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去,一轉眼便冬去春來。陽春三月,到了每年科舉應試之時。蕭靈收拾好行李,來到龍定住處。看著專心搗鼓一樣物事的龍定:「龍叔,我要準備外出考取功名了,今日特來向您告別。」
龍定抬頭,一臉的不解:「在此處你過得不開心嗎。科舉,哼,去為那蒙古韃子效命嗎?」
蕭靈卻是一臉的堅定:「我前去考取功名,並不是要為那外人效命。大丈夫立於天地,有生之年,該盡心竭力為民辦事,造福天下蒼生。」
「未經世事的孩子,很多事情遠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你若要去,便去吧。如今世界,南人地位卑微,在外面你可得處處小心,能忍則忍。不可妄為,最好保全性命歸來。」
蕭靈於這番話卻是不甚解,然而卻聽出了龍定語中的關切之意。當下向著龍定一拜:「靈兒知道,我會一切小心就是。如此,我便去了。他日一定回來看您。」
蕭靈又向聾啞二叔拜別,路平前來相送。這路平順便請了假回家探親。當下兩兄弟一塊下山,向著臨陽村而去。
元朝是公元1271年由蒙古貴族建立的封建政權。蒙古統治者實行的科舉制度帶有明顯的民族歧視色彩。當時把全國分為四種人:一是蒙古人;二是色目人,包括西夏、回回等西北各少數民族;三是漢人,包括契丹、女真和原來金朝統治下的漢人;四是南人,指長江以南的漢人和西南各少數民族。國家的重要官職都由蒙古人和色目人的上層分子擔任,因此科舉考試對於當時的漢人和南人來說是可有可無的。
這元朝的科舉考試,每三年舉行一次,分為鄉試(行省考試)、會試(禮部考試)、御試(殿試)三級。各級考試時,蒙古人和色目人都與漢人、南人分開考。在鄉試、會試時蒙古人和色目人只考兩場,而漢人和南人則須考三場。御試時,雖然四種人都考策問一道,但前兩種人僅限五百字以上,而漢人和南人必須在千字以上。在考試內容上,蒙古人、色目人的題目比較容易而漢人、南人的題目比較難。如果蒙古人、色目人願意參加漢人、南人的考試,取中後授予的官職可以提高一等。當時,蒙古人對異族的歧視和限制非常多,尤其是對南人的統治和防範更有甚之。
蕭靈和路平回到臨陽村,各自拜見了父母。而後便都聚於求問居商議蕭靈赴考的事情。
路天武大致介紹了當今科舉大致內容,而後眼含深意地看著蕭靈:「如今天下是外族人的,我們普通百姓想要入仕為官,非常的不易。就算有幸科舉中地,在他們的威壓下,仕途亦是不會平坦的。因此,靈兒,我知道自小你就已將科舉定為目標,學而優則仕,這本身也是每一個讀書人奮鬥的目標。然而,如今沒有趕上好時勢,靈兒如果你在仕途上不能得意。亦不要太灰心,如今有識之士都蟄居而不入世。你也不可太過勉強自己。」
蕭靈聽罷,心中卻是一陣痛:「姑父,其實,你說的這些我也都想過。我不會太過執迷的,科舉只是我的一個夢,再怎麼我也要見見科舉是何樣子吧。其實,讓我去迎合那蒙古韃子我也不樂意的。」說完心中卻想自己練武不成,這科舉仕途又不能給自己大展宏圖。此生卻又能做什麼,有何出息。不禁心中感覺一片茫然。
路天武:「鄉試報名我已經托人辦好,今距考試還有十日,此去永州路參加鄉試,路上要花費幾天時間。我已打點好一切,明日便由我帶靈兒出發。我昔日有一好友在永州路,我們可先行拜訪。」
蕭升易夫婦常年呆在臨陽村,於世事並無多大瞭解。平日也基本習慣了聽路天武安排大小事宜。此時便也無過多話說。
次日,蕭靈便跟隨路天武向永州路出發。行不幾日便到永州路境地。元朝設行省,稱為路,相當於現在的省會。元世祖統一天下以後,雖然對各方採取鎮壓,但相對於戰時,經濟上也算有了些進步。這永州路的繁華卻也非臨陽村能比的。行人絡繹不絕,叫賣呼喝聲充滿了大街小巷。這一切在蕭靈眼裡也是充滿了好奇和新鮮,一路上蕭靈也是蹦蹦跳跳地跑這跑那,畢竟初次到繁華世界,不免興奮不已。
行不多時,兩人來到一個布店前。路天武站在布店門口看著裡面忙碌的店主:「老胡,還記得我嗎?」
布店的店主是個大約50歲左右的男子,滿臉堆笑,聞聲向路天武看過來:「這不是路兄嗎,哈哈,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老樣子呀。快來,快來,裡面坐。」言語中透出幾分內心的喜悅。
這店主叫胡圓,昔年,胡圓做生意進貨途中遇到了劫匪,在劫匪想要殺人越貨時,路天武恰好路過,於是拔刀相救。自此後,兩人相識,又在幾次交往中,彼此甚是投緣,便結了兄弟。
路天武歸隱後,很少外出,少了交往,但與胡圓之間的感情卻並不減弱。這胡圓是個生意人,為人比較圓滑,但卻很講義氣,對路天武當年從刀口下救下自己的事一直念念不忘,兩人結了兄弟後更是不把路天武當外人看。
胡圓在永州路開了幾家布店,生意打理得很不錯。娶妻劉氏,膝下生有一女,名胡月,年方十五,平時幫著胡圓經營布店。
胡圓將兩人引進布店內,進了內堂。便叫來夥計,將店裡生意安排了一番後,帶著路天武兩人往自己家裡趕去。
胡圓大半生經營,掙了不少錢,在城郊買了塊地,建了住房,是個大的院子。也算是比較富有的人家了。胡圓到了家裡,又安排了人去叫胡月,並囑咐劉氏,安排酒席,要為路天武兩人接風。路天武對此倒也似已習慣。在旁看著胡圓忙碌。
過不多時,一個一生紅衣的少女跑了進來,見了路天武,卻是一臉的驚喜:「路叔叔,你總算來看月兒了。都想死月兒了。你這會可要多留些時間。月兒也想多從你這學兩手呢。呵呵,上回你教我的拳法我都練熟了的。」
路天武回以一笑,看見胡月出落成了一個漂亮的姑娘也是比較高興:「路叔叔,這回一定不讓你失望。」接著,又轉身拉過蕭靈:「這是我侄子蕭靈,今年十四,比你小一歲呢。你們認識認識吧。」
這時,胡圓也湊過來:「月兒,你帶靈兒到家裡轉轉。我跟你路叔叔也還要敘舊呢。你就別摻和了。」
胡月聞言便拉了蕭靈,帶他到院落裡轉了起來。這胡家前前後後,房屋錯落,間有庭院花園。兩人一路逛著,胡月一個勁的解說。講著她在這些房屋院落裡的有趣事情。蕭靈聽得津津有味,一路上附和著一些誇獎和羨慕之詞。也把胡月聽得高高興興的。不知不覺,兩人來到了胡家的後花園。
但見這後花園,樹木,石碓,錯落有致。其間排列佈局,別有心意。讓人從外看去,漂亮幽靜。往裡探尋,又似別有天地。
胡月看著自家的後花園一臉的得意:「最後帶你進我這後花園玩,呵呵,你只要一直跟著我就行,這裡面的景色可美了。」
蕭靈放目望去,卻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後花園原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幻陣。此幻陣只能幻化出一些美麗的景色供人欣賞,卻並無其他效果。胡圓平日交友甚廣,眾多朋友中也有懂些陣道的人。
胡圓平日對自己唯一的女兒胡月極其寵愛,於是請人布了此陣供胡月玩耍。這胡月平時也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對這幻陣能變幻不尋常的景色也是感到奇妙無比。於是每有外人來家中,便帶來欣賞這幻陣的奇妙之景。
蕭靈對陣法之道研究甚深,對這種小小的幻陣,自然是看不在眼裡。但見胡月一臉熱情,便跟在她的後面一路看來。但見幻陣景色變幻。一忽兒是滿樹銀花,一忽兒又是熟透的果林,偶爾還有幾隻白兔在眼前跑動。這些景色在蕭靈看來,幻境的層次過於簡單,維持的時間也非常的短暫。一路走過,胡月解說得極為賣力,而蕭靈卻是漫不經心地聽著。
待到走出後花園,胡月見蕭靈一臉的平淡之色,有些意外:「蕭靈,這麼奇妙的景色,你不覺得好玩嗎?」
蕭靈微微一笑:「我見過比這更神奇的景色,要不我變出來給你看看吧。」蕭靈見胡月對幻境這麼喜歡,又見她的這處幻陣缺陷甚多,禁不住就想變個更漂亮的幻陣出來。
胡月卻是一臉不信的神色:「路叔叔還誇我這後花園奇妙呢,你還能變出更好的來?」
蕭靈當下也不言語,返身又跑進了後花園,將裡面的石塊移動了些許位置。再跑出來,拉著胡月又跑進後花園。這胡月一路看來,見後花園景色大變,幻境的場景更多,景色更清晰生動。一時睜大了眼瞪著蕭靈,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蕭靈少年心性,平日佈陣破陣要不是自己獨自拆解,要不就是龍定在身邊指點,卻少在人前表現自己的這身陣法本事。如今見胡月的表情,一時心中也是得意起來,又忍不住將這個幻陣精心地改動了一番。幻境的景色自然是變得更加的奇妙,也讓胡月興奮不已。
隨後,胡圓備好了酒宴招待兩人,並為兩人安排了住處。如此,兩人住在胡家等著科舉開考時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