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費力的喘息著,在確定鍾泊不再動彈後,才微微的鬆開手,剛才他冒著生命與這之前對其恐懼萬分的人搏鬥,此刻的情緒還久久不能平靜。舒殘顎副
當他回過神,便朝著非墨笑道「少俠,少俠,現在我已經為李老爺報仇了。」
「爹……」哭泣聲,伴隨著小倩的無奈,她淚眼閃爍的看著非墨。他卻無奈搖頭,小倩轉身向書院而去,帶著悲涼的哭泣消失在人群裡。望著已經消失的身影,非墨無奈歎聲著「對不起,我……我沒能救得了他。」
人群寂靜了,經過剛才那一幕,再也沒有多議論的餘地了,書院之外,這原本神聖之地如今變得血跡斑斑,傷痕纍纍。
周凱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非墨面前「小兄弟,這鍾泊雖然生前為人心狠手辣,可也不算是卑鄙小人無恥之徒,還是將他葬了吧。」
非墨看了看手中的長戟,原本還有意思淡紅色的光焰如今也消失得蕩然無存,深吸一氣,點了點頭,緩緩的,他將目光轉向徐志,剎那間,一股厭惡與殺意在他腦中盤旋。
徐志身軀一顫「少……少俠,你……你做什麼?」
周凱眉頭一皺,他看出了一些問題,不由問道「小兄弟,這徐志雖然作惡多端,可畢竟是府主,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吧。」
非墨猛然的轉過身,對著周凱低聲說道「若不是他,想必李府一乾等人也不會被囚禁,李倩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如今,李府就只剩下李倩一人了!這都是拜他所賜!」
「不是小倩還有一位兄長嗎?」
非墨回憶著當日,在遠處叢林看到的一幕,李淵熱血男兒,卻落得如此下場,為了不讓李倩傷心,便假意告知她,李淵隨著母親周玉芳去了娘家。「他……他死了,只是,只是我沒有告訴李倩罷了。」
非墨轉過頭,狠狠的看著徐志,嘴角竟然浮現一絲血跡「徐志,你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淡淡的話語讓徐志陷入極度的恐慌,驚嚇的手舞足蹈,悲泣萬分。
「你看,他……他要殺城主?」
「我的天啊,他……他竟然要殺城主,這,這可是殺頭的死罪啊。」
「隘琴,你……你跑去哪兒?」
隘琴慌亂的神色,倉促的步伐,她奔向書院內部,心裡暗著「不行,若真的殺了城主,那,那就犯了死罪!有一個人可以勸解,小倩,小倩人在哪兒呢?真急死人了。」
「小倩,小倩……你在哪兒,不好了,不好了,非墨要殺城主,快啊,你人在哪兒!小倩……小倩……」仍有叫喊,卻也不見小倩的蹤跡,如今,她早已泣不成聲躲在院長所居住的後山瀑布邊,如此,誰有能猜想到她去了何處呢?
右手緩緩的抬起,顫抖不已的長戟對準了徐志,那一刻,殺意已經佔據了非墨的思緒。「別這樣,小兄弟,如今你殺了他也無濟於事,相反,你會背上殺害府主的罪名,為被斬首的。」
「院長,他做的壞事還不多嗎?我這幾日來到鳳鳴城,就打探過關於他的一切,欺壓良民,霸佔婦女,你覺得這和殺人放火有區別嗎?壞事總要有人承擔,我不介意背負著殺人罪名。」
周凱緊迫到了極點,他靠近非墨的耳旁,喃喃細語「若你真要殺他,也只能暗殺!否則,這樣做,就是錯的!他犯了罪,應該交給太守處理,而你這樣做,是蔑視王法的!」
非墨蒼涼一笑「難道修真界裡也有王法嗎?」
「對,你以為修真界是個平衡相擁的世界嗎?它依舊有高官達權,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太守府的修真者就有好幾位,若你今日殺了他,不出三日,你也一定會命喪黃泉。」
非墨不再多言,長戟緩緩移動,已經靠近了徐志的頸部,徐志的顫抖,讓他雙眼匯聚在長戟之上,生死就在一瞬間,淚水,恐懼的淚水滑落,他哭泣著「院長,院長救救我,救救我……」
周凱並沒有理會徐志,非墨的意志很堅定,即使如此,也無法動搖他內心殺意的**,隨即,他怒斥一聲「你這樣做,就是千古之錯,你不值得為了這種人不要命!枉你對劍法有如此的領悟,卻沒想到,你是一個對錯不分的人!若你真的死你,李倩就真的成孤兒了。」
非墨雙眼一怔,長戟在顫抖,彷彿是他的意念在顫抖。他的雙眼很模糊,一些零碎的畫面開始拼湊。
為了宇靈兒,他不惜暗殺員外,而被逼得跳崖;因為實力,自己被所愛的人遺棄,被所有人唾棄;這種種跡象,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自己多情是錯嗎?欺壓與諷刺是對嗎?非墨彷彿看到了曾經,那點點滴滴浮現在他的心頭,再也無法忘記。
「哼哼,呵呵……哈哈……」非墨從淡笑變得狂笑,這突發的一幕,讓周凱迷惑不已,霎時間,他感覺眼前這少年不再簡單,而是朦朧神秘了。「分得清對錯,還有必要嗎?分得清對錯,就可以挽回早已定格的結局嗎?」話語開始變得高昂,烏雲開始密佈,陣雷滾滾開始傳來,這異變的景象,讓所有人都顫抖著身軀,蜷縮在一起。
周凱凝視著蒼天,彷彿他看到了從未看到過的恐懼,冷汗浸透了衣物,使他嚥下唾沫,倉促不已。
非墨淡然的雙目凝視著眼前的徐志,他淡淡一笑,輕微的話語,深印所有人都腦海「從今往後……鳳鳴城的城主……我來做……」
「咻!」
「轟……轟……轟」雷鳴開始,黑夜彷彿來臨,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但這一切,都可以清晰的看見長戟刺穿人影頸部舉起的模樣。
「不服者,死!轟!」嘶吼伴隨著震天雷強壓眾人心間。那眾士兵紛紛跪下,高呼一聲「城主……」
時過境遷,發生在故事周圍的事件可大可小,有的值得記住,便存在腦海裡;有的卻只能忘懷,便放於心間角落。從一個平凡的人懷著非凡的願望,就注定了他這一生都充滿困難與磨難。
非墨生活的世界,不知不覺陷入了江湖,陷入了武林,可這一切,遠遠不是他所想的修真界。其實修真界遠離他很遠很遠,當他離開連雲門之後,就完全脫離了唯一成為修真者的機會。
玄燁鎮?鳳鳴城?這只是一個坐落在世界的無名小國的一部分,它遠離了真正的修真界,遠離了所有的強勢大國。而這個小國的所有的習武高人,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便是成為修真者,邁出這個被封鎖的世界,踏上真正的修真道路。
原來,這一切,非墨都絲毫不之情,因為這一切,他也是被動者。
當日破廟一行,舞動劍影,偶遇一老者,至老者離去之後,他便四處遊蕩,他想要走出這叢林大山,卻無奈,沒有絲毫能力做到。騰空而起,沒有真氣,越過一段距離便疲憊的想要昏睡,叢林的野獸不少,使他放棄了這樣的想法,無奈,只得一步步前行。
月光悄悄的照耀著大地,不經意間滑過非墨的面容,望著美麗的月兒,回憶在所難免,心間的惆悵與低落交錯在一起,讓他身心疲倦。
他盤坐在月光下,努力的回憶曾閱讀書籍的類容,以至於不想起哪些諷刺的人生。無數的情節穿插在腦海裡,讓他額頭的汗液不斷滲透,此刻,他當然不知道,自己快要走火入魔。
情緒隨著時間的流失開始步入**,整個身體也開始抖動,月光下的身影也忽暗忽明「啊!」痛楚,讓他輕微的嘶吼,隨即便昏迷過去……
漸漸的,月光消失了,不,圓月還在,只是月光突然消失了,在大地上,看不到任何的影子。非墨身旁的黑衣人出現了,不知道是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而來,他悄然的坐在非墨一旁,伸出黑幕中的暗手,撫過非墨的發間。
「哎……或許這一步,真的是你自己走的,我不能幫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讓你重頭開始。這一步,我也害怕邁出,因為我擔心,我們彼此之間再無見面的機會,不過,你的存在造就了我,既然如此,就交給你自己來決定……」
黑衣人散去,一團黑影包攬了非墨,僅僅一剎那,便消失在叢林裡。
月光恢復了原貌。大地突然間變得亮堂了,可是,可是之前那盤坐的少年,已經消失的無蹤跡。
從強勢的大國,到偏遠的無名小國,一個無法想像的距離,對於非墨而言,瞬間即達……
黎明之際,柔弱的陽光依舊變得很刺眼,非墨緩緩的睜開雙目,周圍叢林依舊如往日那般茂密,摸了摸肚子,非墨早已餓得無精打采。
他很奇怪,在前方的不遠處,竟然有一條像是路人走過的小道,沒有絲毫猶豫與懷疑,他飛快的衝了過去,。順著小道奔去,走了大半天,遠處的河流讓他驚訝無比,在荒山數日,這是第一次他聽見溪水嘩啦啦的聲音。若不是之前下雨,非墨得以可以飲水充飢,否則早已渴死。
面對的流淌的湖水,非墨毫不猶豫衝上去痛飲,這久違了的爽快讓他瞬間感到無比舒適,所有的束縛在那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脫掉早已破爛的外套,跳入湖中。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沉浸在水中,望著湖面朦朧的陽光,真是一種美的享受。
很奇怪,之後的一兩天,非墨在這片山林裡,發現了野禽或是野果,更甚至之後的兩天,他步入了大道,順著大道,便來到了玄燁鎮。
這一切的緣由便是如此,非墨一直以為,在他所處的不遠處,可能就是連雲門,甚至連兒時的朋友少衝也會隨時出現,他一直這樣認為,也一直這樣期盼著。
可事實,他早已遠離所認為的一切……
如今,李府這一役,完全改變了他的想法,此時此刻,他再也不是昔日的無名少年,而是鳳鳴城,城主——非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