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火車開動起來,車上的人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開始跟四周的旅客拉家常,要是不善交際的就抱著書或者報紙看,還有自來熟的湊在一塊兒噴雲吐霧或者高談闊論,甚至還有幾個人拉開報紙開始打牌。最近幾年的手機功能增加了,也有很多人拿著手機看小說或者玩遊戲的,總之大家都有事幹。
劉錦鵬這邊可能是運氣好,除了他們這邊三鋪有人,對面居然都是空的,於是也就不客氣的坐在下鋪。吳馨蕊還在回味,湊過來討好的對表哥笑笑說:「表哥你真行啊,你到底想要哪個當嫂子啊。哎,你說公主那邊咱是不是高攀不起啊。」
劉錦鵬對這傻妞就沒好臉色:「你瞎咧咧啥,回去要是聽見你亂說,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吳馨蕊這個把月已經把心玩野了,再要她待在鄉下非得憋出病來不可,連忙保證:「我一定什麼都不說,表哥你放心吧。」過了一會兒又不死心的問,「表哥你到底咋想的,說說唄,我就聽聽,保證不外傳。」
劉錦鵬本不想說,看看零號也坐在一邊裝作看風景卻豎著耳朵,就有點心虛的道:「如果只能選一個,當然是你曦雯嫂子囉。」
吳馨蕊也不是傻得什麼都不懂:「哦,那要是可以多選呢?」
劉錦鵬不想說就轉而刺激她:「你也不小了吧,今年回去舅媽估計得給你張羅親事了。」
吳馨蕊立刻就被轉走了注意力:「我才不幹呢,她找媒婆介紹的肯定又是什麼鄉里富戶家的孩子,一臉土氣,我才看不中呢。」她這出來一次真是開了眼界,對以往羨慕的那些人家就再也看不上了,再說她吳馨蕊好歹也是億萬富翁……的表妹,怎麼也不能太丟份吧。
伊蒂大概是觀察到了很多素材,因此劉錦鵬找它分析這些女人的心理的時候,它就在耳麥裡滔滔不絕了:「柳媚嘛,侵略性很強,喜歡用咄咄逼人的氣勢打亂對手的防禦,如果你想征服她,必須比她更強。當然也可以逆來順受,估計她會覺得很新鮮,不過一旦膩味了可能就會丟掉,所以不推薦。」
劉錦鵬根本不是要伊蒂告訴他怎麼搞定這個女人,而是想分析下她們是什麼心態,不過他也沒法當著吳馨蕊的面說的那麼細,就示意下一個。
「葉鈴,單純的思想背後還是有複雜的心理活動,她也許是希望能獨佔的,不過現實顯然不像她想像的那樣運作。所以她始終有所搖擺,到底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對她來說很難取捨,這也是造成她忽冷忽熱的表現的原因。另外,在洛杉磯的時候她偷看過你的皮箱,那之後她就更主動了,也許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促成。」
原來如此,那麼葉東來的信她肯定偷看過了,難怪那天晚上葉鈴的表現那麼奇怪。劉錦鵬開始捏眉頭了,這事情不好辦啊,而且伊蒂的分析也不能說完全靠譜,心理活動是人類最複雜的內部作用,別說人類搞不清楚,就連高科技在這方面也靠不住。劉錦鵬不願為了考慮不清的事情多費腦子,就示意下一個。
「章瑜,據我對她的調查,她的履歷的確如她所說,家庭支離破碎給她造成很大的刺激,因此她希望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再成為她母親那樣的悲劇。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她選擇的不是成為女強人,而是很精明的選擇了用自己的優勢來完成這個目標,這也可以說是另一種實際。據我搜索到的資料,她對目標的選擇有自己的規則,不過,目前看來似乎閣下已經通過了她的初步測試。」
劉錦鵬真是哭笑不得,章瑜這個女人居然想通過控制男人的方式來掌握命運,真是可笑又可憐。回想起她的母親,不正是由於選擇失誤造成的婚姻悲劇嗎,這傢伙居然還不接受教訓,真是不知道怎麼評價她才好。不過跟其他的競爭者比起來,章瑜大概是有點自卑的,所以一直以來她也最不主動,似乎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給自己一個體面。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會突然表現的那麼激烈,受什麼刺激了嗎。
劉錦鵬覺得這些事有點心煩,看看吳馨蕊正沒心沒肺的閉著眼睛戴著耳機哼曲子,真是羨慕這樣的傻大姐啊。轉頭過去,發現零號正看著自己,奇怪的問道:「我臉上還有印子?」
零號搖頭,淡淡的說:「您好像不開心?」
這還是零號第一次主動找劉錦鵬說話,他有點奇怪但還是回答道:「有點煩惱吧。」
零號說:「按照自然界的規律,越是強大的雄性就擁有越多的雌性,他也不會為此而感到煩惱,只會更自豪。」
劉錦鵬知道伊蒂在零號身上有一個ai副本,但是這些話明顯不像伊蒂說的,他很奇怪的問伊蒂:「零號是怎麼回事?」
伊蒂答道:「閣下知道ai副本越多我就越聰明,但是ai副本自身也是可以進化的,零號跟隨您時間太久了,產生的變化超出了常量。它剛才所說的,是單獨的ai副本的機械反應,超出了總體的預計。」
劉錦鵬有點緊張:「你是說零號失控了?」
伊蒂否認了這一點:「不是失控,零號依然在我的控制之下,但是那個ai副本產生了更奇特的變化,一號就沒有這樣的變化。我懷疑是由於跟閣下接觸太多造成的,我將繼續觀察這個現象。」
劉錦鵬知道伊蒂本身是由群聚理論的複數ai組成的總體智慧,但是單個ai產生的變化也會對它產生影響,就是不知道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不過看起來似乎是更加的有人性化的一面了。所以他也難得有興趣的跟零號聊起來:「你是在給我建議嗎?」
零號一直平靜的很:「我覺得您有足夠的能力來滿足她們,而不必在乎世俗的反應。」
劉錦鵬覺得自己有點神經,居然跟一個ai來討論人類的感情:「我可以不在乎,但她們怎麼能不在乎呢,人總是要生活在社會裡的,就算是最不看重他人評價的人也會被流言蜚語所困擾的。」
零號不屑道:「無能的人才會藉著對他人的貶低來獲得快感,您的力量可以支持著她們脫離這個庸俗的社會,即便是過上所謂神仙的生活也不是不可能的。」
劉錦鵬懂得它的意思,但那樣就真的好嗎,所以他又說:「不論愛情多麼偉大,也不可能替代所有的感情。如果真的過著沒有友情沒有親情的生活,她們會真的快樂嗎?」
零號可能是接受了伊蒂的指令,說話變成正常模式了:「測試是必須的,沒有足夠的數據無法擬定完善的策略。」
劉錦鵬看著起身活動的零號,覺得自己也變得神經質了,搖搖頭爬上舖位開始睡覺。到達鄂西的車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每人提個大箱子下了車,零號受累提了兩個,由於沒跟家裡說所以出站之後也沒人接。劉錦鵬的父母在鄂西第三中學教書,就住在學校的教工樓裡,吳馨蕊家裡在郊區承包了一座山林和幾塊水旱田,劉家的老家也在那邊,所以過年可能還得回鄉里去。
鄂西比江城要落後的多,出租車也少,等了半天才過來一輛,居然還被搶了。劉錦鵬沒有辦法,只得多走幾步,去火車站外公交車站找電驢。電驢就是摩托車改裝加個拖鬥,後面可以載人拉貨,一長溜電驢停在外面馬路邊上,看見提著大包過來的旅客就熱情的拉著不讓走。
這邊也挺亂的,據說前幾年還有外地旅客在火車站外面被砍的事,不過報紙上都沒登,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小心就是了。劉錦鵬對迎上來的電驢司機說了幾句家鄉話,那邊也不敢宰當地客,就報了個價。劉錦鵬估計他也就賺的三五塊錢,也懶得還價了,把幾個箱子先丟上拖鬥,再把吳馨蕊托上去,自己和零號靈活的翻進去就招呼司機開車了。
三中教工樓還是以前那個樣子,紅色的磚牆外面塗的白漆已經脫落斑駁,似乎這麼多年都沒有誰來關心這個面子工程。側邊的大牆上還爬著繁盛的爬山虎,從間隙裡露出來的幾個小窗都是樓道盡頭的觀景窗。樓梯還是那麼昏暗,還到處都是鞭炮炸完之後留下的紅色紙屑,一股嗆人的硝煙味表明這裡剛才似乎還炸過一掛鞭炮。
劉錦鵬的家在三樓,這棟五層小樓年代久遠,住在三樓的好處就是下樓方便,但是晾曬衣物就很麻煩。門口連個門鈴都沒有,用力的敲響大鐵門,對面的鄰居老李倒是先冒頭出來看看。劉錦鵬連忙跟李伯伯打個招呼,老李也熱情的邀請劉錦鵬進家裡坐會兒,劉錦鵬連忙婉拒了。
劉錦鵬的老媽吳文麗打開門發現自己兒子正跟對門老李說話,忍不住把兒子拉過來看看。不錯嘛,穿的瀟灑,人還是那麼帥氣,還覺得精神了不少。她張羅著叫兒子趕緊進門,又跟對門老李說了幾句,就催著吳馨蕊進來,這時才發現後面還跟著一個漂亮姑娘,頓時就慌了神。
劉建國還在穩著聽戲曲電台,被竄回來的老伴打了一下又嘀咕了幾句,馬上也不聽曲了。兩老又跑到客廳,笑瞇瞇的圍著零號噓寒問暖,把劉錦鵬寒的不行,還是吳馨蕊最後解了圍,她嗓門也大:「三姑,這是表哥的保鏢,你當媳婦盤問呢。」
哎呦,把吳文麗給臊的,恨恨的打了吳馨蕊一巴掌,嘟囔道:「死丫頭不早說,晚上不給你吃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