明白這樣的傷害的罪魁禍首是誰,她才能記住教訓!
「別哭了,你現在身體太虛弱了,眼淚過多,會傷害到你的眼睛。」老軍醫避開了一會兒,推門就聽到桑紅那幾乎無法喘息的抽泣聲。
「喂——她剛剛甦醒,不能承受刺激!」老軍醫一把抓了林汗青的胳膊,把他推到了一邊。
他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低頭看了她,用軟紗布幫她擦乾眼睛:
「孩子,你放鬆一些,這傢伙雖然難相處,但是他確實很關心你,這麼多天,他連個安穩覺都沒有睡過,這次如果不是他力排眾議,支持我給你主刀動手術,你還不可能醒,所以,別覺得委屈,很多話是只有愛你的親人,才會說的。」
他的話把桑紅從對宋書煜的回憶裡拉回來,讓她更覺羞愧,她努力地眨眨眼,讓自己振作起來,不想傷心事,現在她要知道的是媽媽和外公什麼時候過來,她要養點精神,不讓媽媽和外公再為她擔心。
「謝謝你們,我沒事,舅舅,我媽媽和外公什麼時候到?」
桑紅清了一下嗓子,再次追問。
林汗青歎口氣:「他們昨天下午已經到了,你昏迷不醒,為了不讓他們過於擔心,我讓人陪著他們散散心,說——找到你還沒有回到這裡,我告訴他們的時間是下午五點之前會來到華sd市和他們見面,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剛剛我還在擔心他們來的時候怎麼辦,你能醒過來,真好,他們看到你會高興的。」
桑紅抿抿唇,露出一絲笑意:「舅舅,我累了,睡一會兒養養精神,他們來了,一定要喊醒我,我——我很想他們。」
淚水順著她的眼角再次滑落。
林汗青看著桑紅那柔弱可憐的小模樣,心裡有些難受,他有些彆扭地伸手拿過手術台邊的紗布,給她擦乾眼淚,笑著說:
「睡吧,他們來了我喊你。」
桑紅疲憊地對他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林汗青拉著老軍醫往外走:「給她用最好的藥,我想讓她盡快好起來。」
「她用的就是最好的藥,回頭我把賬單寄給你,你就知道有多貴了。」老軍醫狐狸一樣對他奸笑。
「不管多貴,只要能吸收,就給她用。」林汗青對他敬佩極了,對他們林家來說,錢從來都不是問題,賺錢的人多,花錢的人少。
「這可是你說的!瞅瞅她頭頂的那塊貼著傷口的薄膜,這塊薄膜可以讓她的傷口恢復到毫無痕跡。」老軍醫回頭對著桑紅努努嘴,示意他看。
「傷口毫無痕跡?可是,頭髮,能不能藉著這個機會幫她把頭髮也移植上去?」林汗青看看桑紅和自己一樣的光頭,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他比劃著提醒老軍醫。
「呵呵,傷口恢復到毫無痕跡的意思是,原來那裡什麼模樣,好了之後,還是什麼模樣,她傷口部位應該原來是有頭髮的吧?」
老軍醫給他玩笑。
「當然有了,那裡的頭髮是我給她剪去的。」林汗青的眼睛裡透著驚喜,這傢伙話裡是什麼意思,難道連頭髮都可以毫無損傷嗎?
「放心好了,她傷口那裡要是沒有頭髮,那東西我白送不要錢!」
「賬單我一定會支付,你無論如何一定要幫她長出頭髮。」林汗青兩樣都要肯定答案。
老軍醫一把把他推到了門外。
既然林汗青發話,他自然就捨得用那些金貴的藥了,這女孩子的吸收能力驚人,用最好的藥就用最好的藥。
老軍醫當即就調整了方案,直接從危險期過度到了康復期的藥物,除了頭部用了最好的治療大腦損傷的藥物,連胳膊處的輸液,他也加了一劑。
頭部的雖然吸收得快,但是畢竟進入體內的速度太慢了,兩種途徑雙管齊下,自然效果更好,他當初沒有這麼做,是心疼那藥物從手背上邊輸入,循環的路程遠會有損耗,現在既然林汗青發話,他當然就不再本著為病人節約的原則了。
他忙著這一切,看著閉著眼睛、神色黯然的桑紅,覺得林汗青的話很有道理。
既然這女孩子都這麼傷心了,還是不要多說什麼,情緒太過波動多變,對剛剛恢復知覺的人來說,並不是好事。
至於後來的事情,就留給宋部長自己想辦法好了,一個部長,怎麼能連自己的女人都照顧不好!他覺得這絕對不僅僅是疏忽就能解釋得了的。
從利益上,他是傾向於幫助宋書煜,不遺餘力;但是從人情上,他當然和將軍站在同一條陣線上,幫著林家把日子過得太平。
剛剛四點,秦洛水從t台上走下來,林青燃就讓身邊的弟子給他送了很大一束鮮花,向他告辭,說要會酒店等著父親,一起和大哥會合。
秦洛水哪裡可能會讓他們離開,當即就卸了妝換了衣服,開車去送他們。
他不知道桑紅的手術情況怎麼樣,就給林汗青打了個電話。
林汗青一看是秦洛水的號碼,就知道他一定是陪著林青燃拖延不下去了,想著桑紅已經甦醒了,就讓秦洛水直接把林青燃送過去。
秦洛水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聽著林汗青的口氣,知道顯然是有了轉機,就很老老實實的車子向著酒店開。
時候不大,只聽副駕駛座上的林汗青的弟子的手機就響了,那弟子接了說了兩句話,直接就把手機往後遞給林青燃:
「師父的電話,麻煩您接聽。」
林青燃一聽是大哥的電話,又驚又喜地接了過去。
「大哥,你們回來了,現在在哪裡,酒店嗎?紅紅怎麼樣?她在你身邊嗎?讓她和我說說話。」
林青燃的聲音裡帶著驚喜,可是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了起來,顯然是悲喜交加。
林汗青一聽到妹妹連珠炮似的問話,後來竟然噎不成聲,不由無奈地說:
「青燃,紅紅現在不在我身邊,有什麼話一會兒見到她再說,放心啦,多大的人了,還哭。」
「大哥,她看著怎麼樣?有沒有變瘦?有沒有說想我?她從小到大,我都是她的拖累,她怕我經受不了驚嚇,什麼事情從來都是一個人擔著,你對她說說,我不會生氣她這麼久都不聯繫我,我知道她是為了讓我多活兩天——」
林青燃的聲音充滿著對女兒的擔憂,聽得林汗青無語,這媽媽和女兒的模樣是不是翻了個兒了?這麼慣著縱容孩子,她不胡來才怪!
當即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
「青燃,你胡說什麼!什麼拖累不拖累,父母親和孩子的關係是能由得自己選的?
做媽媽的就要有媽媽的樣子,好了不說了,一會兒見面再說。」
林汗青果斷地掛了電話。
「喂——哥?哥?」電話裡只剩下了滴滴的忙音。
林青燃狠狠地把手機一按,又回撥了過去。
可是林汗青很乾脆地不接了。
秦洛水側頭問了那弟子兩句話,然後說:「林阿姨,現在咱們繼續去酒店還是直接過去見他們?」
「去哪裡能見到他們?這傢伙現在都不接我的電話了。」林青燃氣惱地把手機遞給前邊的那個弟子。
那個弟子很恭敬地說:「師父剛剛給我說了地方,咱們現在不如先過去好了。」
「說了啊,害我急得不得了,現在咱們就過去,秦總,你知道路嗎?」
「呵呵,這不是有導航儀嗎,誰能知道這裡的路。」秦洛水打著哈哈,幸好導航儀是英語的,不如林青燃要是聽出來是去醫院的,不定會問什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