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榮譽谷的上方,再次閃過一道流星,只是比之前那一道要暗一些,彷彿速度也要慢上一截。舒殘顎副
虛漾與董華側身不理,面容還掛著一絲尷尬與還未褪去憤怒,二者的對立,還依舊保持著,只是在這一刻,天際的一道閃影落在這三人旁,來者便是韓風。
看著三人都不多話,這僵持的情形,韓風只得淡淡一笑「哎!我說你們兩個也真是的,沒事兒較真什麼啊,還搞得如此大的響動,我之前還以為你們簡單的切磋。好了,好了,沒什麼事兒發生,就好了。」韓風笑說著,亦是徘徊在三人之中。
董華見狀有個台階下,便揮手沉聲著「罷了,罷了……」
韓傲天看著情勢有了著落,便轉身凝望著溪流,寒冽的氣流再次忽起,大雪也開始飄零。「勝負乃常事,董郝與少衝的決鬥我知道,二者總有一人要勝出或是都被取消資格,你們都清楚這七位聖人定下的法規,絕對不可能有二者同時勝出的條件。好了,這件事,暫且不談。」
如今,牽扯董華與虛漾的矛盾在谷主的話語中淡去,董華即使再有不甘心,可技不如人,也不能怨誰。
沉寂一時,韓傲天舉頭望著叢林間的萬物,最終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今天,難得你們都在這兒,我就把這事兒說一說吧。」
「般若寺雖然與我們榮譽谷同為正派頂樑柱,可我們二者之間依舊是水火不容,這一點,想必當局者都沒有忘記,寒魄心法與火雲心法的相生相剋更是催動著這一點。當年,圍剿邪派的戾戰,若不是與般若寺等人發生內訌,想必早已湮滅這大魔頭了。」韓傲天淡淡的說著,可心間的情緒卻澎湃無疑,回憶著當日情形。
董華深吸一氣「確實,當年一戰,若不那幾個老禿驢,想必也不會留下這禍害。」
「此言差矣,戾戰的實力想必大家都清楚,否則也不會被世人稱為邪教之尊,就即使當日我們所有正派人士萬眾一心,恐怕也不一定治得了他!」韓風同樣的回憶著當日的情形,差一點,自己就命喪戾戰之手,突然,他望著韓傲天「谷主?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
韓傲天緩緩地伸出右手,捧落幾枚飄零的雪花,一股惆悵掛於心間久久不曾散去「近年了,邪教似乎又有了行動了,更甚至,有人看到過戾戰……」
「什麼!戾戰!他……他出關了?」
韓傲天點了點頭「對!不過,這件事的擔憂也不必我們來操勞,七大門派會處理這件事,這一次,我們只聽取,不提意見,可否知道?」
眾人明白韓傲天的的意願,當年圍殲戾戰,亦是韓傲天做的指揮者,卻引來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一次,他再無意願提起任何抉擇。
「如今,現在令人最擔憂的不是戾戰這件事,而是般若寺竟然與問情閣有些關聯。想必這件事,你們都聽說了吧。」
韓風點了點頭「小女的戰敗到也不足為奇,竟然問情閣的弟子會火雲心法!這確實是一件奇事,而且,那問情閣的姑娘與虛漾師弟門下的少衝有些許關聯……」說著,韓風等人便將目光看向虛漾。
虛漾一怔,拂袖扇起一層薄雪,輕言道「別這樣看著我,這件事與少衝無任何關聯,那問情閣的姑娘是當年少衝兒時的玩伴。我那幾個徒兒遊歷之後,在遇見少衝之時見到過這姑娘,當時和少衝一樣,還只是個孩子。」虛漾低頭凝視著雪地的深印,深深歎息「哎,只是沒想到,輾轉多年,她竟然,竟然成了問情閣閣主的入室弟子,而且,實力非同尋常。」
虛漾的話語,眾人都沒有任何的疑慮,他們都清楚虛漾的為人,絕對不會因為事件或人叫進行偏袒。
其實,當日,自非墨墜崖之後不久,宇靈兒才被問情閣閣主受為入室弟子,短短數月便能從一位常人變成修真界的佼佼者,實屬奇遇!若這件事榮譽谷知曉,恐怕就不會再那麼簡單。
如今,榮譽谷已經開始重視般若寺與問情閣之間的關聯,而邪派也開始緩緩行動,戾戰的出現威懾七大門派。這一浪接著一浪的狂潮,不斷沖洗著早已脆弱不堪彼岸。
三雄四隱大會,其實很多人都不明白,明明只有七位聖人,卻要進階八位佼佼者,這多餘的一人,他們都很迷惑,卻也不敢詢問。
天色不再與之前那樣,變得昏沉無光,黃沙漫天,在深濃的秋意裡,碧空萬里也別有一番韻味,比試場地越來越寬廣,越是到最後,越能體現實力的強悍。
少衝對戰的是一個從未聽聞的角色。
「榮譽谷少衝,請師兄多多指教。」少衝還是和以往一樣,抬手以報家門。
面前這位男子,無法辨別他的年紀,因為他的面容纏繞這一層暗影黑面紗,為何一位男子也如此裝扮,少衝很迷惑,多方的不多言,也讓他越是感到神秘。
雖然面容無法辨別,但是可以很清楚的知曉他是一位男子,左右手顯得極為不規範,右臂明顯要增大於左臂許多,左腕纏繞著一根紫墨色的繃帶,須頭亦是隨風在肩頭飄逸。而右臂像是附帶著厚重的盔甲,盔甲為墨黑色,處處帶有凸起的尖刺,肩頭更是屹然而起,或許這便是右臂增大於左臂許多的願意,少衝這樣猜想著。
男子沒有任何動彈,從進場開始,便沒有移動過,他的雙眼是否睜開,也不得而知,迷惑一直盤旋在少衝的腦海裡。
「在下榮譽谷少衝,請指教!」少衝的話語明顯有些低沉,可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回音。突然,少衝雙眼一怔,他清楚的察覺,對方週身泛起一層黑色煙霧,從腳面,不,是從地面升起的煙霧,煙霧很清晰,就像一條條細小蠶絲,這黑絲點點滴滴的升起,逐漸籠罩了男子。
少衝深吸一氣,心裡暗道「好強的一股煞氣,竟然能封住我的血脈?」少衝緩緩的喘息一次,暗自運氣一股寒流,逼退心間的惆悵。「這……這惡毒的招式,難道是邪派子弟?」少衝回憶著離開榮譽谷,曾師父對自己說過的話語。
「世間一正一邪,你要做的,就是能分得清楚!看得明白!雖然這世道早已變了,正派子弟不做正義之事,可你要做的,就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日,你歷練在外,不得使用任何毒辣的招式,不到萬不得已的情勢下,不准滅殺對手!我榮譽谷貴為七大門派之一,鋤強扶弱乃門派作風,正邪自古不兩立,望你能做到,大義泯然之境。」
眼前這人是邪派的嗎?難道三雄四隱大會也准許邪派參與,少衝回憶著之前來到這遺址之地時,從未見聞任何關於邪派之事,迷惑使他問道「閣下招式毒辣,莫非乃邪……」
話語剛未道盡,一道黑影便襲來,黑絲牽動著幾滴黑色粉末,在空中亂舞,少衝一怔,停止話語,起身,側翻一躍,
這道黑影撞擊在紫色的光暈層上,泛起滾滾墨色氣泡,少衝眉頭一皺,感到無比的厭惡。這毒性足以置人於死地,少衝此刻這樣認為的,他深吸一氣,雙臂的揮展,週身泛起一層寒氣光暈,朦朧泛光。
「哼!你招式如此毒辣,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留情!接招!」堅定的話語從少衝嘴中吐出,飛舞的身形,瞬間至男子的正上方,怒吼一聲,頃刻間壓下!這是少衝參加比試以來,第一次主動攻擊!
寒氣驟聚,吸附之力成為一道強力寒流,亦有封塵萬物之勢,寒魄心法的要領便是以寒封物。
這一擊,男子彷彿察覺了非同小可,不予抵禦。可即是如此,卻不動分毫!
少衝眉頭再次一皺,心裡暗道「這傢伙難道不躲嗎?寒流的封塵之力,可不是他能猜想的!好,既然如此,我就看看你有多厲害!」少衝從來沒有輕視對手,這是虛漾教給他重要的武學要領,也注定讓他受益終身。
寒流的轟然瀉下,寒氣的圍繞,讓少衝看不清下方的情勢,衝擊而去,直至寒氣的流失,終於,少衝看清了一切,人……竟然消失了。
剎那間,少衝俯身之勢便穩住了身形,孤立在天際,他掃望著場地的各個角落,沒有任何異樣,此刻,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靜,強勁的對手,讓他戰意十足,同時也升起一絲警惕與畏懼。但畏懼的心態沒有絲毫表現,因為他清楚,一旦表露,就會引導失敗的結局。這便是戰意!
浮空之中,少衝緩緩閉眼,控制著寒息四散,遠遠觀望,少衝的週身不斷散波著泛白色的寒氣。整個浮空,在比試場地的浮空,寒氣源源不斷的注入,直至邊界的紫色光暈層,然後反彈而回。
少衝深吸一氣,漸漸的睜開雙眼,疑慮消除不少「他沒有在空中,那,那便是在地底,竟然會遁地術?他可真狡猾,知道我實力不夠,寒氣不能入地,不過若換做是我,也會如此!哼哼!」少衝的情緒開始變得自然,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還是在那遠處的高塔之上,閒談無處不在,生死艱難之戰,在他們眼中就如同看戲一般有趣。
二位老者閒談著。
「你怎麼看,這毒塚的弟子實力很強啊。」
「哎,毒塚算得上後起之秀,不知為何,這塚主彷彿不問世事,不肯讓世人知曉毒塚的存在,可惜,沒有八大門派,否則,這毒塚一定會佔一席之位。」
「這榮譽谷的少年確實很優秀,這弟子,我來教導吧。」
「什麼?你來教導?師兄……很難聽見你這樣說,看來,這孩子他日不簡單啊。」
老者凝望著場中的少衝,彷彿有所回憶「他,很像我的當年,那時我也和他差不多的年紀,也參悟了情緒對於戰鬥的重要性,遇到棘手的事,堅持讓自己的情緒冷靜。很多事件,淡然處事總比情緒激動好很多。」
「喂,都這麼老了,怎麼還是如此多情!你倒是說說,這比試誰能獲勝。」
仰頭淡笑「呵呵,我都給你說過了,這孩子我來教導,那你還猜不透結局?呵呵,老糊塗了吧。」
「咦!這樣吧,我和你打個賭,要是這毒塚的弟子贏了怎麼辦?你把那寶貝給我?怎麼樣?」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二老面面相窺,笑容祥和。
「你整天就想著如何得到我的寶貝,自己又不捨得去尋找!天底下哪來那麼多的好事兒!活了幾百年了,還不知道付出才有回報的道理?不用賭了,這局你輸定了……」
二者相對一笑,便不再多言,將目光再次投向比試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