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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求索 258章 平復心態 文 / 滄浪水水

    「爺爺,桑紅從來都是個磊落坦蕩的女孩子,她怎麼可能這麼想?」

    宋書煜覺得爺爺的話簡直是一道悶雷直直地擊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無意之間的話竟然會傷害桑紅。舒殢殩獍

    「這和性格沒關係,她為什麼不會這麼想?因為她喜歡你,嫁給你本來就有著高攀的不自在,麻煩事還層出不窮,她甚至連個出身清白都無法保證,對於你這樣的位置的人來說,她不患得患失才怪!連從小到大信任的媽媽都會隱瞞她這樣恐怖的真相,這是一件足以顛覆她所有認知的事情,說嚴重些,她的心理可能會產生信任危機,那就是她除了自己,誰也不能再相信。」

    宋大有說完,看著他手腕上的桔梗花項鏈:「她把這個都留給你了?」

    宋書煜點點頭,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手腕上的吊墜,眼裡是懊悔不已的淚水:「她不高興不願意可以說啊!」

    「她能怎麼說呢?能改變什麼呢?你把所有的理都給她講了,她所擁有的不過是小兒女那些上不到檯面的小心思,她所能做的不過是默默地看著你,而已,你對她一如既往的好,她就會同樣回報你,你如果有所怠慢猶豫,她那性子,會纏著你嗎?」

    宋大有也覺得這個木頭一樣的孫子果然是深深地傷害了桑紅的感情!

    宋書煜沉默了,他想起來在勸桑紅去給歐陽清柏捐獻骨髓的時候,語氣有些太輕描淡寫了,而且,那件事竟然就放在了氣走秦洛水之後,桑紅當時惴惴不安地小心地仰望著他,觀察著他情緒的模樣,以及她低了頭小聲地應了的委屈模樣,想起來就很讓他心疼。

    她那個時候是不是眼睛裡已經滿含著委屈絕望的淚水,來看著他對著她頤指氣使,全然不顧忌她的心裡有多痛。

    「我真是老了,你們做什麼事情都可以避過我這個老糊塗了,生怕我知道了多嘴?現在說這些都白搭,你把一個小丫頭逼得連退路都沒有,你還有什麼顏面說著愛她娶她之類的話?」

    宋大有一想到桑紅不僅要背著未婚夫背叛的痛苦,還有背負誤以為的失手殺人之後的驚懼,她準備那爆炸脫身的招數,是不是也在賭一把老天是不是幫她。

    「爺爺,孫兒只是不想你操心太多而已,我哪裡知道女人的心思怎麼會這樣的難猜!」宋書煜氣苦。

    「我早告訴過你,和女人談戀愛,比你軍演的戰術費的心思多了,你是怎麼聽的?

    這事怎麼聽都太玄乎了,你不能太相信姓梅的那個女人的話,她是連死了都不想讓你安生的,你毀了她正春風得意的事業,別以為她是真的喜歡你,混到她那個位置的女人,入幕之賓也不知道有多少,你的位置來看她純粹是想利用你;

    即便桑紅真的活著,能僥倖地逃到國外,找個人還不是大海撈針?你怎麼都不長心眼,讓這個女人把你害成什麼模樣,你才會醒悟?

    這事不查顯然不行,別說你放心不下,我都覺得揪心,阿寬還沒有動手去做這件事,他做之前,會和我商量的,你放心好了,不會捨得讓他損害到紅紅的;

    你這個混小子,怎麼能把那麼好的媳婦給整丟了呢?」

    宋大有一想到桑紅那樣機靈聰慧的小丫頭竟然在這個木頭的手下受著這樣的委屈,也不由泣不成聲。

    「爺爺,你這樣是折殺我啊!」宋書煜看到不僅惹得爺爺動怒,連老淚都有了,他什麼時候見過硬朗開明凡事想得開的宋大有掉過淚?

    那心頓時夾著無地自容,羞愧得死了的心思都有了。

    宋大有抹了一把淚:「掉兩滴淚也好,是我對不起林家!

    你也不用過於自責了,都沒有了孫媳婦,你再有個什麼好歹,爺爺乾脆就不活了!

    這事情明明就是梅曉楠計劃周密地在幕後一步步地推動著,無論公私擾亂你的生活,對她都有空子可鑽,這過程中的突發事件的密集程度,哪裡是一般人能看得穿這種聯繫的?

    你都被她害得前半輩子死過一次了,怎麼還敢招惹她?

    那種級別的妖孽是你這樣的手下敗將能招架得了的?

    幸好她機關算盡,最終被老天看不過眼收了,你別再信她口裡的話,她這是存心要毀了你,至於你查到的桑紅活著的事情,就當成一個美好的期望,我們都希望她活著,好好地活著,也都清楚這是一個很難有定論的事情;

    你也不要太固執一念了,桑紅既然這樣做,顯然是對你死了心,你也安心地修養自己,修你後半輩子的福分好了;

    洛水這孩子說得好,你需要冷靜。」

    宋書煜知道爺爺的話都是為他好,當即含淚點頭道:「一切任憑爺爺安排。」

    「好了,時間不早了,去睡吧。」宋大有催促他。

    「我睡不著,要不,咱們爺倆嘮嘮嗑,我心裡難受。」宋書煜不想走。

    宋大有抬起胳膊道:「走吧,扶我去臥室,咱們躺著說,這沙發太軟了,真的這樣一晚上,明天我這把老骨頭還不散了架?」

    宋書煜連忙起身扶著他:「爺爺,你這樣一說,我倒有點想你的大床了。」

    「呵呵,小時候不知道在那上邊撒了多少泡尿了,你這小子,我看著你長大的,你的性子怎麼就一點兒都不像我?」宋大有打趣道。

    「誰讓我是您的孫子,不是你兒子呢,我當然是隨我爸媽的性子了。」宋書煜無奈地說。

    宋大有顯然想起了自己那個過於嚴肅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了,不由咧咧嘴,「難為你了,他們倆那性子,你沒有被訓成一截子木頭,已經是幸運的了。」

    「這點上估計就是您老的功勞了。」

    宋書煜強顏歡笑地取悅他,他第一次有了取悅人的心思和行動。

    宋大有有些枯瘦的身體在他的攙扶下,走得穩穩的,可是宋書煜明明記得,小時他舉起自己往天上拋舉時候的力量,時光真的太無情了,轉眼強壯的爺爺已經走入了耄耋之年,他還有多少次這樣攙扶著他走路的日子?

    他回頭望了一眼黑魆魆的通往二樓的走廊,一瞬間淚水再次奪目而出,在那裡,桑紅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爺爺讓他們去二樓的藏寶閣挑選見面禮,她小鹿一樣輕快的步子拉著他的手就往哪裡逃,避過客廳就被他攔腰抱起,按著一側的牆壁上熱吻,那時候她是多麼的明朗歡喜啊!

    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

    宋書煜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按時地上下班,晚上就回到宋大有那裡休息,漸漸就恢復了精神,雖然不至於會有笑臉,但是不再陰沉得讓人一望見就警惕地退避三舍的地步。

    他失眠的情況也輕了些,至少還有入睡的時間。

    每天早上五點多就被宋大有弄起來晨練,晚上睡不著,體能訓練就一樣樣地挑戰曾經的極限,宋大有也很樂於陪著他笑鬧。

    祖孫倆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過去。

    但是宋大有心裡依然繃著一根弦,他擔心這小子耗在他這裡就是為了等到桑紅的確切消息。

    兩個人都閉口不提,好像在比賽耐性一般。

    宋大有經歷過太多的風雨,他覺得這樣看著宋書煜一點點地變得堅強和明朗,心裡有些欣慰。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往事,不都是隨著歲月的煙塵漸漸散去了嗎?他覺得宋書煜已經在學著看淡得失,看淡名利。

    如果說他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在宋書煜十八歲發生那樣的悲劇時,他沒有能好好地陪著孫兒走過悲傷,這才讓梅曉楠成了他命中的魔障,成了他命運中邁不過的坎子。

    這天梅蘭兒電話約宋書煜說捐錢蓋圖書館的事情,宋書煜本來不打算見她的,想了想還是見了。

    梅蘭兒的臉更加的白了,只是那種白帶著一種一觸即碎的脆弱,她的臉上是隱匿不住的悲傷,其實這都是宋書煜的視覺感受。

    對梅蘭兒來說,她生性冷情,對這個姐姐並沒有什麼好感,她對梅曉楠的陰謀也知之甚少,只是聽王小帥說了這麼大的事情,宋書煜竟然還能給梅曉楠一個身後殊榮,這讓她覺得宋書煜對姐姐依然是深情難忘。

    那麼,現在姐姐死了,桑紅死了,曾經難以逾越的障礙,都不存在了,她是不是也有機會了呢?

    於是辦完姐姐的喪事,她就開始想著約見宋書煜。

    梅蘭兒從來都不屑於用什麼手段的,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動了心思,畢竟現在是宋書煜情感最脆弱的時候,也是難得的空檔期,她再放過就只能胡亂地找個軍官嫁了,帶著賭一把的心思,她開始接近宋書煜。

    宋書煜看著梅蘭兒慘淡的面色,不由關心地問:「怎麼,胃口不好嗎?」

    梅蘭兒看了他一眼,眼圈就紅了:「你怎麼也瘦成這樣子?」

    宋書煜看著她的臉,那上邊有他喜歡的輪廓,有著桑紅的影子,當然,也有著梅曉楠的影子,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怔怔地望著她的臉,一時間失了神。

    紅暈輕輕地從梅蘭兒的臉上浮起,她清清嗓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說著身子探前一些,伸手撫上了他的額頭:「好燙,不會是發燒了吧。」

    宋書煜回過神,輕輕地避開她的手,明白自己失態了:「抱歉,是有點精神不濟,你姐姐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一切都有人專門打理,我不過強打精神走走過場而已,只是,這種失去骨肉至親的傷痛,實在難以承受。」

    梅蘭兒神色黯然,泫然欲泣,一副柔軟的我見猶憐的模樣。

    宋書煜移開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想到了桑紅身後林家人的淚水,該有著怎樣難耐的傷痛啊!

    梅蘭兒的淚水說來就來,她嚶嚶地抽泣了片刻,宋書煜只是把桌上的紙巾推到了她面前而已:

    「我的心情剛剛好些,你又來惹我,需要我陪著你哭一場嗎?

    哭了又如何,死去一身輕,活著的人要承擔更多的傷悲,早晚有一天我們都會死去,說不定黃泉相見也是可能的。」

    「啊?」梅蘭兒抬起淚汪汪的水眸望著他,覺得他這話罕見,拿起桌上的紙巾把淚痕拭乾,勉強笑道,「見笑了,不過是我一個人孤苦無依,看到你覺得親近,這淚水就忍耐不住,是啊,我今天來是對你表示謝意的,不是來招惹你讓你傷心的。」

    宋書煜看著她那含淚帶笑的眸子,連忙收住心神:「道謝就不用了,我倒是有件事要問你。」

    說著他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一小瓶白色的藥品,推給她看。

    梅蘭兒一看那藥瓶,不由緊張地捏了桌角的白色桌布,然後才伸出手拿了過去,一邊看著,一邊問:

    「怎麼了?你想問什麼?」

    宋書煜看著她:「這是從你那裡拿到的無副作用的男性避孕藥,你不會不認得吧?」

    梅蘭兒覺得手有些發抖,她勉強賠笑道:

    「當然認得,怎麼了?」

    「怎麼了?別讓我生氣了你再說。」宋書煜寒著臉問。

    梅蘭兒從來沒有見過宋書煜這副不客氣的模樣,嚇得一把丟了那藥:

    「這——這——這是伯母上次去醫院看望桑紅的時候,說想讓桑紅死了去部隊的心思,安心地跟著你相夫教子,當時我就多了一句嘴,說了這事,她就讓我把藥片換成了維生素片,想——想讓你們奉子成婚;

    我也覺得她盼孫心切,無奈就答應了;

    怎麼了?難道桑紅出事之前,已經?」

    梅蘭兒馬上就想到了那樣的結局,不由摀住嘴巴輕聲地哭了,這該讓宋書煜傷心成什麼程度啊!

    出乎預料的是,宋書煜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但是旋即他那表情卻更加的詭異難猜。

    宋書煜心裡那絲對桑紅懷孕的懷疑頓時散去,繼之而來的是愧疚——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確實是個卑劣的嫉妒心強的人——桑紅對他忠心耿耿,秦洛水對他赤誠相待,他竟然會有那麼齷齪的心思,那個念頭讓他覺得自己骯髒醜陋的靈魂,實在是不配有桑紅這樣的女人,和秦洛水這樣的朋友。

    「秦大哥,你的臉色很差,要不,我們去醫院好了?」梅蘭兒看著他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不知道怎麼辦好。

    宋書煜努力地平靜著自己的情緒,半晌終於開口:

    「人常說自作孽不可活,我一直都是不信的,現在——我信了。」

    他說著站起身:「我沒有胃口吃東西,也沒有勇氣坐下去,你想吃點什麼儘管點,我負責結賬。」

    他說完不等梅蘭兒有所反應,就大步地走了出去。

    梅蘭兒追出了餐廳,他已經在車上了,連搖下車窗和她道別都沒有,王小帥對著她按了一下喇叭,然後就驅車離開了。

    梅蘭兒覺得腿都有些軟了,這事怎麼就這麼巧,她的一片好心,反而又加重了他的傷痛?這回他們之間的緣分算是盡了吧!

    她恍恍惚惚地打了輛出租車,也離開了。

    ……

    桑紅知道自己必須忙起來,才能不陷入那種噩夢一樣的悲劇夢靨裡。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買來個身份竟然就能恰好在甜水鎮找到工作。

    她拿著那張湯姆克魯斯開給她的支票,感覺很不可思議!

    她記得很清楚,國內很多單位的新員工都是工作夠一個月之後,才可能領薪水的,新員工更是悲催,三個月的試用期,薪水要多低就有多低,壓根兒就不可能預支薪水,怎麼她連身份都沒有驗證,憑著那空口白牙的一番話,那洋鬼子竟然就給她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

    桑紅冰凍的心一點點地變得柔軟,如果她沒有梅曉楠的那筆錢墊底,這是不是她的救命錢啊!

    心底那早已崩塌的信任感開始復甦。

    人活著積點德還是很必要的,一個人都能給素未謀面的員工預支一個月個薪水,一個人都可以為首次見面的房客做誠信擔保,幫她和房東砍房租,她為什麼頂著人家的名字活著,卻連贍養老父親的職責都不願去承擔?

    於是她在感慨萬端中回了家,把黃一鶴父親的那張老年公寓的催款單給交上了,並且電郵知會銀行,以後按月直接從銀行賬戶裡交付那份房租。

    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親人,她拋下一切僥倖逃得生天,外公,爸爸,媽媽,他們該怎麼度過失去她的日子?

    等她穩定住,等她死去的這件事塵埃落定,她會想辦法聯絡到他們的。

    桑紅歎口氣,打開了自己的郵箱,雖然她在那些親人朋友的眼中已經死去了,可是她還是存著僥倖的心理,畢竟,她曾經給過那個人自己的郵箱號。

    她有些木然地翻看了收件箱,出乎意料,她看到了兩封電子郵件。

    一封是秦青的,一封是歐陽清柏的,是在她出事後的三天。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來了,秦青,這個癡情的傻男孩,他一定是聽說了自己的事,她沒有勇氣去看秦青的郵件,當初都沒有選擇他,現在這樣狼狽的模樣,就不要再去連累他了,她現在的身份對誰來說,都是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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