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墓園,兩人並沒去什麼景點遊玩,葉鈴對那些都不感興趣,她只想跟親愛的一休哥呆在花開花落。劉錦鵬也沒有現成的計劃了,上車之後先打幾個電話,把已經定好的一些安排取消,葉鈴在旁邊幸福的聽著,現在她也部分瞭解一休哥藏了些什麼驚喜。
本來劉錦鵬計劃今天與墓園管理方聯繫一下,在這裡辦一個小型的婚禮,不需要觀禮者,但是至少素雅的鮮花和攝像師總是要的。然後還要找個有水榭的度假酒店,他打算在那邊和葉鈴過兩天沒羞沒臊的日子,但是現在恐怕得換地方了。
葉鈴一點也不害臊,笑嘻嘻的湊過來說:「一休哥,你和柳柳她們一起的時候是怎麼安排的?差不多就行啦。」
「其實我一直覺得很遺憾,很抱歉。」劉錦鵬放下電話,轉頭看著葉鈴的臉,「我應該陪你們多一點時間,但你們每個人都只能分到幾天。」
葉鈴摸摸他的臉,笑著說:「一休哥就是喜歡瞎操心,重要的是心意,小玉姐說過我們不需要你搞什麼形式主義,這句話我覺得很對,你只要知道我永遠是你的小葉子就行啦。」
是啊,劉錦鵬猛地想開了,他其實不用太擔心什麼,這個時候只需要像個普通人一樣和葉鈴一起快樂的享受假期。他鬆開手剎,發動汽車上路,對興奮起來的葉鈴說道:「走吧,既然來了,就好好體驗一下魚米之鄉的景色吧。」
洪湖的面積比江城東湖還要大,靠近小港鎮碼頭一帶,還有一些開闊的水域。除此之外只有大片的一望無際的荷葉。此刻正是九月和十月交接處,除了幾隻開的較晚的還在頑強堅持,大部分荷花都已經謝了。但九、十月份正是蓮蓬上市的階段,因此大片荷葉之中處處可以看到昂首挺立的蓮蓬頭。
小港鎮碼頭附近蜂擁著大量的烏篷船和無篷船,每個船上都有一位掌舵的艄公或者船娘。他們並不急於招攬客人,而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船頭,或者看著湖面發呆,或者互相嘮著家常。每當有客人上前詢問價錢的時候,他們才會起身指手畫腳的進行一番討價還價,然後笑容滿面的招呼客人上船出港。
小港鎮碼頭的秩序良好完全得益於運營和管理得力。碼頭管理局制定了一個指導價,並且禁止船娘和艄公進行惡意競爭,同時他們還嚴格限制船隻數量,避免超過遊客實際需要的數量。這些舉措對於當地人來說雖然不舒服,但是至少能保證他們都能吃上飯,也不至於因此產生較大的矛盾。
劉錦鵬和葉鈴到達碼頭的時候。這裡已經有兩個旅遊團的客人抵達,兩輛中巴車停在附近,拿著小旗的導遊帶著遊客們開始登船,他們根本就不用談價錢,因為他們找的都是船頭。所謂船頭,就是利用自己的實力,控制了一批烏篷船和無篷船的當地人。這些人統一價格和服裝,開始以一種較為正規的聯合方式經營。
就劉錦鵬來看,碼頭方面完全可以換一種經營方式。發放經營許可證,用證件來限制參加的數量,這是對的。但是之後的措施應該是,由碼頭統一收費,開具正規票據,然後根據每月所得扣除管理費後進行分紅。就好像一個正規的旅遊公司那樣運營,而不是像這樣小打小鬧。
不過這事跟他無關,他現在只是個遊客。所以他拉著葉鈴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面善的船娘,開始跟她砍價。船娘穿著蘭花布衣裳,戴著一個繡花圍裙,頭上裹著藍色頭巾,臉上有著滄桑的皺紋。笑起來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看起來似乎有四十多歲了,但實際上她才三十九歲。
她的當地方言有點難懂,普通話她聽得比較吃力,劉錦鵬不得不說慢點,外加比劃數字。他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遊客跟這些人討價還價的時候都在指手劃腳,看來他們的溝通能力的確成問題。這樣看起來,剛才那個設想是很正確的,這些其實都算是損耗,有這些時間不如多拉幾個客人。
如果按照他的設想進行,那就是個雙贏的局面,不,加上遊客就是三贏。碼頭得到了管理費,有積累的資金可以增加服務項目和設施;船娘們可以免去討價還價,來了客人就可以走;而客人們也不用浪費時間去比劃數字,而花錢得到的是正規的發票和有售後的服務。
無篷船上只坐了兩個客人,但船娘還是拿出橘紅色救生衣給他們穿上,這是所有客人都要穿的,就是為了避免意外。劉錦鵬穿著救生衣好奇的問道:「大姐,這救生衣是你買的?」
船娘這次聽懂了,露出微笑道:「哪兒呀,從碼頭租的,剛才你們跟我談好價錢,我就去拿了兩件,安全第一嘛。」
劉錦鵬穿好救生衣,又給葉鈴繫上帶子,這才對船娘問道:「那你從碼頭租得多少錢啊?」
「五塊錢一件。」
「那要是不租呢?」
「那可不敢,要被別人看見舉報了,我這生意可做不成了。」
一個人五塊錢倒是不貴,但這個模式讓劉錦鵬非常搞不懂。無篷船慢悠悠的進入了無邊的荷葉叢,坐在矮小的船上四處望去,全是一望無際的荷葉與蓮蓬,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綠色和藍色了。
船娘很熱情的介紹著這裡的美麗傳說,不過貪吃的葉鈴只盯著一顆顆蓮蓬頭流口水,看到她那個饞樣,劉錦鵬也暗自好笑。船娘也看出客人對傳說不感興趣,轉而說道:「想吃蓮蓬就自己摘,到時候一併算錢,按個算,不按大小。」這也是這裡的遊樂項目,帶著客人遊湖順便可以享受親自摘蓮蓬頭吃的快樂。
葉鈴眼巴巴的看著劉錦鵬,嘟著嘴撒嬌:「一休哥,幫我摘幾個好不好嘛。」
劉錦鵬故意逗她:「那不行,自己摘自己吃,我又不想吃蓮子。」
船娘趁機說道:「蓮子可是好東西,醫書上說可以『清心醒脾,補脾止瀉,養心安神明目、補中養神,健脾補胃,止瀉固精,益腎澀精止帶,滋補元氣。』你們年輕人吃了可以清心祛斑,老年人吃了可以降血壓、強心安神,病人吃了可以防癌抗癌呢。」
劉錦鵬笑問道:「這是你們培訓過的吧,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船娘露齒一笑:「那可不,我可不懂什麼醫書,當初拿運營證強迫我們背的,後來天天說,也就記住了。」
葉鈴不管什麼背書醫書,她看看船舷外面的蓮蓬頭,心虛的伸手出去,又連忙縮回來,怯怯的說:「我好怕,萬一掉水裡怎麼辦?」
劉錦鵬哈哈笑:「沒事,你穿著救生衣那,我拉你上來。」
葉鈴氣的鼓起腮幫子:「一休哥!你故意的!」
船娘連忙說:「沒關係,小姑娘,我把船撐邊上去一點,你就夠得著了。」她很熟練的搖動那支槳櫓,小船漸漸偏離了正中航道,靠近了一側的荷葉叢。
這下葉鈴膽子大多了,伸手扯住一根蓮蓬頭,使勁兒一揪。咦?怎麼紋絲不動?葉鈴不信邪,再次使勁一拉,還是不動。劉錦鵬已經哈哈大笑起來,但他很快意識到葉鈴要生氣了,連忙止住笑上前一手掐住蓮蓬根部,一手左右搖晃蓮蓬頭,沒過一會兒就摘下一個。
船娘驚訝的說:「呵,想不到客人你竟然這麼熟,以前學過吧?」
劉錦鵬嘿嘿笑道:「以前在南方其他地方打過短工,摘蓮蓬可是個累人的活。」
船娘贊同的點點頭:「那可不是,摘一天下來腰酸背痛,後來都用剪刀剪了。」
葉鈴顧不上聽他們說什麼,連忙把蓮蓬頭拿在手裡剝出幾個蓮子塞進嘴裡,眼睛立刻就瞇成一條線:「嗯,真甜,鮮蓮子就是好吃。哎呀,好苦。」她得意忘形,把裡面的蓮心也嚼了,當然苦的說不出話來。
劉錦鵬只好苦命的給她剝蓮子,還得剔除蓮心,他一邊剝一邊教訓葉鈴:「你知道嗎?蓮心是清火去毒的佳品,你最好連心一起吃,這樣最有營養價值。」
可惜葉鈴只是點頭,順便嗯嗯,就是不肯吃蓮心,劉錦鵬剝好的無心蓮子她倒是吃的不亦樂乎。船娘也不再打攪他們,笑瞇瞇的看著一對小情人在一起唧唧我我。
劉錦鵬剝蓮子速度快,去蓮心速度更快,剝好蓮子後用一根鉛筆芯粗細的鐵棍一捅,蓮心就被弄出來了,蓮子還能保持大致完整。這根鐵棍很短,是萬能鑰匙上帶的一個輔助工具,現在倒是起到了一點作用。不過他的動作再快也沒有葉鈴吃得快,很快一個蓮蓬就被吃光了,一小堆蓮心葉鈴是不吃的,劉錦鵬只好自己吞了。
摘了七八個蓮蓬,葉鈴吃了四個,剩下的劉錦鵬不許她再吃了,萬一再吃個拉肚子,那就一點也沒意思了。葉鈴也被拉肚子嚇到了,戀戀不捨的把蓮蓬頭收起來。最後一共摘了九個,五塊錢一個,簡直太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