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晚宴之後,劉錦鵬回到下榻的海軍賓館,他也沒顧得上休息,回到房間裡就給陳忠懋打了一個電話。他先問候了幾句,然後就提起今天遇到韓子昂的事兒,他主要是想知道這個韓子昂到底是什麼背景,畢竟海軍司令部安排過來的人肯定是經過事先考慮的。
陳忠懋說起這個韓子昂也挺熱情的,他說:「小韓是我同學,海軍指揮系的高材生,鬼知道他怎麼混到參謀隊伍裡來的。我跟他關係不錯,每年總要見幾次面喝個酒什麼的,我跟他說起過你,不過他好像對商業運作並不感興趣。對,他肯定不反感賺錢,哈哈。」
劉錦鵬考慮的是能不能在海軍部門裡面也拉攏一兩個像陳忠懋這樣的有背景的傢伙,所以他要知道韓子昂到底是什麼背景,陳忠懋說起這個就有點遲疑,他自嘲的說:「我覺得這小子應該不會跟我一樣,我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分家產也輪不到我,所以我才得自力更生。小韓的老爸從政之前就是大富豪,他家裡又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想必根本不會缺錢花。哦,你問他家裡?他老爸是韓世熙。」
搞了半天居然是見過的,外相韓世熙雖然以手腕靈活而著稱,但初次見面已經給劉錦鵬留下了不苟言笑的印象。這種人既然從政之前就很有家產,而為人又那麼嚴肅,想必對子女是管的很嚴的,劉錦鵬還是想再試試。海軍這個圈子**xing很強,因為它牽涉到很多技術性的問題,跟空軍一樣,三大軍種之間還是有一種隱形的競爭關係的。
在陸軍部門吃得開的關係換了海軍就走不動了,這種事還是未雨綢繆為好。雖然劉錦鵬跟海軍司令和高層將領也說得上話,但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有些小事老麻煩高層將領也說不過去,最好還是得有一兩個中層的朋友,不管是指點一下或者幫著走動都比自己瞎闖要好得多。而且話說回來。事到臨頭再燒香那給人的印象可就差多了。
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劉錦鵬也不想那麼早睡覺,更有點怕見到那些女人幫。所以乾脆就打電話叫韓子昂出來喝酒。海軍賓館樓下有個小酒吧,出售一些軟飲料和低度酒,這裡是絕對不會出售高度酒的,喝醉酒這種事也不會發生。凡是忘記這一點的都已經在海軍紀律督察處的小黑屋裡反省去了。
韓子昂估計也是沒事幹,軍隊生活絕對沒有電視裡那麼浪漫,經常是與孤寂為伴。所以有人請喝酒,一般的軍官也不會拒絕,至於喝酒是不是要求著辦什麼事或者辦得成辦不成事那就是兩碼事了。他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事先聲明九點半之前要回營區去,到時候查崗人不在就等著倒霉吧。
劉錦鵬也沒點什麼亂七八糟的酒,就是普通的啤酒,又加了一點小食。他主要目的還是聊天,多瞭解一下韓子昂這個人,看看能不能交朋友。要跟一個人拉近關係,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提起他關心的人或者事,不是有人說如果沒有什麼可恭維的那就去恭維他的狗麼。雖然言過其實但是的確有點道理。
說了一會兒閒話。劉錦鵬首先提起陳忠懋,他笑著說:「剛才跟忠懋打電話的時候提起你,他說跟你還經常一起喝酒,要我好好灌你兩杯。現在看起來,恐怕你的酒量要比我好,我恐怕完不成這個任務囉。」
說起陳忠懋來韓子昂的表情也開朗了一點。他笑著搖頭說:「這小子一天到晚就記著灌我,不就是上次拼酒他輸了嗎。恨不得記一輩子。」
劉錦鵬又感慨的說:「有個知心朋友不容易啊,現在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可是越來越少了。」
韓子昂又搖頭了。他自嘲的說:「我們這些家庭的孩子,互相都看不順眼,都覺得自己了不起,其實都是慣的。忠懋這個人很實在,開始的時候我也不喜歡他,覺得這小子假正經,後來才知道他是真正經。他的身上就沒有吊兒郎當的習慣,所以他家裡雖然使不上勁兒,他也靠自己的本事上了少校。這一點我不如他,所以我願意跟他做朋友,我自己是有點混,但是我知道誰不混誰值得交。」
這傢伙還沒喝多呢,說這話是不是還意有所指啊,劉錦鵬思索了一會兒,大致分析了一下這個人。估計這小韓同學對嚴厲的父親有點逆反心理,導致現在還有點玩世不恭的德性,不過好在家教不差,至少能分辨是非,這樣的人還是可交的,不過還得感情利益雙結合才行。
既然人家都說出心聲了,劉錦鵬也得來點實在的,他喝著酒說:「我一直很羨慕你們,有這麼好的家世,雖然有很多必須承擔的責任,但是起始條件比我們要強多了。我要不是因為一個機遇,也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成績,帝國發展這麼多年,真正白手起家成功者也是百里挑一了。」
韓子昂估計也是瞭解過了一些情況的,他部分同意劉錦鵬的說法:「家世只是一個起點,我們的競爭也是很激烈的,很多本身能力或者性格有缺陷的人就這樣被淘汰了,他們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去東山再起,只能被家族圈養著,那才是最悲慘的。你的事我聽說過一些,我父親對你評價很高,說你如果有個好的家世,也能成就一番大業。」
劉錦鵬倒是沒想到那個不苟言笑的外交大臣會這麼評價,他有些意外的說:「韓相這麼看得起我,真叫人受寵若驚啊。當初和韓相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是一個嚴肅認真的人,得到他這樣的評價我還是真意外呢。」
韓子昂真是深有體會,他點頭說:「老爸這個人,就是老古板,他對什麼都是要求嚴格,不光是對我。甚至他身邊的秘書,手下的官員,都怕他怕的要死,生怕被他挑出毛病。而且他看出來了也不訓斥你,但他那個表情誰看了都心裡冒汗,我媽都說在他身邊當差得少活好幾年。」
這樣說自己老爸的孩子倒是少見,劉錦鵬覺得好笑,故意說:「看來,韓兄也是深受其苦啊,不過嚴父出孝子嘛,我看你們現在關係應該還不錯吧。」
韓子昂略有驚訝,他問道:「你怎麼知道的?忠懋告訴你的?」
劉錦鵬搖頭說:「忠懋他怎麼會知道你的家裡事呢,是我猜的。」
韓子昂更驚奇了,他問道:「你說說你的想法,我想知道你怎麼猜到的。」
劉錦鵬故作高深的說道:「很簡單,我學過教育心理學,也瞭解為人父母者的一般想法,稍微靈活的思考一下就能知道你父親態度轉變的緣故。」
這關子賣的夠吊胃口了,韓子昂連聲催促,劉錦鵬不緊不慢的說著:「在你成年之前,你的父親肯定是嚴加要求,這不用說。但是當你成年之後,教育的方法就不能一味嚴厲了,就好像訓練動物也得在成功完成動作之後加以餵食一樣,你的父親顯然是知道長期的嚴厲其實並不利於父子感情的培養。」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當你十六歲成年之後,你的父親對你的管束就開始減少了,而你母親經常也會滿足你的一些以往不會被滿足的要求,對不對?」看到韓子昂滿臉恍然的點頭之後,劉錦鵬繼續說:「當你選擇進入軍校,你的父親肯定對你是很自豪的,因為如果他不同意,以他的地位和關係自然會讓你考不上去,對不對?」
韓子昂有點不同意這個說法:「我爸這個人古板著呢,應該不會用權力去干涉這種事。」
劉錦鵬繼續忽悠道:「原則存在就是為了被打破的,關鍵在於代價是否值得。我們現在也只能猜測,姑且認為你父親有能力和意願這麼做吧,這樣能更好的理解我的說法。當你從軍校畢業進入海軍之後,我想你父親是不會為你去找人幫你上進的,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幫助,這一點你想必無法否認。」
韓子昂有點鬱悶,但還是承認:「沒錯,別人說起來就是韓世熙的兒子某某某,我不想沾光都不行。」
劉錦鵬繼續說道:「當你逐漸成長起來,能夠成為一個你父親眼中真正的男子漢之後,想必韓老爺子已經把你當做了平等的對象來看待。這一點想必你也能體會到,我猜想韓相已經很久沒有說過你的不是了,對不對?」
韓子昂又點頭,還若有所思,劉錦鵬說:「這樣看起來,韓相對你的期待真的很大,而且你也沒叫他失望。有邪他不會跟你說,也只有我這樣無關的人才能說這麼多了。」
劉錦鵬看看沉默無言的韓子昂,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說道:「你也可以有勇氣面對你的父親了,你的努力他也應該看在眼裡,因為光有他的期待最終還是無濟於事的,這方面你比大多數貴族子弟都要值得自豪,起碼你努力上進了,沒叫你的父母失望。」
說到這裡,劉錦鵬又笑起來說:「而且令人驚訝的是,在那麼嚴厲的管教之下,你還能學會一點生活情趣,這一點很有意思。」
韓子昂發現劉錦鵬的目光焦點在桌面上的自己的手機上,連忙解釋說:「那是小安貼的,小安是我女朋友。」
劉錦鵬笑瞇瞇的舉起啤酒杯說:「我建議,為了愛情,乾一杯。」
韓子昂也笑了,舉杯說:「我感覺的到,你也是表面嚴肅內心悶騷的傢伙。我也提議,為了未來的女皇陛下的健康,乾一杯。」
兩個人相視而笑,都沒有再提起自己的另一半,轉而說起了風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