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章遇到高手
趁著身上沒有了關注的視線,桑紅實在遏止不住好奇心,偷偷地瞇眼看了過去。舒虺璩酉
她看到了葉纖,這個女人確定了她對夢境的推測,然後她看到了距離她很近的地方,是個女人的背影,她顯然正衝著門後正要開門的一個回過頭的中年男子說話。
葉董朝著門口方向的身子猛地就站住了,他側頭看著梅曉楠,眼睛裡閃著意外又詭譎的光芒。
「荒唐!就因為她毫無意識地說出了那些毫無邏輯的話,你就想讓我要了她的命?」
顯然真相打擊到了他,也牽涉到太多讓他百口莫辯的恐怖信息,他要是對桑紅有所動作,不是更坐實了桑紅的說法,相對於居心叵測的梅曉楠來說,桑紅的威脅要小得多。
葉纖顯然也嚇了一跳,她想到自己當初的遭遇,引出後來的一連串意料之外的變故,不由冷哼一聲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梅姐,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這是在中國,她也不是軟柿子,誰想捏就捏!」
梅曉楠被父女倆那如臨大敵的神色逗笑了,她悠然地踱了兩步,側轉了身體,正好是桑紅能夠瞥見她臉的位置,只見她隨意地抬手扒拉了一下耳邊的短髮,笑得很輕鬆:
「你們誤會了。」
父女倆對視一眼,等著她往下說,無論桑紅有沒有殺死的葉太歲,她能死當然最好了。
桑紅驚訝得幾乎要瞪大了眼睛,意識到危險,連忙閉上了眼睛——
老天啊老天——她看到了什麼?
雖然她沒有見過梅曉楠,可是,她還是認出了這張曾經在錄像和家裡的磁盤上邊看過的臉,她絲毫不見老態,甚至比當初看著還魅力四射。
梅姐!葉纖口中的梅姐就是梅曉楠!
梅曉楠竟然真的回來了!
她回來了宋書煜和她見過了才開始看那懷舊的照片碟子的!
梅曉楠為什麼把陷害的苗頭指向了她?
難道她也在想著如何奪回屬於她的舊愛,再續前緣?
桑紅心亂如麻中,聽得那個帶著些微嘶啞磁性的女聲說道:
「她經歷大難,心理本來就脆弱不堪,今天這樣的一次催眠,她會有很久都會精神恍惚,做什麼事情都很容易走極端,一個精神恍惚的女孩子,又很有可能走極端,她會有什麼意外就很正常了,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你們明白嗎?」
葉纖凝眉道:「這話說的,無論她出了什麼事都和我們沒有關係。」
「什麼大便宜都被你撿到,你以為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梅曉楠一看她這麼一撇兩淨的態度,不由吃地一聲輕笑。
「你想要怎麼樣?」葉董心平氣和地說。
「我們去外邊談,估計她也快要醒了,」梅曉楠說著對他們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看著父女倆從另一側的門口出去了,她側頭對那個催眠師說,「機會只有這一次,麻煩您給她點猛料,別失了手。」
那催眠師顯然早就做熟了這樣的事情,應聲應得很爽快。
一陣幾不可聞的聲響之後,梅曉楠也走了。
桑紅這次絲毫都不敢疏忽,猛料是什麼?
聽那女人的意思,難道還想給她注射什麼藥物嗎?
她的手緊緊地捏著貼著指尖的小飛鏢,全神貫注地等著那個傢伙的後續方案。
那催眠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只是對她繼續了最後一輪的摧毀性催眠。
桑紅這次努力控制著心神,卻依然被無比恐怖的夢境所驚嚇,她曾經有所憂慮的事情,都被無限地放大,情節真實,全都是往讓她崩潰的地方發展而去。
她和宋書煜大婚的當天,警察帶走了她,她媽媽當場心臟病發作昏倒過去,她哭得痛徹心扉卻被警察強硬地拷了她要把她帶走;
她往宋書煜那裡看去,他笑著對她說出了最殘忍的話——你本來也知道,你是個替身,現在正主兒回來了,你就到你該去的地方去吧!擺擺手讓警察快些把她帶走;
她哭著喊著他的名字,他卻一回頭,梅曉楠不知怎麼就穿著婚紗,站住了他的身邊,他正深情地凝視著梅曉楠,把手中的結婚戒指,帶到了梅曉楠的手指上;
她慌亂地向著所有熟識的面孔求救,可是,那些人都是一臉鄙視的神色,她看到了秦洛水,秦洛水卻笑著走向了那兩個新人;
本來是參加婚宴的記者都在瘋狂地拍著這樣不可多得的新聞,搶救媽媽的救護車被人群擁堵,壓根兒就進不來酒店所在的區域,而載著她的警車卻鳴叫著尖利的笛聲衝出人群,把她帶往陰森森的監獄……
「啊——」桑紅覺得即便這是夢境,也讓她的心痛得絕望得幾乎要撕裂,她用力地抗拒著強大的威壓,發出一聲尖叫,從催眠床上猛地坐了起來。
那個催眠師一看出現了預料中的狀況,面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舉起手中的法器叮叮叮地響了幾聲。
桑紅呆滯的目光一點點地清亮起來。
她眨眨眼,愣愣地瞪著那個惡毒的催眠師,恨不得把他一頓狠揍。
催眠師看到她異常凶殘的目光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微笑著地給她一杯水。
桑紅抬手把自己的頭咯崩咯崩地向左邊歪歪,又向右邊歪歪,然後對他呲牙一笑,一巴掌把那杯水拍翻了,杯子裡的茶水灑得他衣服前襟上濕漉漉一片。
催眠師笑得異常得明朗,他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柔和: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你說我能感覺怎麼樣?」桑紅咬咬牙冷笑著飛快地抬手一把揪住他的領帶,把他拉向自己,盯著他的眼睛問。
「你前段時間情緒過於消沉了,幾乎接近於兒童心理發育的退縮期,膽子變小,心思變細,情緒敏感;
我這迫不得已的手法一用,這樣能夠激發你心底最濃郁的力量,有利於你的心理防護。」
那催眠師絲毫都不害怕,雖然她手腕的力量大得很,他既然有膽量把病人弄瘋,當然會有制服這樣的人的法子。
桑紅看出了他的有恃無恐,心念一閃,手上的力氣漸漸鬆了下去,看看自己的手,看看他被揉皺的領結,她苦笑道:
「對不起,真奇怪,我怎麼會莫名其妙地這麼憤怒,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我一樣!」
「經過這樣的催眠,你是不是覺得渾身的力量大了很多?」催眠師走到了寫字桌邊,開始拿起筆填寫記錄,一邊不緊不慢地問。
「是。」桑紅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覺得好像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很想和誰打一架一樣的憋悶。
「還頭痛嗎?」
桑紅搖搖頭:「渾身冷汗,好像看了一部恐怖片一樣——過癮。」
「呵呵。」那催眠師抬頭看了她一眼,笑得很滿意,「很好,恐怖片也是放鬆的一種方式。」
「我可以去換衣服了嗎?這衣服感覺有些濕濕的,很不舒服。」桑紅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意猶未盡的欣賞姿態。
「哦,還有一些小問題,你換了衣服出來,我再問。」那人擺擺手,讓她進去了。
桑紅進了更衣間,放鬆了自己的精神,再看著那張該死的近乎劊子手的得意的肥臉,她怕她的拳頭真的會衝著他招呼過去。
再轉身出來的時候,桑紅驚訝地發現,房間的格局竟然變化了,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個劊子手催眠師竟然不知什麼時候溜走了,連一點點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她驚詫不已地看看周圍的環境,確定和剛剛進來的時候不一樣。
連門口開著的方向都不一樣了。
桑紅飛快地走到門口,用力地一拉,只見門外竟然是一條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走廊,很寒磣的,哪裡是她剛剛進入的那個高檔雅致的心理診所?
她不可思議地揉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她敢肯定她一直都是有著個人意識的,絕對沒有什麼人移動過她,可是眼前這樣子如何解釋?
她轉身進了屋,抬手在牆壁上邊敲來敲去,沒有其他的入口啊!
關鍵是這樣的一間豪華的小屋子,和對面劃得亂七八糟的陳舊的房屋壓根兒不搭調。
她想要拿出手機,卻發現包包來的時候,已經保管在前台了。
前台!
這裡怎麼可能會有前台啊!
桑紅仰頭看看那簡陋寒磣的筒子樓,順著走廊走了幾步,只見到處都是油漆剝離的陳舊的單扇門,就連她剛剛推開的房門,也是內層包著軟皮,外層和其他的房門沒有任何差別。
她想敲敲其他的房門,問問這裡是哪裡,可是,敲了門之後她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座廢棄的舊樓,空蕩蕩的只有她的敲門聲和說話聲。
無端地,桑紅就想到了兇殺案的舊樓,她什麼也不再喊了,只是順著走廊快步地走呀走,終於找到了盡頭陰暗的樓梯,她順著樓梯幾乎是用當初在部隊訓練的法子往下飛跳。
她數著足足地跳了有四十五層,然後才終於看到了外邊的天空。
她幾乎有種再世為人的驚喜了。
她跑出了這棟高大的建築的塵埃極厚的大廳,心突然就沉了下去,面前是一個落木蕭條的陳舊院子,四方形的,推擠著很多的木板等建材雜物,推擠得很高很多。
地上的落葉足足有半尺厚。
真是見鬼了,商業區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地方!
桑紅詛咒著開始往那些堆放的木材上方爬,只聽著骨碌骨碌的輕微聲響,那些堆積得很結實的,幾乎好多年都沒有動過的木材竟然轟然倒坍了。
桑紅幾乎是在倉促中彈出那條救命的繩索,跳到了不遠處的一棵白楊樹上,低頭看的時候,只見腳下一片狼藉的木頭海洋,轟轟隆隆地直撞得木屑橫飛。
真的是想要她的命嗎?
真可笑!
她警惕地抱著樹身,看看周圍,她知道絕對有人在暗中窺視著她,可是一層層那麼多黑洞洞的窗口,讓她往哪裡找去?
出去了再說。
她利用手腕間的透明繩索,在幾棵樹之間跳來跳去,終於跳上高高的圍牆,顧不得外邊小巷裡經過的人的驚詫的目光,她毫不猶豫地跳到了小巷裡。
絕對是她今天進去的催眠室套有暗室,想必那些人出去的時候把房子的另一側出口給鎖住了,她就被生生地堵到了這一側的出口處的圈套裡。
幸好是她,換一個人,不被倒塌的木頭砸死,估計也無法翻越那高高的圍牆吧。
死在這裡,埋在木頭下邊,估計十天半月也不可能有人會發現。
梅曉楠!
桑紅捏緊拳頭,狠狠地念出了這樣的字眼。
趕緊跑到前邊去,拿到手機聯絡秦洛水,瞭解一下情況,那傢伙是個竊聽偷拍的高手,只要有了證據,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她順著巷子快速地往外走,一邊不解地看著那長長的院牆,什麼年代會建這麼老土又高的院牆啊!
走到了巷子的盡頭,只見一輛綠色的吉普車幾乎是擦著她的身體衝到了巷子裡,嘎地一聲車輪擦地的聲音,吉普車停住了。
桑紅皺皺眉不耐煩地爆了個粗口:「操,拐彎這麼猛幹嘛啊?」
只見司機開了車門上的玻璃窗,連連對她道歉,桑紅頭也不回地就往前走。
「以後開車長點眼睛。」她情緒不佳,自然沒有好聽話。
「喂,你是桑紅嗎?」
身後傳來問話。
桑紅大吃一驚,頭也不回地往前快步走。
前邊閃過來兩個老警察,亮出了逮捕證:「桑紅,你涉嫌故意殺人罪,被批准拘捕,你有權保持沉默,請配合我們工作。」
一個人已經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嘩啦響的手銬。
桑紅往身後看看,只見那吉普車橫在當路,車子兩邊站了人把退路堵得嚴嚴實實的。
「警察?警官證拿來我看。」
桑紅不緊不慢地觀察了周圍的形勢,一臉懷疑地向面前說話的那個老警察伸出了手。
那老警察從上衣口袋裡摸出證件捏在自己的手裡,展示給她看。
桑紅抬手一把抓過去,看看那警察,看看上邊的照片,口中笑道:「我拿走鑒別一下,是真的的話,我一會兒就過來跟你們走。」
「哈哈——第一次遇到這麼橫的嫌犯。」老警察身邊的那個拿著手銬的警察笑道。
聽到的幾個人都笑著往前逼近,在他們看來這麼嬌弱的一個年輕女孩子,怎麼都逃不了的。
桑紅話音一落,抬腳對著身側的牆壁一踩,騰身而起,避過他們的攻擊,凌空轉身,一腳踩在吉普車頂上,瞬間就跳到了四米高的巷子牆上,一晃身就跳到那邊不見了。
四個警察呆愣愣地嘿然而笑,那個被她搶去了警官證的老警察問:
「你看出她那動作該怎麼分解了嗎?」
剩餘的三個都連忙搖搖頭。
「來之前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當過特種兵嗎?怎麼還一不留神就讓她溜了?」負責開車的司機氣惱地說。
一個女孩子,眼睜睜地從他們四個大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怎麼都讓他充滿了挫敗感。
「不讓她溜了還能怎麼著?她是咱們能逮捕的?」老警察絲毫都不見著鬧,乾脆開了車子的門,坐進去休息去了。
「可是,她跑了咱們怎麼回去交差?」
另一個警察跟了過去。
「跑了咱們才能交差,難道你等著國家安全部的人來把她弄出去嗎?」另一個知道點底細的人笑道。
「怎麼聽著你們都好像故意放走她似的。」唯一不太知情的那個開車的年輕警察說。
「好好看著學著,有的人是抓不得的,別說她只是個被人告了的嫌疑犯,只是嫌疑而已,明明知道可能是誣告的,咱們還照樣得過來抓她;
你們不覺得今天這抓捕信息提供得太過準確甚至精確了嗎?」
老警察把帽子取了,蓋在臉上,開始閉目養神了。
再說桑紅跳到了牆的那一邊,驚魂甫定,生怕這幾個人是冒充的趕來給她收屍的歹徒,她這一跑才發現這地方和她下午來的時候不一樣,特別荒涼,到處都是等待拆遷的騰空了的高大建築,街巷裡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
桑紅的方向感一貫是很準的,她按著記憶中的方位跑呀跑,終於來到了那條似曾相識的街道上了。
只見那裡很多的工人都在忙碌著拆卸街邊的商舖。
她抬頭看看數到四十五層的位置,只見那裡高大醒目的心理診所的廣告牌都不見了,來來往往的都是幫著搬運東西的工人。
她抬腳就跑到一側的那個剛剛乘坐過的玻璃電梯前,卻看到那電梯空蕩蕩的,玻璃門都被卸走了。
看看大廳,除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垃圾之外,並沒有灰塵,她來的時候那裡鋪著厚茸茸的暗紅色地毯,那麼大鋪滿整個大廳的地毯,哪裡去了?
隨手抓了經過身邊的一個工人問四十五層上的心理診所怎麼回事。
那工人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我們負責這棟樓的拆遷,喏,那是我們工頭,你有什麼問題問他好了,他比我們清楚。」那工人說著指著一個吆五喝六的男人說。
桑紅走上前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只見那個工頭一副詫異的神色問:「哪有什麼心理診所啊,這棟樓上無論什麼商戶都搬遷走了,趕緊走,別在這裡耽誤我們幹活。」
「可是,我下午的時候明明才乘坐那輛電梯上去到心理診所過啊!」
桑紅為了強調自己的語氣,急忙攤攤空落落的雙手辯解道。
「電梯?你是說你坐著那輛電梯上去了?」工頭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最先拆卸的就是電梯了,小姑娘,你絕對是記錯了。」
「可我的手包還在四十五層上的心理診所那裡存著。」
桑紅哭喪著臉。
那工頭徹底地白了臉,堅信她是個神經病,心裡惋惜著這麼年輕的女孩子,怎麼就腦子出了問題呢?
不耐煩地對她擺擺手:「電梯是絕對坐不成了,要不,你爬樓梯上去看看,你的手包有沒有在那個見鬼的心理診所裡?」
那工頭說著掉頭就走,不再理睬她,大聲地指揮著手下的人搬運拆下來的門窗等器材。
桑紅看看那空蕩蕩的仰頭只能看到一層層黑魆魆的電梯間的上空,困惑不已。
真的再爬上去一趟嗎?她又把頭對著樓梯的方向。
她一扭頭似乎看到外邊的卡車上裝了有些眼熟的傢俱,等她跑出去看的時候,那輛卡車已經滴答滴地按著喇叭,飛快地消失在她的視野中了。
她茫然地抬頭看看天空,覺得自己是不是闖入了一個什麼異度空間裡了,怎麼能詭異成這種模樣呢?
桑紅有些急躁地揉揉自己的頭髮,手一抬才記起手裡擰著的那個警官證。
唉,不得不說這群人的圈套佈局得太嚴密了,讓她都說不出哪個環節出了錯,總之,她覺得真的很崩潰很挫敗。
當即歎口氣,尋思道:難道這也是要把她的精神逼迫到崩潰邊緣的一步棋?果然夠嚴密的,所有的環節都顯示出她一個人就像個神經質的病人一樣,出現了嚴重的妄想症。
她無意識地翻看著手裡的那個警官證,正看看倒看看,看看照片,回想一下那個眼角帶著深深笑紋的老警察,再看看那上邊無比清晰的鋼印,手指認真的摸摸。
她漫不經心的表情一點點地嚴肅起來——再低頭細看一遍——啊——桑紅尖叫一聲,跳了起來,這警官證竟然是真的!是真的!不是假扮警官的匪徒啊啊啊!
她捏著警官證就開始撒腿往剛剛跑出來的巷子方向竄去。
留下周圍那群被她的尖叫聲嚇得幾乎魂飛魄散的民工,那些人看著她的身影消失,都停下了手裡正在做著的動作,眼神相互之間傳遞著這樣一個信息:
「這女孩子真的是個精神病!」
同樣的時刻,四十五樓的窗戶內,那個男催眠師無限憐憫地看著桑紅的背影消失,又一個人要死了,他做錯了什麼呢?沒必要自責,能讓人精神崩潰的心理垃圾誰身上都有,誰讓她這麼敏感這麼容易受到暗示呢?
特種兵又怎麼樣?
躲過了那些後手殺招又怎麼樣?
脆弱的心靈早晚會毀滅了她的理智,讓她親手摧毀自己的生活。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不然,為什麼有人喜歡看到她落魄瘋狂呢?
他收拾了東西從容地從另一道暗門內走掉了,沒有人看到他的蹤跡。
桑紅跑到了巷子附件,突然住了腳步,靠著一邊的樹上喘氣:
那些人是真正的警察,這麼說她真的是以殺人嫌疑犯的身份被葉家的人告了,難道她重新修改了的夢囈沒有改變葉家的敵意,反而促使他們更加嚴厲地出手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很想把頭撞牆上撞碎了,怎麼能這麼說怎麼能這麼說呢,難怪葉家要加快動作了,可是葉家不擔心她進去說了那樣的真相,讓葉家陷入不良的輿論境地嗎?
證據啊證據,她沒有證據該怎麼說呢!
桑紅知道她今天不能走,她要是拘捕逃跑,明天她的名字就會被刻意地描黑刊登在各類報紙刊物上,啊啊啊——真是衰啊,怎麼老是惹上這樣無力擺平的事情啊!
桑紅哭喪著臉一步一挪地走向那個巷子口,祈禱著那群人不要走,直接把她帶回局子裡好了,不然,她連打車錢都沒有了,而且,沒有手機,她連老郭都聯絡不上,也不知道那傢伙回到心理咨詢室那裡接她,看到成了一幢空蕩蕩的框架樓體的商業樓,會作何感想。
「喂,看看看看——」那個司機猛抬頭看到站在巷子口的桑紅,驚得結結巴巴地指著給身邊人說。
「她怎麼又回來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男子也驚愕道。
「呵呵,鑒定了警官證是真的,自然就回來了,記住哦,不准和她惡聲惡氣地講話。」老警察拿開臉上的帽子,叮囑身邊的那個一直在耍手銬的傢伙。
「難道咱們不是來抓嫌犯的,反倒是請了尊姑奶奶回去敬著?」
那個警察隨手收了手銬不爽地頂嘴,他倒是把手銬收去了,可是隨手竟然又把佩槍給拿到了手裡。
「你找死啊。」老警察說著一擰手奪了過去,又插到了他的槍套裡,「她又回來了,顯然是願意跟著我們走的,你無事生非個什麼啊。」
說話間桑紅已經走了過來,四個男人透過車窗望著她,桑紅不好意思地笑嘻嘻地屈起手指扣了扣車窗:
「不好意思哦,誤會了,都是一家人,呵呵,剛剛受了點驚嚇,有點草木皆兵了,請原諒。」桑紅說著恭敬地雙手把張警官證遞了進去。
那老年警察笑著接了過去道:「你這是打算跟著我們走一趟了?」
桑紅點點頭道:「殺人嫌疑犯,這嫌疑洗脫的過程,估計得幾天,能不能順利拐到我家裡,讓我取點洗換的衣服?」
「行,上車再說。」老警察開了車門,讓她擠到了後邊的座位上。
「我的逮捕令是誰簽發的,能不能讓我看看?」桑紅套近乎。
「規矩點,有點犯人的自覺性。」老警察另一側的警官被她那大大咧咧的口氣氣得臉都有些發綠了。
桑紅乖乖地閉了嘴巴,半晌道:「我從來都奉公守法,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你們來這一手,我一下子就成了殺人嫌疑犯了;
擱誰身上誰不發蒙啊!
對了,誰死了?我總得知道吧?難道是我那天在公園裡玩,無意中踩死的一隻螞蟻?
嫌疑犯,這意思也只是嫌疑而已,怎麼就讓我有點犯人的自覺了?
我要是自覺了,是不是就成為你們口中的犯人了?
來來來,說說事情經過,說不定咱們坐在這裡就能把案子說透了,你們順路把我送到家好了。」
一車的警察都被她這繞口令一樣的話給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