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玉溫和一笑,瞧了她那歡快雀躍的模樣,不由站住了腳步,用手指推推鼻樑上的老花鏡:
「唔,小趙啊,果然年歲不饒人,當年初出道的年輕人都長成了這副模樣了;
紅紅,咱們是站在這裡看一會兒呢,還是直接去後邊先拜拜老壽星?」
「當然是先去拜見老壽星了,呵呵,走,說不定書煜已經等急了。舒殘顎副」
桑紅戀戀不捨地看著那台上的主持人,懊惱為什麼不拿個本子,不然,一會兒是不是就可以趁機要到名主持人的簽名了。
「果然有權有勢的好,只是看看這個排場,我都覺得和看電影一樣。」
桑紅眼睛都不夠使喚了,她攙著林玄玉,一邊走一邊四處看著,三五成群地佇立在大院裡的人物,男的氣勢逼人,女人都花團錦簇一般的靚麗。
她低頭看看身上溫和中帶著喜慶的服飾,慶幸極了,很感激那個能讓她輕鬆地感受到穿新衣服的愉悅感的傢伙。
果然,她和林玄玉剛剛走出萬荷池上邊演出的輻射圈,就有人不停地過來和林玄玉打招呼:「林老好精神,這是您孫女吧,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林玄玉站定頷首,笑容滿面地點頭:「呵呵,是孫女,帶她過來玩玩,開開眼界。」
說著走了過去,又有人招呼:
「林老,您怎麼老是看著這麼年輕,瞧瞧這精神頭和身板,讓人羨慕啊!」
「呵呵,是啊,從宋老太爺六十歲開始慶壽,這都三十年了,覺得你也不過就是頭髮花白了一點,讓我們這些晚輩瞧著情何以堪啊!」
「您老人家是不是有駐顏秘方?」
……
林玄玉含蓄一笑:「有秘方你們也不會稀罕的,瞧瞧,這職銜都越來越高了,男人最好的駐顏靈藥就是權勢,瞧著你們這意氣風發的模樣,氣色多好,就不要來寒磣我這老頭子了。」
「哈哈哈,林老啊,我發現和您說話,從來都沒有佔過上風;
您這家業也夠大的,徒子徒孫也都遍佈天下了,怎麼你的壽宴到現在都沒有邀請過我們?」
林玄玉歎了口氣道:「慶壽也要和宋老太爺一樣,兒孫滿堂,全家團圓的才有意思,像我這樣空有身家和名望,家人卻四處流落,但凡沒有聚齊,這過生日都像在衝著心窩子丟飛刀,痛不堪言啊。」
「哦,林老這都找了多少年了,我們但凡能用上力氣的,也都幫您打聽過了,怎麼,至今還沒有消息?」
一個胖胖的傢伙一臉關切地問。
林老和顏一笑道:「有消息也那樣,每一次都是興沖沖地飛過去,然後老淚縱橫地回來,等我什麼聚齊了家人,自然就給你們下帖慶祝。」
「呵呵,我們都等著您老的請帖了,既然老天注定是一家人,就一定會有讓一家人再聚的時候,耐點心再找就行了。」
有人寬慰林老。
一群人正說著話,只見宋擎柱一身絢亮的軍服,踩著軍警靴塔塔塔地走了過來,對著林老抱拳道:
「林老,家父念叨了好久,特地讓我來迎接您。」
林玄玉點頭和身邊的人說:「各位,我們就先進去了。」
宋擎柱也對那圈子人抱拳笑道:「多謝各位賞臉,請大家先看看節目,娛樂一下。」
說完就攙著林玄玉另一側的胳膊,往大廳走去。
「我說,宋家老大,你就不要這樣攙著我了,你那麼大個子,這不是提溜我老人家嘛!」林玄玉說著胳膊一抖,輕易就從宋擎柱的鐵腕中掙脫開了。
「哈哈哈,我這可用了十分的力氣,你竟然輕易就能掙脫了,果然是老當益壯,佩服佩服。」
宋擎柱穩住被他推開的稍顯狼狽的身形,雙手連忙相互揉揉胳膊上的關節,他可不想被林老一震之間,傷了筋骨。
林玄玉輕笑:「你年年都這招,手法都不變,你這來試探我的身手,還是來檢測一下你的力氣有沒有增長?」
「您老這可是冤枉我了,我看小丫頭攙著你,你一副甘之若飴的模樣,這不是想和你也親近一下嘛,桑紅,你說林老有沒有偏心,我好心去攙扶他,他竟然把我的胳膊險些震得錯了位。」
桑紅格格笑道:「這怎麼可能和偏心什麼的連到一塊?您是來迎客的,剛剛你那力道如果用著除了他老人家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身上,估計已經把人家舉起來了,我不說你仗著個子大欺負師父,你竟然還來讓我評論公道了。」
「師——父,師父?你這丫頭什麼時候成了林老的徒弟了?林老您也真是的,什麼時候收了這個伶牙俐齒的徒弟,也不知道擺酒請我們去慶祝一下?」
宋擎柱有些驚愕,這林老這把年紀了,竟然紆尊降貴地收了這個丫頭做徒弟,聯繫到宋大有說過的這祖孫倆的血緣關係,他細看,這兩個人的臉模子還真有點像,桑紅的媽媽林青燃,他也就是在她七八歲的時候見過幾次,早就沒有一點印象了。
「大伯你還是少說兩句的好,我這死皮賴臉賴上的徒弟,好容易和師父的感情親近了些,你可不要胡亂敲竹槓,等我闖出點名堂,就正式拜師,到時候下帖請你們赴拜師宴。」
桑紅吐吐舌頭笑道。
她的一番話說得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桑紅,聽書煜說你們倆一起回了a市,你媽媽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要不,請她來b市就醫好了,這裡的專家頂事。」
宋擎柱關切地問。
「謝謝大伯關心,媽媽的心臟搭橋手術恢復得很好,她現在已經能經常下樓去和街坊們嘮嗑了,能照顧好自己,我這次回家,她都能進廚房燒水熱飯了。」
桑紅想到媽媽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覺得很開心。
林玄玉深深地吸了口氣:「等天氣暖和了,請你媽媽專程來b市這裡玩,我很想見見二老,能養出來你這樣的一個乖囡囡,他們功不可沒。」
桑紅聽林玄玉誇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很頑虐的,師父就不要誇我啦,等我渡過了特種兵三個月的特訓期,能掙到更多的補貼,就專門給他們租個房子,讓他們住b市好了。」
宋擎柱哈哈大笑道:「等你掙到津貼?你還真能說,咱們家這麼多房子,你和書煜說一聲,他就會安排的,幹嘛巴巴地盼著你那津貼?」
林玄玉也笑道:「我那裡住的地方多了,又是一個住著,孤淒得不得了,你要是不嫌棄,帶著爸爸媽媽住我那裡好了。」
桑紅連連搖頭道:「這不行,這是原則問題,我一個小丫頭歷來臉皮厚慣了,到哪裡都蹭吃蹭喝蹭玩的,再連爸爸媽媽都塞到你們哪裡,我會無地自容的,再說,我和書煜這不是還沒有怎麼樣嘛,我不想給他增加壓力。」
宋擎柱和林玄玉心底頗有些驚訝地對視一眼,覺得這小丫頭挺有意思,就都笑了,給她加油,讓她早早賺了津貼孝順二老。
桑紅忽然想起什麼,就笑著對宋擎柱說:「這次回家,我和書煜準備了六色禮一起去拜了您的老乾娘,告訴她你很想她,讓她不要忘了你這個漂泊異地的乾兒子,讓她好好保佑著您,你什麼時候回了那裡,就會去看她的。」
宋擎柱聽畢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倒是個一諾千金的人,好,多謝了,我說這段時間怎麼耳聰目明、凡事順暢,原來是你也老乾媽取得了聯繫,呵呵,我記住了,會去看她的。」
三個人說說話話地就走到了客廳那裡,進去一看,只見的沙發上坐著一溜兒的或肥或瘦的老頭,一個個瞧著大頻頻的模樣,宋大有一身紅色的錦緞刺繡壽字唐裝端坐主位,紅衣襯得白髮如雪,胖胖的面頰更加的紅潤,他瞧著走進來的三個人,點頭微笑。
「爸,我把林老帶來了,你們老哥們敘敘舊。」宋擎柱站在一側說。
桑紅近前對著宋大有鞠躬行禮:「爺爺,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著把宋書煜幫她選定的壽禮,一方包裝得嚴嚴實實的端州硯台恭敬地托著送上。
宋大有點頭,宋擎柱過去接了,托在手裡。
只聽宋大有說:「桑紅啊,你能來這裡湊湊熱鬧,爺爺就歡喜不盡了,還帶什麼壽禮。」
「祝壽不帶壽禮帶什麼啊,這硯台是我和書煜一起到古玩市場淘來的,他說你看了一定會喜歡。」
桑紅乖巧地笑道。
「這樣啊,擎柱啊,你打開讓我看看,她這話說得讓我心癢癢的。」
宋大有對著兒子擺擺手,示意他開了禮品看。
周圍的老人們都有些驚訝,這宋老頭什麼東西稀罕過,竟然當面去看一個小丫頭送的壽禮,這丫頭面子好大。
「各位,這個小丫頭是我們家小三書煜的女朋友,叫桑紅,擎柱學校今年的學生,已經靠著實力通過特種兵選拔賽,成了一名了不起的女特種兵了,紅紅,給各位爺爺行個見面禮。」
宋大有開口向著老友介紹桑紅。
桑紅看看一圈的老人頭,笑嘻嘻地拱手團團行了個禮:「各位爺爺們好,我是桑紅,謝謝你們能來參加爺爺的壽宴,希望等你們過壽的時候,我和書煜陪著爺爺一起,也去喝杯祝壽酒。」
眾人聽她說話帶著一股子軍人的豪爽勁,也都微笑著頷首,說宋老這是雙喜臨門。
宋大有接過貼身保鏢恭敬地遞過來的放大鏡,接過兒子恭恭敬敬地用黃色細棉布端出來的硯台。
只見這個硯台長約五十厘米、寬七十厘米、厚八厘米,石質優美溫潤、緻密堅實,一半呈現寶藍色,如同秋空澄碧,色調一點點地變得青灰,在硯台尾部處有個暈圈數重、黑眼炯炯的石眼。
宋大有捏著放大鏡另一隻手打著強光小手電對著那石眼看,一點一點地挪動,看得興味盎然。
石眼之前雕刻了一隻蝙蝠的凸起浮雕,筆力圓熟,呼之欲出。
眾人都秉著氣看那強光籠罩之下的古樸的硯台,即便他們不懂,卻也看出這硯台潤澤滑膩,賣相極好。
「能遇到有眼的端硯,實在是貴中之貴,可是,這個硯台太完美了,能在那地方淘到這東西,讓人不敢相信。」
宋大有關了手電,自言自語道。
「呵呵,爸,這麼漂亮的玩意兒,你又喜歡寫寫畫畫的,幹嘛非得給它一個定性,這是孩子們的一番心意。」
宋擎柱哭笑不得地看著走神的老爸,提醒他大家都在看著哪。
宋大有回過神呵呵一笑:「唉,我這人看到喜歡的東西,琢磨不透就放不下心來,你不知道這東西有多罕見,屬於可遇不可求的寶貝,這石眼加上這雕工,美其名曰『福在眼前』,哪裡會有這樣巧的事情,讓書煜一瞅就能瞭到,太不可思議了。」
眾人也都應聲而笑,看他打算怎麼收場。
果然,宋大有抬頭問桑紅:「書煜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
「她說讓我負責把我師父請來,他就在這等我啦,怎麼,你沒有見他?」桑紅也納悶了,怎麼到了骨節眼上,這人竟然開始藏貓貓了,他要耍什麼花樣嘛。
「爸,書煜大清早就來這裡了,他和司儀一起耐心地把各種程序都過了,確保一切按部就班,然後,他說有點小事要處理一下,一會兒就回來了。」
宋擎柱看他有點不罷休了,就告訴他不必要急於一時的。
「好,他回來記得提醒我一下,我得問問他是怎麼得了這寶貝的,好,收起來吧。」宋大有一聽,就把硯台遞回去,讓他收好。
「好了,紅紅,爺爺很喜歡你們送的禮物,現在讓你大伯把你帶去女眷們那裡,和你嫂子們一起玩玩,這裡都是些老頭子,擔心你悶得慌。」
宋大有對兒子吩咐道。
桑紅應聲和大家告別,跟著宋擎柱一起往另一側的大客廳走。
「大伯,我可不可以不去那裡,我想看演出的。」桑紅出了大廳,猶豫著小聲說。
宋擎柱不解地站住了,瞪著低頭貌似一步一挪的桑紅:「怎麼了?被你未來的婆婆嚇著了?」
桑紅連忙搖頭:「我想著滿廳的人,都沒有幾個熟的,就有些尷尬。」
「不認識的都是不要緊的人,不必在意,這是咱們家,你進去和婆婆嫂子們招呼一聲,然後大家一起去看演出,不是更熱鬧?
你不過去照個面,她們還操心著要聯絡你呢,現在書煜不在這裡,你就代他應付一下,那些女人們裡邊,操心著給書煜介紹女朋友的人可不少,你去了,趁早掐滅了她們的念頭。」
宋擎柱聽她說完,不由覺得好笑,轉而一想,那群女人,讓桑紅這樣的學生仔應付著夠嗆,不過,她要嫁進這個家,早晚都得習慣。
就盡職盡責地把桑紅帶到那大廳裡,把她交給了張雲萍。
張雲萍看看桑紅,滿意地點頭:「這紅裙子配得很亮眼。」
「宋大哥幫我搭配的。」桑紅乖巧地哄她開心。
「哎呀,這小子還有這本事,這身打扮讓阿姨都險些認不出來了,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啊!」張雲萍一聽果然笑得一臉得意。
「謝謝阿姨幫我買的這些衣服,不是這些衣服撐著底子,怎麼配都難處格調的。」桑紅瞧著滿面笑容的准婆婆,淨撿了好聽話說。
客廳一角宋家的兩個雙胞胎活寶小子正在玩遊戲,宋家駒一上手就暴斃,眼睜睜地看著那默契的兩個哥哥打得興高采烈,不由百無聊賴鬱悶得要死,只好骨碌著小眼睛瞅著滿客廳的花花綠綠的大女人們,想著他那個可愛的小嬸嬸什麼時候才到啊啊啊。
客廳內的人群大致分為四個圈子,分佔了四個角落的沙發。
分別是准婆婆接待的好友,大嫂二嫂接待的自己圈子裡能說上話的人,然後是一個最大的年輕人的圈子。
「紅紅,阿姨介紹你認識幾個人。」張雲萍說著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一個最大的女人圈子裡。
「來來來,介紹你認識幾個大人物,這個是你大姑姑,常年在國外生活。」張雲萍說著話,進到那個圈子裡,指著圈子中間那個端坐在中心的四十多歲的女人,對桑紅介紹。
那群嘰嘰喳喳的女孩子一看張雲萍過來說話,不由看了她拉著手過來的桑紅,揣測著她的身份。
桑紅看著一群爭芳鬥艷的環肥燕瘦的氣質女,幾乎晃花了眼睛,她順著張雲萍的示意,眼睛飛快地專注起來,一下子就瞅到了坐在中心的那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她的身邊親密地坐著一個高傲的一個女孩子——那那那——那不是名模葉纖,還能是誰?
只見她一身紅底碎花的薄棉上衣,立領挺括,襯得頸子修長,下邊一件銀灰的長裙,露著一雙同色的短靴子,這麼挑人的顏色,愣是給穿得風華卓然,滿廳裡的女人,竟然沒有一個和她撞色的裝飾。
「喊啊,紅紅,叫姑媽。」張雲萍看桑紅一瞬間竟然就失了神,她的話音都落地了好久了,也不聽她接口反應的,當即就提醒。
宋顏如瞧著桑紅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顧著對葉纖瞪大了眼睛吃驚,心底不悅至極。
宋大有總共兄弟三個,三家就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到了誰家從來都是眾星捧月的架勢,這次專程從國外回來給叔叔祝壽,幾曾看到過像桑紅這樣不開眼的沒眼色的女孩子。
「喲——嫂子你這唱的是哪出啊,我不過是三五年沒有回來過,你從哪裡又給我變出來這樣大的一個侄女?」
「姑姑你真會開玩笑,侄女都是像姑的,這丫頭看著就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哪裡有一點點和你像的地方,你不會是想侄女想得瘋了。」
葉纖對著桑紅抿唇撲哧一笑,那聲音裡的嘲笑和暗示,讓桑紅頓時無地自容,靠——一閃念的失神,竟然就被這賤人這樣羞辱了。
「哎呀,葉丫頭說得對啊,二嫂,這姑娘是誰家的,莫不是托了媒人也是對咱們家小三兒有意思的?」宋顏如聞聲輕笑。
周圍的女孩子都捧場地輕笑,拿眼神同情地看著桑紅,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倒霉,一出現就讓這兩個了不起的女人戲弄。
張雲萍也想不到這兩個人怎麼一照面就都這麼不待見桑紅,一時間也忘了給桑紅介紹。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下馬威啊!
桑紅知道自己現在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她很想冷言冷語地說上兩句戳她們心窩的話,想到這是壽宴,大家都喜氣洋洋而來,沒有必要給客人扮得沒臉鬧笑話。
當即耐著性子微笑,不再理睬這一唱一和的兩個女人,轉而對張雲萍說:
「阿姨,家駒他們在那邊玩,幾天沒有見,我都想他們了,你陪著客人聊吧,我過去看看他們。」
桑紅也沒有什麼心思和這些話裡藏刀的女人們說下去,就決定退一步撤了。
宋顏如看桑紅一丁點笑容都不見,更沒有和她招呼的意思,不由更相信葉纖的話,這個鄉下的小丫頭是家長楞塞給宋書煜的女朋友,就更覺得不待見桑紅了,加上她從來就沒有把張雲萍這個二嫂往眼睛裡拾掇,此刻看她一點兒回護桑紅的意思都沒有,出言更是刻薄:
「呦呦呦,二嫂,她叫你阿姨?這是什麼稱呼?難不成葉丫頭還是個有眼力見的,這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是個小保姆?
你把一小保姆帶到我面前做什麼啊!你什麼意思?怎麼什麼人你都帶過來讓我見?」
張雲萍這幾天和桑紅處著,早就默認她這個小兒媳了,哪裡捨得她受外人這場惡氣?
可是,這麼多年被人捧著,這嘴巴竟然變拙了,加上打從她嫁進宋家的門,這個惡小姑就一直強壓她一頭,當即氣得頭發暈,臉發白,卻不知道如何回嘴。
桑紅已經轉身要走,一聽這個老婆子拿腔拿調地對她准婆婆惡神白氣地說話,竟然敢把她當做小保姆,靠——這是不是傳說中的賤人,還是給臉不要臉的那種?
當即笑吟吟地回頭、轉身,對著被氣得犯暈的張雲萍,近前兩步,挽住她的胳膊,親暱地晃晃她的手,口齒清晰地撒嬌道:
「媽——你怎麼糊塗了,讓我亂認什麼姑姑嘛!
這是哪裡來的惡姑婆?我爸不是就只有親兄弟兩個嗎?什麼時候從哪旮旯裡蹦出來這樣老的一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