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水嘿嘿笑著,邪魅地點頭:「我如果是狗頭軍師,那你是什麼呢?嘿嘿,傳統戲文都是怎麼說來著,每個白臉的佞臣背後都有個狗頭軍師,你這是罵我還是罵你自個兒?」
宋書煜絲毫都沒有被反擊的氣惱,反倒故作悠然地咧咧嘴巴:
「早點適應一下被辱罵被踐踏的滋味,錘煉一下虛弱的抵抗力。」
「呵呵,我偉大的部長同志,你已經被人們捧得太高了,這不過是好朋友惡意的調侃而已,距離被辱罵被踐踏的程度,很遠很遠。」
秦洛水笑得很幸災樂禍。
王小帥看他們倆那其樂融融的氛圍,就悄無聲息地退下去了,這個夜晚很長,頭兒的身體正在康復期,熬夜損耗太大,秦總這幾天也忙得夠嗆,趕緊去準備宵夜,一會兒端進去提醒他們該睡了。
宋書煜凝眉,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謝謝提醒!我現在忽然發覺一直端著一張凜然不可侵犯的臉,對我來說真是一種負擔,這一副面孔會讓我失去她的;
想要再次靠近她,我必須放下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接受來自她家人的重重考驗。」
「考驗?我看應該是刁難才怪,恭喜你,終於有了這樣的覺悟,不過,估計他們的程度會嚴重很多的,如果你沒有充分的心理準備,面對刁難暴怒鬧僵,那對桑紅來說就成為再次的傷害,我的看法是,如果堅信自己能堅持到底,就去,如果無法確定自己能否堅持到底,還是往後放放,等她恢復過來再說。」
秦洛水覺得宋書煜這樣的時間段過去看桑紅,純粹是給自己找虐,給對方添堵,時機不對。
宋書煜顯然不這樣想:
「我說過會好好地陪著她的,不能因為她沒有了知覺,就選擇離開,那成了什麼人了?她現在說不定更需要我!林家的人雖然恨我,看到我會刁難刻薄,但如果我不去,他們會更加恨我,這個結就再也解不開了。」
「都到了這種程度,你還幻想著和她明媒正娶、舉案齊眉?」秦洛水聽出宋書煜對林家人的在意,是往成親戚的份兒上努力的。
「為什麼不呢?她因為我受了那麼多的苦。」宋書煜語氣十分肯定。
「你有沒有想過,嫁給你她會受更多的委屈,來自你家人的冷落,來自公眾的關注,來自狗仔的奮力挖掘,她會活得很辛苦。」
秦洛水歎息道,他不相信宋書煜會沒有想過這些。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許久宋書煜開口:「即便如此,我也必須等她甦醒之後,徵求她的意見再做出選擇,我不能無聲無息的離開或者退縮,那對桑紅來說,就是背叛。」
「這麼說,你這麼煞費苦心的打算,並不是一定要執念一個結果,這就好。」秦洛水鬆了口氣,能說出這樣的話對宋書煜來說已經算是進步了,他終於不再把桑紅當做他的附庸,學會了尊重她的選擇,學會了妥協和體諒。
「當然執念結果,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能看到她,後邊有的是機會。」宋書煜接下來的話讓秦洛水徹底地無語了。
不過片刻之後,他就又綻開了邪魅的笑意,這也挺有意思,能看到這根木頭為女人折腰,費盡心思的模樣,一定也特有趣,想著上午林汗青的模樣,那絕對是很難對付的傢伙。
強強對決,有意思!
「來來來,很久沒有對弈過,殺兩把過過癮。」秦洛水很隨意地轉移了話題,把視線引到了棋盤上。
避開桑紅的話題不談,兩人也有很多要商量的事情,就一邊懶散地下著棋子,一邊隨口聊著。
都是忙人,能有這樣徹夜長談的機會,真的不容易,王小帥很及時地送上了滋味清淡又富含營養的宵夜安神瘦肉粥,秦洛水也不客氣,晚上只顧著談生意,哪裡會有胃口吃飯,此刻喝到這樣貼心養胃的宵夜,自然讚不絕口,連喝了兩小碗。
宋書煜也因為一切事情都有了計劃和眉目,胃口挺好,陪著秦洛水慢條斯理地也喝了一碗。
宵夜裡加入的有利於睡眠的中藥,王小帥早就把病房內陪護的床推進來鋪好,請秦洛水過去躺了休息,宋書煜的病床雖然不小,但是讓這樣兩個身份的大男人同榻而眠,實在有些委屈,於是王小帥收拾了小几上兩個人下了一半的殘局,兩個人就分躺在兩張床上閒話。
不過二十多分鐘的時間,藥性上來了,就迷迷糊糊地垂了眼皮睡過去。
第二天,根據昨晚商量好的計劃,一切按部就班。
王小帥出了病房就開始聯絡國內,探問林玄玉和林青燃辦出簽證的時間,還有他們出國具體時間。
得到的消息回復很及時,林家父女昨晚七點已經乘坐b市直達華sd市的飛機,歷時十五小時到達華sd機場,抵達時間應該是北京時間上午十點,華sd時間今晚十點,並且,林漢青以自己的名義在市內的國際飯店訂了兩個豪華房間,應該是想讓父親和小妹暫時休息,明天再去看桑紅,不然,今晚所有人都不可能睡著覺了。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有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來和將軍面談,爭取到將軍的支持。
之後,將軍將直接到桑紅所在的醫院,向林玄玉提出約見的請求,用老友的身份,把自己的老軍醫推薦給林家,等等等等——這都是他們的設想,按著秦洛水的話說,看情況他會適當地做出變通,讓事情進展更順利。
因為要去拜見將軍,著裝要正式得體,秦洛水的屬下按時把他今天要穿的衣服配飾送了過來,宋書煜吃過藥,又在王小帥的幫助下在傷口處塗抹老軍醫特別配置的藥水,那傷口處的痕跡已經漸漸淡了。
秦洛水好奇地湊過去看熱鬧,不由嘖嘖連聲:「不是親眼所見,真的無法想像,這簡直到達中國古代傳說中的『生死人肉白骨』的境界了。」
「全賴這層薄膜了。」宋書煜的手指輕輕地摸摸,那片薄膜早就被他的肌肉吸收,看著是方方正正的顏色很淺的一塊皮膚。
秦洛水用手按住宋書煜翻捲著的衣袖,不讓塗抹完藥水的王小帥往下放,快速地伸手去摸摸,還不懷好意地用指甲輕輕掐了一下那方形的距離傷口遠一些的角兒,宋書煜挑了眉看他,秦洛水連忙呵呵笑道:「果然吸收得很快。」
「要是能打聽出來這東西從哪裡研究出來的,呵呵,你不是賺大發了?」宋書煜倒是不以為意,他的傷口恢復得很好,除了胳膊依然使不上力氣之外,皮肉之苦已經免去了。
他往常也受過槍傷,但是那個康復期內一不小心撕裂傷口的情況屢次發生,讓人鬱悶欲死,還有傷口處那猙獰的結痂,沒有三五個月不會脫落,這個期間,傷口癢癢卻不敢動一下,一不小心就會流血再次擴大結痂面積;
而且那干血痂一旦脫落,還會留下一個十分明顯的肌肉扭曲的痕跡。
可是,這次,一切都被簡化了,都被這張神奇的高科技產品簡化壓縮到了一周之內的時間。
「這裡是什麼?」秦洛水眼尖,他看到王小帥又往宋書煜的肩頭套上了一個白色的金屬圈,呈斜線把傷口所在的肩膀固定成一個不能動的小三角,宋書煜的胳膊和身體緊緊地固定住,但是下臂還能伸展,又不影響穿衣服。
「固定架,昨天老軍醫來了,特地交代這個要戴上一個月的,因為傷口只是表面上長好了,容易讓傷員掉以輕心,其實內部的神經血脈還需要一個人才會真正復原,在次期間如果用力,傷口就會崩裂,那時候再動手術,除了重新用這個細胞衍生膜,其他的辦法無法讓傷口癒合。」
王小帥小心地伺候著宋書煜穿上衣服的袖子,幫他整理舒服些。
「這就是它的副作用了,對不對?」秦洛水凝了清秀的眉心,憂慮地說。
「對,不過我相信即便把這樣的結果告知對方,也依然會有很多人選擇使用它的,畢竟它讓傷口恢復的過程,減少了那麼多的痛苦。」
宋書煜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對於沒有受過重傷的秦洛水來說,他顯然無法體會和想像那種治療過程中的痛苦。
秦洛水認真地想了想,也點點頭,他想到曾經到過的醫院其他科室看望過的病人,比如上次甜水鎮大火,他看到的那些燒傷的志願者那猙獰的傷口,呻吟著的慘狀,覺得如果有這樣的東西,那傷口就不會那麼觸目驚心和痛苦了。
當然,為了維護研究者的利益,奇貨可居,普通人顯然是無緣使用的。
「是,如果換做我,我也會選擇的,能少痛一會兒就舒服一會兒,從任何原始的療傷程序來開,都存在傷口未徹底復原之前的復發期,用這樣的東西復原快,很容易給病人造成錯覺,認為自己恢復如常,而不知愛惜傷口,但用這樣的辦法可以強制提醒,這些都可以寫到手術裡的明文協議上,讓患者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應該就能解決這個弊端。」
秦洛水那腦子已經在開始考慮風險了,銷售之後,醫院使用過程中的醫患糾紛必然存在,為了降低銷售商的風險,他會把這樣的協議形成文字,讓醫院和患者承擔起來。
他才不會費盡心思,給別人做嫁衣裳。
秦洛水整理好,陪著宋書煜吃過早飯,就直奔將軍的大本營了,他近期作為宋書煜的代理人和將軍合作,進出有很大的自由度,加上善於籠絡人心,又有堅實的經濟後盾收買人,他已經交到了不錯的能及時幫他說話的朋友。
他見到將軍的時候,他老人家正在靶場練習射擊。
他安靜地坐在射擊室門外的舒服的沙發上,懶洋洋地看著電子屏幕上顯示的將軍的射擊數據,秦洛水也有點欽佩這個老人了,到了這樣的年齡,還能有這樣精準的槍法,實在令人歎服。
一會兒將軍出來,馬上就有人給他遞毛巾端茶。
他悠然地享受著屬下慇勤的服務,一邊打量著笑吟吟地走過來的秦洛水。
「秦總,今兒怎麼有這閒暇,來我這裡串門?」
他早就得到屬下報告,秦洛水這兩天都沒有再到拍賣現場去,這個精美的中國商人,他會完全地信任他們嗎?
「老將軍您就別笑話晚輩了,前幾天不過是跟著你的人長長見識,畢竟這樣的場面不是圈內人不可能見識到,再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適當瞭解點行情是義務;
倒是您老,很會享受悠閒,這手好槍法,估計很難有人望其項背。」
秦洛水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仰頭看看那上邊顯示在電子屏幕上邊的數據,適當地恭維道。
「能這樣說,顯然你的槍法一定不錯,走走走,進去一起玩兩把。」
「我那三腳貓的功夫,在您面前純剩下丟醜,今天是特意地前來代表宋部長表示感謝的。」秦洛水拱拱手,婉言謝絕。
老將軍看他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當即也不強求,他對秦洛水的印象不錯,在那樣槍戰混亂中,他一個商人能一直和宋的屬下堅守在外邊,沒有過人的膽魄和本事,一般人早就逃得遠遠的了,加上屬下也有人告訴他在搬運的過程中,因為秦總的合理分組安排,他們省去了很多的力氣。
僅憑這一點,老將軍就覺得秦洛水是個人才,宋書煜手下的警衛從來都不是軟叉,自己的手下更是一群目空一切的鐵漢,能協調著讓雙方協作,不發生任何口角和摩擦,快速地把那麼多的財富趁著天亮之前的那麼短時間弄走,這傢伙不僅頭腦敏銳,而且嘴皮上的功夫一定很好。
兩人到了樓下的客廳,有人恭敬地送上茶,兩人端了茶,閒聊一陣,秦洛水很快就轉移了話題,看看身邊沒有人,就把一張十萬美元的支票恭敬地奉上。
「宋部長的傷勢多虧了你身邊的神醫,不然不知道會被人怎麼折騰!」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的。」老將軍瞟了一眼那張支票,微微一笑,態度溫婉地拒絕了。
秦洛水也不說什麼,只是放在桌子一邊,用茶杯壓了,老將軍這樣身份的人物,誰會伸手接別人的支票?
「那晚另一個被林汗青先生救回去的受傷的女孩子,不知將軍可有印象?」
將軍點頭,不過神色有些不悅。
從那晚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八天了,林汗青到現在都沒有和他打一個照面。
他想到那晚林汗青請求他不要離開,派人跟著一起去查看情況,當時他聽著爆炸聲實在太猛,部下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無法拿著他們的命去冒險,就拒絕了他的請求,帶人撤到了空中,林汗青拒絕離開。
誰知道一個小時之後,場面就出了逆轉,他前邊做的一切救援工作都成了無用功,在僱傭方最需要他們的時候,竟然沒有及時援手,造成了後邊宋書煜和林家孫女都受傷,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林家。
雖然他堅信自己當時的選擇沒有錯,但是,辜負林家的托付確實是事實。
秦洛水看他沉默,察言觀色也能揣測出他的心思,就知道他在等著自己的下文。
「將軍不要計較林汗青先生的失禮,那女孩子從被救回去之後,到現在都昏迷不醒,林先生一直在醫院陪護,聽他的手下說,一周都沒有合過眼皮了。」
秦洛水神色黯然,充滿了同情。
「怎麼,是不是——是不是——致命的槍傷?」將軍一聽頓時心底一沉,要是這女孩真的就此出事,自己更加沒臉了。
「雖然她昏迷不醒,但是並沒有收到槍傷,這個當時宋部長和他的警衛王隊長都親眼所見,頭部的傷口是林汗青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那是強力的撞傷,不是槍傷。」
秦洛水解釋得很細緻。
將軍深深地吸了口氣:
「不是槍傷就好,怎麼會撞得那麼嚴重?宋部長說了當時的情況嗎?」
「說了,他說當時遍地屍體,遠處又有黑影快速地飛來,感覺到危險,那女孩子就向遠處跑,可是子彈已經追著她打了過去,宋部長絕望中就撲過去,把她推開,替她擋了一槍,可是,那推開她的力度可能大了,所以——」
秦洛水說著也是一臉驚恐的樣子,顯然當時的場面一定很血腥。
「是,這個我聽說了,那個偷獵分子背著飛行器過去進行的殺戮,多虧了宋部長,只要不是致命的槍傷,就有法子治療。」
將軍沉吟著。
「聽說回去在林家控股的一家醫院裡,那女孩子曾經甦醒過,只是睜著眼睛,不會說話不會動一下,這樣的狀況顯然是頭部的傷口損傷到大腦了,咱們都知道,普通醫院的治療醫生,和專業研究傷勢的科研人員,他們面對的難題程度是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的;
林汗青找到的可能是業內最有名的醫生,但是對於過於嚴重的傷勢,顯然需要求助更加專業的人員,林家現在視宋部長為罪魁禍首,他的建議一定不會聽,所以,這個就需要借助將軍您的金口,在合適的時候說上一句話,不能就這樣僵著耽誤了病人的治療。」
秦洛水又補充了桑紅的病情,讓他有個準備的方向。
「腦部損傷——大腦——」將軍沉吟著。
「今晚十點林玄玉老先生就會抵達華sd市的機場,按著時間,半小時之後,林汗青會把他們送到國際酒店下榻。」
「林老真的要過來?」將軍的眼神中悲喜交加,一副無法相信的模樣。
「他現在就在飛機上了,今晚你就可以見到他。」秦洛水說得很肯定。
「真是故人相見,不勝唏噓啊!」將軍歎息道。
「以他們和那個小女孩的感情,說不定會固執地要趕去醫院看望,我在想,林汗青先生一定是在尋找機會告知他們實情,但晚上十點多鐘,這時間肯定不合適,時差都沒有倒過來,兩個剛剛下飛機的人,身體都還是不太好,所以——
為了林老的健康著想,我建議你能及時地過去,在那裡也訂一個房間,能陪著林玄玉聊聊,轉移下注意力,等第二天你帶著自己找到的合適的醫生或者權威陪著林玄玉一起過去,你看這樣,對林老是不是也算是盡了點心?」
秦洛水順著說話的情境,觀察著將軍的臉色。
「晚上十點多,這麼冷的天,拜訪人是不是有些不夠敬重?」
將軍顯然十分尊敬林玄玉,神色有些憂慮。
「這些細節,還有個人可以幫你做決定,林汗青,你只要徵求到他的同意,自然就能順利見到,我覺得你從得知林老到來的時間,就是緊張和激動的狀態,早點見,對你身體也好些,或者,今天能抽出時間,你就可以先去拜訪林汗青,探知一下他的口風,順便觀察那女孩子的病情,為明天的有效推薦做出準備。」
秦洛水一步步地抽絲剝繭,讓事情一點點變得明朗可行。
「嗯,這主意好,我一會兒就帶著老軍醫過去找林汗青碰面,有個專業醫生把把脈,然後再確定該向什麼樣的人求助。」
將軍覺得他的建議很好,轉而又有些疑惑地看著秦洛水: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事?」
秦洛水點頭:「是,您一定覺得我們顯得未免太過熱情了,說實話就涉及*問題了,那個年輕的女孩子,當初是我介紹她和宋部長認識的,他們很有緣分,很快就相愛了,都履行了談婚論嫁的程序,可婚禮之前發生了一系列誤會,兩人分手,那女孩子來到甜水鎮想忘記悲傷,宋部長就追了過來,然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女孩子已經懷孕四個月以上了,聽說有流產的跡象,希望你推薦好醫生的話,連這個信息都要考慮到;
女孩的母親林青燃女士,我和她挺熟的,她患有先天性的心臟病,我希望今晚能和你一起見見她,不希望明天她會受到什麼刺激。」
「這也太戲劇化了,我都被你搞糊塗啦,你說林老的外孫女是宋部長的未婚妻?是這樣嗎?」
「是的,就是這樣,宋部長不希望事情鬧大,傷害更多的親人,雙方的結合到現在已經阻力重重,不能再雪上加霜;
他今天要我來,就是想請你出面,請到最好的醫生給她治療,畢竟,療傷這一塊兒,你比誰瞭解的內幕都多,再者,那個神秘的研究機構,有什麼最新科學成果,通過測試安全的,你都可以用上,盡量減少他未婚妻的痛苦,報酬你儘管開,甚至可以用捐贈的名義,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挽救她和肚裡的孩子。」
秦洛水傳達了宋書煜的堅定態度。
當然,他這也是暗示著將軍,在不損害林家的基礎上,盡量給宋部長提供方便。
「哦,這樣啊,那個秘密部門接受的捐贈都是以百萬為單位的,當然回報也是很豐厚的。」
老將軍顯然聽出來弦外之音。
「我能做主應下,有什麼情況請派人及時傳達。」
秦洛水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極力促成合作。
將軍點頭,秦洛水該說的話都說了,就告辭離開了,以便給老將軍留下安排和行動的時間。
他離開之後,老將軍就召集了幾個心腹智囊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一個小時之後,老將軍就帶著那個隨行的軍醫到桑紅所在的醫院拜訪林汗青了。
林汗青對老將軍自然不敢怠慢,雖然他心裡也有不滿,但是現在事情都成了這樣的狀況了,沒必要出口傷人,再樹強敵了,畢竟他還是父親的故交,一想到父親今晚就要到了,還不知道如何向他老人家提起桑紅的傷勢,林汗青的心情更不好了。
「聽說令尊今晚就要到華sd市了,多年不見,我想請賢侄給我一個接機的機會。」
老將軍說話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
「家父年邁,加上到達的時辰太晚,恐怕不太方便,能不能等我見過他之後再找時間給你們安排。」林漢青婉言謝絕。
「唉,是有些不太方便,不知道他一直擔心的女孩子現在傷勢怎樣,如果他今晚執意要見,你能違背他的命令阻止嗎?這樣的事情,瞞能瞞多久呢?」
將軍身邊的老軍醫看林汗青這樣不給情面,就適當地插話。
「你怎麼知道傷勢情況?」林汗青一聽頓時戒備起來,他已經嚴令保密了,這個乾瘦的老頭兒怎麼可能知道。
「呵呵,因為有人打電話向我問起一些專業問題,我一聽是林家的晚輩,就連忙說動老將軍和我一起過來探問了,畢竟只是聽著描述,難以做出準確的判斷。」
老軍醫大刺刺地說。
林汗青一聽老軍醫這樣說話,那一副業內尊長的模樣,一般人也做不出來,再說,有將軍在這裡坐著,一個不入流的人自然不可能會帶出來丟人,當即就調整了臉上的表情,很謙恭地笑道:
「看來先生是位高人了,不知怎麼稱呼?」
老軍醫擺擺手笑答:「在下是一個在業內打聽不出名頭的無名之輩,承蒙將軍抬愛,一直都是他是私人醫生,將軍知道林家那女孩兒昏迷不醒,這兩天連飯量都減了,能不能讓我去看看病人,瞭解一下情況?」
「將軍能這樣關心林家,沒齒難忘,請讓晚輩稍微安排一下,咱們一會兒就上去!」
林汗青說著就出門,吩咐弟子去通知會診的醫生,又讓人把病歷也拿到病房裡去。
之後就很熱情地請他們一起到二樓走廊盡頭的病房去看桑紅。
在病房門口一側的消毒室,林汗青、將軍、老軍醫都換上了專業的消毒服,這才進入病房。
只見桑紅還是昨天林汗青見過時候的樣子,連姿勢都沒有變一點。
老軍醫站在床邊看著桑紅,這個女孩很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長得有東方人的柔美纖弱,生命力很旺盛,即便昏迷了這麼久,臉色雖然很蒼白,但也不見一絲灰敗病容,當下就能確定她的身體並沒有收到致命損傷。
抬手接過林漢青遞過來的病歷,比較著各種數據和使用的藥物,不由微微搖搖頭。
「怎麼,哪裡不對嗎?」林汗青小聲問,周圍的人也都把視線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老軍醫看看他,想了想,什麼都沒有說。
踱步過去按壓住她的肢體關節部分,簡單彈壓,反應也很迅速,這就證明肢體反射弧也沒有問題,那為什麼不言不動?
他又仔細地用隨身帶著的儀器詳細地給桑紅檢測了一邊,在本子上記錄下各種數據,然後站起身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林漢青連忙近前說了昨天的情況,說拉著桑紅的手,說了一番話,尤其是提到她的外公和媽媽今天會來看她,她的腦電波反應出現了異常。
老軍醫依然是一臉淡漠,他連腳步都不停頓一下,就轉身出了病房。
林汗青有些訕訕地和老將軍跟在他身後出了病房,留下裡邊面面相覷的負責記錄儀器反應的兩個醫生,第一次看到看病連這些儀器檢測數據都不看的傢伙,不由猜測那乾瘦的老頭是什麼來頭。
他們到了病房的外邊,就看到林汗青弟子通知到的快步趕來的幾位醫院的資深醫生。
其中一位一看到這個瘦小的老軍醫,激動地快走兩步,恭敬地問候。
老軍醫隨便地擺擺手:「你們忙自己的好了,病人狀態穩定,無須太過憂心。」
林汗青看他並不想和那些醫生交談,也不勉強,就讓他們去病房再觀察會診,自己去送將軍下樓。
他快步跟著老軍醫,問:「先生,是不是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沒有什麼,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棘手的事情,我回去考慮一下是不是有更好的治療方案,最遲明天下午,就會給你反饋過來信息。」
老軍醫說得很認真。
「更好的治療方案?」林漢青有些喜出望外,他想了想,對正在走出去的將軍說,「將軍如果不嫌辛苦,今晚十點零五可以和小侄一起前往機場接機,就是有件事要拜託一下,請盡量讓他老人家在酒店休息,明天到下午的時候,你帶著醫生陪著他們一起過來好了,拜託了,希望能早點看到更好的治療方案。」
「呵呵,一定。」老軍醫看看將軍,滿口應下。
將軍也笑道:「多年來令尊是我一直都掛念的人,能去接他,陪他聊聊故人往事,自然挺好,現在天冷,明天下午暖和一些帶他過來,也少受些風寒。」
「那就多謝了。」林汗青再次道謝。
「不謝不謝,你留步,我們要回了。」
老將軍客套著,就走出了那棟小樓,伸手請林汗青不要再送。
於是兩個人帶著一干保鏢隨從,上車離開了。
坐在車上,將軍開口問:「那孩子的病情怎麼樣?」
「用他們這樣保守的治療方法,估計會耽誤病人。」老軍醫猶豫了一下說道。
「那你怎麼不直說?」將軍問。
「怎麼直說?所有的方案都是有弊端的,就像所有的藥物都有副作用一樣,那女孩子確實懷著身孕,很多藥物都對胎兒有著致命的影響,雖然他們用藥已經小心地在孕婦實用範圍內選擇了,但是,胎兒依然有不穩的情況,早晚都是要流產的事兒!
既然早晚都是這結果,為什麼不索性用最對症的藥物治療,那樣至少對病人的病情有明顯的療效。」
老軍醫看著將軍說,是將軍交代了一定好重視胎兒的健康情況,所以,他當時就什麼也不說。
將軍想到那個胎兒顯然已經成了聯繫宋書煜和林家婚姻關係的紐帶了,貿然讓他去做那個扼殺孩子的惡人,他當然要考慮了。
「不要著急,把秦總找來,讓他把消息通知給宋書煜,讓宋拿主意好了。」將軍自然想兩邊人都不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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