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摘下面具了嗎?」所有人都是這樣的猜想,一種好奇,來源於靈魂深處的好奇,使楊磊都失去了暫時痛殺他的決心。舒殘顎副
面具可不僅僅只是為了遮掩他的容貌,也是為了背負這幾年來他的痛楚,他害怕,或許是因為尊嚴,也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無論,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輕巧的面具,如今在他的手中,卻如同一座山,壓得自己喘不過氣。長髮飛舞,嘴角的血跡,已經凝固,雙眼朦朧,還多了幾分惆悵,他勉強的笑意,淡淡的看著李倩。這一刻,很親切,很親切,走到這一步,多麼不容易。
至少對於他自己是這樣的。離開靈兒,為了救她,捨棄自己的性命,漂流在一個修真門派,以為自己會創造一片天地,更有美人相伴,無奈,被人驅逐,流浪在被人遺忘的角落。
李倩給他的,不只是一種同情,更有一種讓他無法言語的感受。從自己在大街上,被她叫醒,再到回到李府,歷經這點點滴滴發生的事,非墨都能感受到那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
「非墨……」淡然的話語,李倩輕輕的歎出了聲,那一刻她淡然一笑,是那麼的美,那麼的自然。
非墨久違了的笑容也浮現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真誠開心的笑過了。
「這,這不是那夜掃地的家丁嗎?」四人之中,那持扇者驚呼道。
「咦?他……他不是打掃後院的家丁嗎?」
「是啊,他就是小墨啊。」
「我沒看錯吧,果……果真是他。」議論聲不斷徘徊在人群中。
楊磊聽著場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話語,突然狂笑道「哈哈,原來,原來是個家丁!是個下人!」他左臂狠狠擰住李倩脖子,原本微笑的面容卻突然痛苦不堪。楊磊狠狠的看著李倩「哼!沒想到,你和這下人還有這麼一層關係!既然你喜歡這個下人,我就讓你看看,他是怎麼死的!」
楊磊猛然的轉過頭,怒道「殺了他!殺了他!」
抉擇已定!猛然的衝刺,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在楊磊的瞳孔中,非墨的身影越來越大,面容的殺意,讓他毛骨悚然。揮劍而起,劍刃接近了李倩的頸部,帶著划動的姿態,那一刻,李倩祥和的閉上雙眼。
狂風在耳旁呼嘯「啊!」怒吼,像是對束縛的釋放,地面倒落的樹枝猛然的顫抖,竄入非墨的手中。
時間變慢了,非墨突起的身影,距離楊磊的瞳孔不足兩尺,在他的眼中,弱小的身影早已龐大得填充了他的視線,
楊磊的右臂開始向右側拉動,劍刃即將劃過李倩的頸部,近了,近了,不足一寸!那非墨突起的身影,樹枝的刺破在右手的攻勢下,瞬間即達!
沒有任何的響動,樹枝的尖端撞擊在楊磊的劍柄之上,破了,穿透了。
強悍的力量瞬間刺透劍柄,插入楊磊的頸部「哧!」正如長劍刺穿胸膛的聲音。劍刃的移動,在距離李倩不足一寸時,停止了。
楊磊,凝固的面容,帶著疑惑與不安,憤怒與恐懼,已經沒了聲息。
楊磊死了,鳳鳴城三劍客之首,死了。
這一刻,對於所有人都是意想不到的,在那一剎那他們都沒有回過神。感受死神降臨的李倩,卻突如其來嗅到一股溫暖的氣息,帶著靈魂的期盼,睜開雙眼。這熟悉的面容,原來距離自己是如此的近。
「嗡!」頸部的長劍化為虛無,隨著風而散「咚。」非墨手中的樹枝收回,那倒地的聲音讓眾人明白過來。
李倩轉身,那楊磊倒躺在地面,鮮血從頸部湧出,浸染了灰色的大地。
那一刻,楊虎呆了,他從未想到過,兒子竟然為英年早逝!殺戮,殘殺李府的一門,在他心裡頃刻呈現。
「李天華!我要滅你李府一門!」怒吼,楊虎震破天地。
李倩的眼中,非墨突然躍身而起,反身,右臂執拿著樹枝,狠狠的揮動了出去。「咻……」樹枝如一柄飛箭,劃過長空,散發著風的撕裂聲。
「嗤!」楊虎瞳孔劇烈闊張,他一瞬間抽搐,而後緩緩的低下頭,那樹枝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滴……滴滴……滴」血,一點點的滴答在他的腳下,那副不可思議,仇恨的眼神注視著遠處的非墨。
「我……我,我要……」最後的話語,也沒能說清「咚!」楊虎倒在了血泊中。
「楊大人……」
「啊……」
「楊員外。」
「楊員外死了,楊大人死了。」整個屋院開始沸騰了。
「唐兄,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別趟這攤渾水。」
「嗯,走吧,我們走吧。」
隨著議論聲的不斷,人影亦是紛紛散去,楊虎的表兄乃鳳鳴城城主,如今楊虎已死,恐怕李府將有滅門之災,甚至還要牽扯更多的人,如今早早的脫離,是唯一免除受害的方式。
非墨對著李倩,黯然一笑,疲憊的盡頭,讓他昏迷倒下。
天色昏暗了,深秋裡,來往行人都不由加厚了衣物,楊虎與楊磊的死,整個楊府的人都紛紛而去,作為下人,沒了主心骨,又能怎樣?甚至一些家僕也隨著此事,遠離楊府。
那房間之外,李天華等人都徘徊著。
「小妹!那人,那人不就是上次在中庭偷看你的下人嗎?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實力。」李淵問著。
李倩點頭,卻不多言,此刻,正昏迷休息的非墨完全佔據了她的思緒。
「倩兒,此人當真如你所言,之前只是一個流浪漢?」李天華問道。
李倩依舊只是點了點頭。
「爹,這個叫非墨的男子,他會不會有所企圖,潛入我李府,如今,他殺了楊府一家,這後果,可怎麼辦啊。」李淵問道。楊府的死和自己脫不了關係,如果這件事沒有辦法解決,只能離開玄燁鎮,逃離追殺。
「想必,此事都已經傳入鳳鳴城了,如今之計,如果城主到來,我們只能叫此人交予城主,求他寬恕。」
「爹,可……可是,他和我們脫不了關係,我擔心,城主不會放過我們的。」李淵此刻萬分擔憂,之前對戰楊府,確切來說也並未有過恐慌。
李天華陷入沉思,些許之後,他緩緩的看著李倩,只見她萬分焦急的樣子,早已不知他人的談話。「或許,我們可以說,此人混入我李府,只是想要得到倩兒,因此,才決定和楊磊比試,最終,竟然痛下殺手,更是殘忍殺害了楊虎大哥。」
李天華說出這話,也覺得是無奈,可惜,沒有辦法,這是唯一避免遇難的選擇。
「可,可是爹,這件事是在我李府發生的,我擔心……而且,而且小妹似乎對那人……」
「我知道!所以,這件事,一定不能讓你妹知道。」李天華截斷了李淵的話,凝望著遠處憂心忡忡李倩。
「徐志此人,身為城主,雖說步入了中老年,可仍是風流倜儻,好美色,如果,倩兒在此亦是不妙,我擔心他會對其不利。這樣吧,你把妹妹送回鳳鳴城學院,有院長在,徐志不敢怎樣。」
這是一座較為繁華的城池,即使深秋的夜幕降臨,也已經燭光耀明,鳳鳴城的北門之外,兩匹駿馬飛馳而過,朝著城池內部前行,暗影中的駿馬似乎顯得有些不安,嘶啞的鳴叫聲有些倉促。
華麗的府宅,即使在深夜,牌匾上的三字也依舊透顯著金燦燦的光芒——城主府。
「快去稟報城主,有大事相告,我乃玄燁鎮外楊府侍衛。」那馬上的男子急忙催促道,連馬都沒下。
隨著通告,二人亦是步入了城主府。
那粉紅色的煙霧,如妖艷露骨的身軀,讓人神魂顛倒。歌舞歡笑聲更是接連不斷,一聲聲刺耳放蕩不安的yin叫聲,女子們不知疲倦。
「城主,他們來了。」那全身盔甲的侍衛稟告一聲,便轉身而去。
嬉笑聲與淫蕩聲不斷交錯,那徘徊在仙境中的城主徐志從醉夢中清醒「你們……你們是楊府的人?出了什麼……什麼大事?啊哈哈,啊哈哈,來,我們繼續,繼續。」
「哎呀,老爺,老爺,呵呵。」
「嘻嘻,嘻嘻。」
「城,城主,楊,楊老爺,他,他死了。」單膝跪地的男子,顫抖的回答著。
笑聲持續了一段時間,但隨即卻傳來一陣嘶吼「什麼?楊……楊虎死了?啊。滾開,都給我滾開,彭!」大門瞬間破開,衣衫不整,粗糙的肌膚讓他看起來,與此現狀不倫不類。
「說!說!楊虎他到底是如何死的?」憤怒的話語,讓一切酒肉魚池煙消雲散。
當一切都明瞭之後,他仰天長怒「李天華!我要讓你全府上下雞犬不寧!」
楊虎與徐志雖為表兄,可彼此之間並沒有隔閡,彼此的關係很不錯。如今楊虎的死,從心裡,徐志已經步入了憤怒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