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的決鬥,最可怕的是不能知道對方的來路!即使招招相對,處處驚險,對於修真界佼佼者而言,似乎也是大同小異,可如果自身完全被牽制,這就是不是決鬥的問題,而是實力的懸殊!最根本的實力都有著差異,結局恐怕也已定了。舒殘顎副
七大門派之中,出招與對招最快者莫過於玉陽宮。
殘影寞落千尺餘,杯酒夜燭映輪迴;
潭耀玄光三千盡,三魂七魄了歸一。
意為,劍影千里之外取人首級,杯酒之間,生死已輪迴。玉陽宮劍法神秘莫測,致命一擊更是頃刻變成,雖欠缺霸氣,可劍影萬象亦是彌補了不足。可天劍閣便與之相反,萬象歸一,每一招雖不是千變萬化,可招招威懾四方,令人畏懼不已。如此,天劍閣與玉陽宮意為相生相剋之道。
劍辰知曉,或許這個大會,將遇上玉陽宮的強者,如此以來,便是最為棘手的事,因此,他百般的訓練,將自己深陷困勁,如含沙射影般的面對自己,以此來克服萬象之變,迅猛的劍影。
如此,當他面對眼前的女子之時,彷彿之前的磨煉都頃刻消失,詭異的劍法,讓他不知所措。二者依舊保持著一尺餘間的距離,面前的如月影般的長劍,沒當自己想要反擊之時,便變幻一個角度,招招使自己渡入險境。
劍影不規律的變幻,與他心間反擊之意僵持著,那天劍閣的弟子們低聲議論著。
「劍辰師兄為何還不拔劍?」
「難道,他……他是要讓著對方?」
「……」議論聲不斷,場外的人都為這次最後的比試添加了精彩的元素。
逸清塵孤傲的聲音,他獨戰在一個角落,背後的六尺長劍竟然緩緩顫動,心間的情緒被激發,激動的暗道著「這……這女子的劍法太過詭異了,變幻如此之快,若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如今劍辰陷入逆境,即使是我,想必也沒有拔劍的機會!哎,師兄啊師兄,一失足成千古恨,為何你不先發制人?哎……」歎息沒能任何的作用,只能天劍無奈的氣氛。
那玉陽宮的高手已經開始聚集,迷惑與驚奇成了此刻對他們而言的最強反應。
「絡洺師姐,這,這神秘姑娘為何會本門劍法?」
「是啊,她的萬象訣如此厲害?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竟然有人能將萬象訣發揮到如此地步。」
絡洺沉思著,她凝視著場中的一切,嘴裡喃喃細語著「不對,這不是萬象訣,萬象訣是以一變萬千,千變萬化皆天機,一切引導的招式都是實至虛境。可此人的劍法,雖引發萬象之變,可最終又萬劍合一,如此以來,從開始直至結束,便一直是虛境!天啊,世間竟有如此博大精深的劍法,連萬象訣都媲美不了,此人到底是誰?與我們玉陽宮有關聯嗎?」
絡洺回過神,她沉聲著「咳咳……別胡亂說話,此人使用的劍法與我萬象訣毫無關聯!」
女子逐鹿攻擊,劍辰緊迫的退避,這一直持續著,他們劃過場地,如今場地的邊界不遠,若劍辰再不反擊,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高塔之上,不再寧靜。那黑紗斗笠的老婦端握著手裡的杯茶,難免絲絲抖動,發出「磕……磕磕……磕」的碰撞聲。
「這,這劍法實為精彩,想必師姐的人選便是她了吧。」
「是啊,師姐,我發現她和你比較像,都帶個斗笠,可能這真的便叫做緣分吧。」
黑紗斗笠的老婦點了點頭,輕歎一句「這姑娘的背景確實是一個迷,她的劍法,我也看不出來源於何門何派。」
「我看,她與七大門派毫無關係,或許是哪位隱士高人的弟子,我猜想可能和天劍閣的劍聖有關?」
「劍聖?師弟,你和他交過手嗎?」
「沒有,我記得當初我們七人來到遺址之地的時候,劍聖就隱居了。」
老婦飲下一杯茶,緩緩的說道「好了,好了,修真界的隱士高人很多,比我們厲害的也不在少數,我想,他們只是想要後生晚輩對武學有不同的領悟,所以便來參加大會。我很欣賞這樣的做法,至少我們在哪些隱士高人心裡還是有一定的份量,呵呵。」
「師姐,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我們不也是隱士高人嗎?」
「哈哈……哈哈……」笑聲不斷,像是預示著大會的圓滿結局。
劍辰難免向後瞟望一樣,那紫色的光暈在即,這一刻,他倉促得連自身靈識的窺探都忘記了,還要轉身瞟望背後的紫色光暈。
那一刻,沒有絲毫猶豫,長劍變幻的劍影壓至,劍辰雙目俱增,條件反射,讓他右臂忽起,從背後起劍。
亂了,亂了,劍辰完全亂了,一剎那間,修真者竟然變成了武者,淪落到拔劍而出的地步,慌亂讓他遺忘了自己的本領,不知所措也導致了比試失敗的結局。
劍影退卻,劍身輕輕的觸碰在劍辰右腕,一絲血跡劃過,隨即,劍身閃現在另一個方位,劍身停留在他的左邊脖子處。
停下了,二者止住了步伐,劍辰背後緊貼著紫色的光暈。面容的驚訝與麻木,讓他心間沒有任何情緒,頭腦一片空白。
「承讓!」女子淡淡的話語說完,長劍便隨著人影消失,唯獨剩下的劍辰呆立在原地。
逸清塵目睹了整個情節,他曾想在女子的佩劍裡尋找一絲背景線索,卻無奈,無論這樣來觀察,這佩劍都太過普通。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連劍都拔不出來!我乃天劍閣二代弟子的強者,為何落得如此下場,我哪兒做錯了?」劍辰心裡不斷的問自己,紫色光暈淡去,微風四起,那原本盤起的長髮也變得凌亂飄絮。
逸清塵躍身而過,落在劍辰的身旁,看著他麻木的表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樣的打擊,確實對他很大,拍了拍劍辰的肩頭,輕聲安慰著「師兄,別這樣,她……她實力太強了。」
劍辰原本麻木的神情突然之間隨著神情顫抖,吞吐的話語帶著激動的情緒「她……她太強了?那……那我……我算什麼?想我劍晨孤傲天劍閣二代弟子一脈,如今……如今,卻連劍都拔不出來!我,我丟盡了天劍閣的臉,我……我對不起師父……」悲泣的情緒使他雙目閃爍。
劍辰抱有太大的期望,為了奪得勝利,瘋狂的磨煉自己,當他以為所有同齡界的修真者在自己眼裡只是平庸的時候,就已經錯誤了。他忽視了最根本的原則,輕視了對手,以至於沒有後補可言。當他面對詭異的劍法之時,才發現,自己做了如此多的磨煉卻依舊不能窺視對手,游刃有餘,這種心裡的落差比身受重傷還要嚴重,如此以來,處處被動,卻處處想要反攻,最終慌亂得連最基礎的本領都忘記了,結局已定,他有如何能扭轉局面呢。
劍辰突然一怔,雙臂張開,背後的長劍破鞘而出,躍身而起,右臂高舉,持劍,刎劍自盡!
逸清塵驚恐萬分,背後的長劍破鞘而出,飛逝的長劍劃過天際,撞擊在劍辰右臂揮動的劍身上。
「彭!」帶著清脆的碰撞,脫手的長劍緩緩墜落「嗡!嗡!」齊齊插在了場地。
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中,驚呆了,若不是逸清塵,想必劍辰早已身亡。
那高塔之上,一位老者突然憤怒道「哼!如此重功利者他日如何成才?竟然還是天劍閣二代弟子的強者,簡直笑話!輸一場比試,就要自刎!那我豈不是早已死上千次之餘!」
渾厚的話語,震的眾修真者頭腦昏昏欲沉,劍辰強忍著淚水,麻木的呆立著。
「若你真想尋死,就遠離遺址之地!你還不配死在這兒!」憤怒的話語,讓一切都淡了下來。
劍辰抬頭,場外之中,異人紛紛的目光都聚集著自己,那一刻,他躍身而起,消失在場中。只是僅僅在那躍身的一剎那,場地之中,原本插地的兩柄長劍,瞬間消失了一柄,這一幕,連高塔之上,七位聖人都不知。
大會結束了,次日就會正式召見進階者,而其餘修真者亦是在同一天必須紛紛離去。夜靜了,月光的出現,讓人都沉寂在朦朧之中。
那黑暗的角落,無比幽靜,綠紗斗笠的女子話語微微的傳開「爺爺,我是不是做錯了。」
老者身處黑暗之中,他仰頭望了望圓月,月光卻沒能映照在身旁,他深吸一氣「紫兒,你可知道,在這世間,我最敬佩的人是誰嗎?他是一名劍者!一個劍者,他不會因為生存而苟活於世!勝負乃常事,可……可你今天做的,不是擊敗了對手,而是摧毀了他作為劍者的尊嚴!這樣的高傲……你看看,連月光都照耀不到你了。」
紫兒抬頭望去,那月圓在即,卻無奈,周圍不再泛起一絲月光。「爺爺,我……我錯了。」
老者緩緩的轉過,望著雙眼泛紅的孫女「紫兒,你要記住,包攬萬物,才是劍意之道,這是作為一名劍者最基本的條件!」
「孩兒謹記於心,爺爺,我,我能彌補嗎?」
老者拂袖,一柄長劍隨著月光映在二者的周圍。「這是那孩子的佩劍,你轉交給他,至於說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
人影的離去,老者凝望著圓月,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暗暗的歎著「尊主,他日,紫兒一定會繼承你的衣缽,不會讓你失望的……」可在老者心裡,一直都有個疑問,從比試的開始直至結束,他迷惑的問自己「為何那破廟中的少年不來參加這次大會?難道他是幻霧的弟子?可劍聖一直隱居在天劍峰裡,早已不問世事。這少年到底是哪位隱士者的傳人?如此劍法,真是世間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