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種摸不著頭腦的事,劉錦鵬在沒拿到足夠的信息之前是不會輕易下結論的,現代世界雖然信息充足,但是魚目混珠的情況真是司空見慣,所以要找到真正重要的情報,還需要大浪淘沙的毅力。這方面的情報收集和分析,伊蒂就完成的不錯,不過伊蒂不是萬能的,有些情報還需要專業人士提點。
劉錦鵬問了萬逸臣,反正他就在旁邊,但這貨基本就啥也不懂。想想也是,能被別人在石油期貨上坑一把的傢伙,會瞭解這些內幕才怪,他要知道內幕也不至於被坑了。劉錦鵬本來就沒指望萬逸臣,現在不得不找其他人問問了。一般情況找李曦雯是不錯的,公主殿下博聞強記而且有足夠的級別去查閱機密資料,不過劉錦鵬還是覺得先找於夏聊聊比較好。
於夏今天沒出去,他是經常出差的人,準備的比較充分,指揮手下去買點日用品就行了,吃喝那邊都準備好了,不用他操心。劉錦鵬找過去的時候,萬逸臣也想跟著去,想想這萬公子其實也是跟皇家搭的上邊,劉錦鵬也就不反對了。
劉錦鵬跟於總沒啥好聊的,開門見山的說:「剛才陛下叫我看電視,埃及庫賽爾的兩處煉油廠被毀,這裡有什麼說道麼?」
於夏也是看過電視的,劉錦鵬來之前他正在分析這個事情產生的影響,於總也是有情報班子的,不過今天沒有帶出來就是了,所以匯總情況要慢一點,當然要點是有的。他攤開筆記本鄭重的說:「陛下既然要你看,肯定是希望你自己分析,不過我估計你也沒有這方面的積澱,所以這次我就不自量力了。」
於總這話很清楚。這次是看我們都是陛下的貼心人,下次估計就沒人幫你了,自己要做好準備。劉錦鵬自然是點頭答應。「我也是想著於總跟陛下相處很久了,陛下的心思你還是最懂,所以我才第一個就來找你請教。」
這個小小的馬屁讓於夏微微一笑,他的確是李景文用的最順手的部下。不過這話別人說可以他卻不能說,所以他就扯開話題:「說起埃及的庫賽爾煉油廠,那是國能集團援建項目。國能集團你知道吧?」國能集團就是國家能源集團。這個能源領域的巨無霸依仗財力在世界各地圈地占井,是能跟埃克森美孚等石油巨商相抗衡的國有能源集團。
不過國能集團的短板也很明顯,由於本土油田稀少,所以與埃克森美孚等油企相比,得花費更多的代價才能拿到國外的油田。而且一旦出現價格波動,本土的油價不能像美國一樣進行大額補貼,還是因為國內的油井儲油量太低。西伯利亞按理說是有油井的。但是那些高儲量的油井基本都在代管區,而不是大漢帝國西伯利亞省境內,這就造成了一點不便。
代管區是大漢帝國在西伯利亞地區接管的俄國領土,這片地區一直被毛熊要求還給俄國,雖然帝國可以拖著。但卻不好大張旗鼓的開發油田了。偷偷的采油是沒問題的,但是既然不能大量運用運輸工具,那麼數量自然也就不能太期待了。也難怪有些好戰分子叫囂著再來一次世界大戰,那時候就應該順便把代管區變成佔領區。
於夏也是深知帝國政府的政策方針的內行人,他說:「沈嘉泰首相的意思是以拖待變,但韓世熙外相的意思卻是鼓勵當地人自治,然後我們扶持一個親華政府,再利用能源幫扶計劃進行兌換,新政府可以以此換取我們帝國的各種支持。」首相是老派人,當然希望在世界範圍內留下一個正面形象,而韓世熙則更激進,他算是看透了國與國之間只有**裸的利益。
聯想到傳聞中韓世熙是下一任首相的熱門人選,劉錦鵬就能理解為什麼韓子昂更要謹慎又謹慎了,他肯定不能給他老頭子添堵。不過韓世熙的計劃似乎有一點漏洞,那就是一旦新政府打算和俄國合作,那帝國基本沒有多少制約的招數,畢竟新政府和俄國是同源同種的。
劉錦鵬對石油能源系統並不十分關心,他手裡拿著核聚變技術,對於石油這種能源自然不會有多重視。在未來時代裡,石油只會淪為提供原材料的最初階段,而不再具有目前的決定性地位,核聚變的出現肯定會導致這一點變化,就好像戴森球的出現會使得核聚變也相形見絀一樣。
但於夏顯然不知道這一點,他說:「我們回頭來說庫賽爾,國能援建的煉油廠被炸掉,不但是刺激了國際油價,更是一次打了埃及和我國的兩張臉。當然,這件事裡埃及的失分最多,而且他們的能源計劃肯定要受到影響,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恐怖襲擊的對象是精心挑選的,不是無的放矢。」
劉錦鵬知道目前還沒有哪個恐怖組織宣佈對此事負責,好像大家都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一樣,有很多時候做事的人不叫而叫的人也不做事。就好比恐怖襲擊,聲稱對此事負責的也許根本就沒那個能力,而更搞笑的是有幾次還有好幾個組織幾乎同時宣佈對某次襲擊負責,真真是天大的笑話。
但是劉錦鵬不想知道這些因果,他只是對李景文的動機存疑,千里迢迢打保密電話就為了喊他看電視,那就跟素不相識的某人早上打電話喊你起床一樣詭異。於夏對此也不是很清楚,他就算有點猜測也不敢說出來,妄自揣測上情也是做屬下的大忌,尤其是當著劉錦鵬的面說,這廝最後搞不好靠著公主屁事沒有,於總就得倒霉了。
劉錦鵬來的時候覺得於夏應該能分析出來,但等他走的時候還是一頭霧水,萬逸臣在裡面一言不發,出門之後也說了一句明白話:「於總小心謹慎,難怪陛下這麼信任他。」其實就是說於夏嘴很緊,不該說的堅決不說罷了。
最後還是得問問李曦雯,這丫頭比於夏就爽快多了,一聽說老爹打電話要情郎看電視,她就撇撇嘴說:「故弄玄虛,我看他就是又想抓差了。」你別說,知父莫若女,李曦雯的猜測還真是**不離十,但最後為什麼李景文就不提了,公主殿下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
「我不許你走!」李曦雯也不管老爹到底要幹嘛,反正她馬上就生日了,有資格耍賴,「又不是什麼大事,國家那麼多精英都是吃乾飯的麼,居然要我的男人去忙這些事,沒一點天理了。」為了這個生日,劉錦鵬至少計劃了半個月,李曦雯認為他肯定也不想走。
「我不走,你放心。」劉錦鵬心想李景文都沒開口,我自然不用上桿子巴結,「我就是覺得這個味有點怪,保密電話難道不要錢麼,就為了叫我看個電視,還跟我沒多大關係。」
「誰說跟你沒關係了,」李曦雯也不是傻子,她看得出來這裡面的門道,「石油漲價,只會逼著大家尋找替代能源,所以你的海上浮島計劃說不定就更順利了,這世上沒誰是傻子,缺了什麼都行,石油又算得了什麼。」
公主殿下這話說的一點沒錯,至少李景文現在就認為海上浮島計劃其實是很有遠見的行為,石油能源在今後一段時間內只會越來越緊張,價格也會逐漸高企,但這世上沒誰是真的傻子,你想賣高價不就是因為壟斷麼,勞資不陪你玩了行不?自己開發新能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各種稀奇古怪的能源項目也會層出不窮,但這裡面大多數都是空手套白狼,像劉錦鵬這樣自己籌集資金自己運作的才是真材實料。
海上浮島目前還在勘測地點階段,沿海的小島考察數目已經超過120個,但還沒有比較合適的,李曦雯雖然忙著生日宴會,但還是會抽空關注一下這些進展。大陸架地區能用的小島一共也就五千多個,其中不適合建造碼頭和倉庫的就有將近一大半,加上氣候和水文不合適的,排除掉十之**那是肯定的。
其實海上浮島沒有得到大力支持的主要原因還是劉錦鵬報不出收益,沒錯,他不能確定到底能產出多少電,這裡面有他的私心,一方面是希望能偷偷的把電供給給鈦星號,另一方面則是擔心收益太高會引起更多關注。所以對一個投資巨大,前景不明朗的項目,即便大家都知道它很好,也沒幾個大力投資的。
但是一旦油價上漲,不用漲很多,就算每桶漲個**美元,馬上就會有投機者看中海上浮島了。石油能源跟其他產業一樣,存在一個有無的問題,而且還有個多元化的問題,海上浮島解決不了有無的問題,但可以保證多元化,這就是談判籌碼。所以李曦雯斷定,一旦油價大幅上漲,必然有能源公司來找海上浮島入股,甚至國能也可能動心。
劉錦鵬真是慶幸不已,一時沒有看清楚,險些把油價再哄抬幾個台階,那樣的話海上浮島恐怕就真的離不開這些石油大鱷的視線了,這與他悶頭發展的方針不符,所以他也只能把對油價的心思放在心底,反正那都是外財,還是執行原本的計劃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