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燕南走後,龍定和蕭靈上前,將陸搖受制的穴道解開。
龍定面對著遼厲山寨上眾人,朗聲說道:「你們寨主陸搖本是正道丹霞派門人,打入噬魂魔教之中,做了這山寨之主。今日正式脫離噬魂教,各位若是不願跟隨,便下山離去吧!」
隨龍定話落,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相互議論起來,卻是沒有一人有離去的意思。
這遼厲山寨本是噬魂魔教新設的一處勢力,山寨有一百多人,陸搖雖入教時間不長,但因其功夫詭異,實力強悍,便被安排來這邊遠之地,統領山寨。陸搖初來之時只帶得二十幾名普通教眾。
只是這陸搖到得山寨,便打起了『光明常樂』旗號,並且將周邊一帶惡霸,強勢力一一掃蕩,集得不少錢財,而後便又招兵買馬。幾月時間,便有了這一百多人的山寨。
此刻這一百多人之中,多數是些窮苦之人,上得這山寨本也就為混飯餬口度日而來。自跟了陸搖後,倒是衣食無憂。這時哪管陸搖是否是噬魂教徒,只需能管飽管暖就已足夠。
唯獨那二十幾名噬魂教教徒,此刻議論紛紛,卻是考慮甚多。一會兒擔心噬魂教魔頭會來問罪,一忽兒又擔心龍定等人殺人滅口。
待熱鬧的一會,一名黑頭大漢當先站了出來,大聲說道:「跟著陸寨主有酒喝有肉吃,我粗大頭張冒卻是不管他勞什子噬魂教,我就跟著陸寨主喝酒吃肉了!」
隨著張冒這一喊,一時響應之聲不絕,紛紛表示不願離開。那二十幾名噬魂教徒也都沒有離去,有幾人心中顧忌,卻是在過了幾天後,偷偷離開了遼厲山。對於這些人,龍定等人也未深究。
陸搖隨後便在遼厲山找了處風水寶地,將陸燕北安葬。陸燕北墳墓建得甚為雄壯,只是墓前卻立了塊無字碑。
陸搖一連幾日,只以酒度日。山寨中大小事務便全交給了龍定和蕭靈打理。
這龍定對這些事務,向來無心管理,事事都推於蕭靈來管。
蕭靈本待急於去尋找大哥路平,不想這龍定對他一番相勸。原來陸搖早已打探清楚,路平在長白山內與那梁婧相處融洽恩愛,過的是神仙眷侶的生活,根本不需為他安危擔心。反倒是這遼厲山,這麼多人,陸搖又不懂得管理,若只靠偷搶,恐難維持長久。幾人中就蕭靈學識深,懂得掌管之道,大小事務卻需蕭靈來維持。
蕭靈初來,山寨中人多有不服。為樹立威信,這蕭靈在山寨上設挑戰擂台。一連三天,來挑戰者,在蕭靈手下均走不過兩三招。眾人才收了不服之心。
一日,山寨中數人,為尋樂子。到得山下劫了一過路富商。殺了男丁,取了錢財和女眷押回山寨。
蕭靈獲知此事,大怒。當即將領頭之人捆了,召集眾山寨之人,將其斬首示眾。而後又將參與之人一一用過重刑。將劫來的錢財和女眷盡數送返。
這日後,蕭靈閉門兩日,卻是列出了山寨鐵律八條,詳規七十一則。並將其念於眾人聽,觸犯者重則處死,輕則罰以勞務。一時山寨之人,人人緊記,雖有怨言,卻均不敢杵逆蕭靈。
蕭靈當年苦讀詩書,本有報國之心,無奈困於形勢,抱負落空。此番管理起這個山寨,卻不想,所學盡數可用。
一日,蕭靈立與山寨大旗之下,見得那樹立著的旗幟之上『光明常樂』字樣。蕭靈忽然想起讀過的一篇摩尼教經典《下部贊》「歎明界文」的內容。
光明普遍皆清淨,常樂寂滅無動詛;
彼受歡樂無煩惱,若言有苦無是處。
常受快樂光明中,若言有病無是處。
如有得住彼國者,究竟普會無憂愁。
處所莊嚴皆清淨,諸惡不淨彼元無;
快樂充遍常寬泰,言有相陵無是處。
念著這首經文,蕭靈再想到讀過的史書典籍。古往今來,成大事者,必弄先兆,以鬼神取勢;又或以信仰為基,通過發揚信徒而牽引民心。
此刻對著這桿大旗,蕭靈不禁豪氣頓生,與其感歎生不逢時,受那元人欺辱,何不自食其力,發動民眾取了這蒙古韃虜的天下。
想法一成,蕭靈當下便下山,到得各處收集摩尼教經典藏書,而後一番研究。
摩尼教在唐代傳入中國,以後逐漸發展起來。摩尼教教義的核心,是說在世界的一開始,就有光明和黑暗兩個王國並存著,光明佔據北、東、西三方,黑暗佔據南方。在光明王國裡,光明、善美、和平、秩序、潔淨。光明王國的統治者,波斯稱為察宛(意為永恆),東土稱為明父、大明尊。黑暗王國到處充滿煙火、悶氣、颶風、污泥、毒水,由黑暗魔王統治,住著五類魔,整天沉溺在**、爭吵之中。光明與黑暗數次大戰,黑暗魔王讓惡魔生下了人類的祖先。因為人類是黑暗之魔的子孫,大明尊便派遣光明使者,用光明分子來拯救人類的靈魂。
摩尼教傳入中國後,在民間混合道教,佛教,白蓮教發展。漸漸有了自己的特色。蕭靈對摩尼教一番研究後,心中便有了計議,當下便叫了陸搖,龍定以及幾名大小頭目商議。
幾人聚在山寨大殿之中,蕭靈最先開口說道:「遼厲山寨本是噬魂魔教勢力,我們此番私自脫離噬魂教勢力。不需多少時日,恐魔教教眾會來問罪。到時大家可有抵擋之策。」
龍定接言道:「現今噬魂魔教主力都在對抗中原武林各派,尚未在意到遼厲山這類小勢力的發展。但以魔教行事,斷無不加過問之理。我們需得有所準備,最好能跟正道各派取得聯繫,而後帶領大家另選一個地方,自立門戶即可。」
陸搖聞言道:「此計不行,這裡的兄弟大都是附近的鄉民。若是讓他們去得別處,恐多不會跟隨。若我們就此解散,又怕魔道眾人來臨,將罪責歸咎於此地鄉民。最好,還是要在此地設法抵抗魔教來襲。」
蕭靈點頭:「噬魂魔教勢大,我們力小。但他們暫時無暇照顧到我們。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廣招人手,以此地為中心,將勢力誇大。到時不說噬魂魔教,便是元帝老兒也可不懼。」
幾名小首領中掌管後勤的岳籠接言道:「我們山寨的糧食儲備目前只夠一年之用,若是再加人手,恐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蕭靈卻是一笑:「擴展勢力,並非都要叫人來此山寨。我有方法,可叫天下有心之人都來為我所用。」
蕭靈一頓又向管理人事的頭目管力海道:「山寨之中,識字者有多少人頭?」
管力海答道:「山寨普通嘍囉共有一百五十七人,識字者唯有十五人而已。」
蕭靈道:「明日,將這十五人集合,我有大用。」
管力海應聲,蕭靈又向眾人說道:「我們既然已經脫離了噬魂魔教,這遼厲山之名需得更改一下。我們以光明、常樂為號,不如將這遼厲山改做光明山。我們不是山匪惡霸,在外頭需得有個稱號,往後以光明教為名,光明山之人在外以光明教眾名義行事。大家以為如何?」
陸搖,龍定當即贊成,其他頭目雖不明蕭靈意思。但見得陸搖等人無異議,便也都應和下來。
自這日以後,此地重立了山名牌號,易了大旗,以光明常樂為號的光明教在江湖上誕生。光明山光明教之名漸漸向外傳開。
蕭靈將十五名識字者招至一室,卻是一連半月時間,將摩尼教教義,典故詳加宣講。而後又命他們強加記憶,並不斷複述這些內容,直到那摩尼教的教義深入其心,那些故事隨口能說為止。
期間蕭靈又將自己在大宋秘庫中學到的各派武功心法加以改動,創造了一種獨特心法。並以『光明心法』命名。這光明心法修習入門容易,但修至深處需莫大毅力,花費大量心血。但對於普通人而言,獲得一套完整的修煉心法,誘惑卻是極大。
蕭靈將這心法也傳授給了這十五人,而後便派這十五名教眾下山到各村去講授光明教教義和故事。一開始時為吸引普通百姓的興趣,常以施捨錢糧,表演雜藝方式吸引聽眾。但只過得一個多月,民眾便常自覺的來參加這些活動,並主動成為光明教信眾,習得光明心法。
蕭靈在光明山上又令人修得大殿,建大明尊相,接受香火供奉。並自命明尊使者,不定時的在光明殿中宣講教義。
歷經幾月時間,光明教便在這一帶迅速擴展,信徒教眾日益增加。並不斷向外擴散,深入窮苦百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