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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自尊心 文 / 子莫

    玄燁鎮,李府中,非墨已經在這裡度過了三天,這樣的日子對於他而言,也實為安好。舒殘顎副每一天,幾乎都只是掃掃落葉,這秋風蕭瑟,在他眼中也不外乎是一種享受。

    在後院裡,和他說話的人不少,例如一些丫鬟或是侍衛,可他似乎都不多言,幾次之後,便眾人也便清楚了非墨的性格,除了稱呼他為小墨之外,也就知道他不喜歡多說話。

    整個後院很大很大,每天除了睡覺或是吃飯的時間,其餘的便是就是打掃。落葉隨風而散,一天復一天,非墨也就重複著他的使命。

    那日,秋風彷彿稍稍大了一些,也令人些許寒冷。這中庭之外,便屬於前院了,安總管曾說過,家丁若沒有允許是不得進入前院。

    非墨掃著地面的落葉,雙眼透過牆上鏤空的畫壁,那中庭的涼亭裡,一貌美的白衣女子,她面容消沉,望著涼亭前方的水塘,黯然不語。

    「她好像瘦了?」非墨突然之間心裡暗道。那雙眼散發出的憂鬱,使水裡的魚兒都變得無精打采。

    一葉孤舟飄散在水中,和她的思緒一樣,安然不動。

    「你幹什麼?」突然,一道話語從非墨的背後傳來。

    身軀一顫,非墨猛然的轉頭,這是一個高大威猛的少年,從眉宇間透漏著無盡的霸氣。非墨見過他,第一次來到李府的那天晚上。他就是李府的大少爺李淵。

    非墨低頭不語。李淵皺眉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家丁,他心裡暗自猜忌道「這家丁我還從未見過,長得眉清目秀!怎會來我李府當一個下人?」他直視非墨的雙眼「抬起頭,看著我。」非墨無奈,只得照做。

    「你難道不知道下人沒有允許是不准去前院的嗎?」李淵的話語音調明顯有些高。

    「我,我沒有去過,只是在,在這裡打掃落葉。」

    輕聲的話語,並沒有減去此刻李淵的霸氣,看著非墨無辜的表情「我剛才明明看見你在偷看我妹妹!老實說!你到底是誰?有何居心!」說著,李淵正義之怒開始不斷湧出。

    其實非墨自己確實望著李倩,只是他卻不想說出口,更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李淵的為難,讓他不知所措。

    李淵看著非墨無動於衷,亦是下了狠心,他右手緩緩向上抬起,背後的長劍更是蠢蠢欲動。非墨見此,倉促的後退幾步。

    「哼!既然不說,就將你命來拿!」李淵怒吼一聲「嗡!」一道刺耳的聲響傳開,背後的長劍破空而出。近在咫尺,非墨的性命危在旦夕。

    右手持劍,橫掃而去,長劍劍刃劃過浮空的一張落葉,瞬間分離為兩截,飄然而下。

    「住手!」一道急迫的話語,斬斷了李淵的後續動作!

    非墨與李淵同時轉頭望去,那正是李倩,原本意志消沉的她,卻早已被李淵的怒吼給吵醒,恐防有事,便前去一看,如今便是這一幕。

    「小妹!」李淵不解道,隨即指劍看著眼前的男子「此人潛入我府中,居心妥測,剛才他還在偷看你,我懷疑他對你不利!」

    「我……我沒有……心懷詭異。」非墨吞吐的說道。

    此言一出,李倩雙眼一怔,這熟悉的聲音讓她回想起什麼。

    「哼!休得狡辯,拿命來!」李淵怒吼一聲,一道殺氣蔓延。

    「大哥!」李倩急忙呼喊道「大哥,他,他不是壞人,我認識他。」說著,李倩亦是走到李淵身旁,細聲講出了當日的經過。

    李淵的殺氣明顯淡去,他依舊狠狠的直視著非墨「既然如此,那你剛才,剛才為何偷看我小妹!」李淵突然一怔「莫非,莫非你是窺視我小妹的美色?哼!你可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若不是我妹妹看你可憐!否則也不會收留你,如今,你只是個下人!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這諷刺的話語,倒沒有使非墨心寒。「大哥!」李倩猛然的說道,她狠狠的拉著李淵的手「你別亂說!」

    李淵不以為然,右手瞬間抬起「彭!」劍入鞘,側身「哼!你走吧,別讓我再看見你這般沒大沒小,否則,我就將你逐出李府!」

    非墨點了點頭,便轉身而去,那遠去的背影在李倩的眼中,顯得蒼涼,而在上蒼的眼中,就顯得卑微了。

    在李倩的心裡,升起一絲愧疚,她本想前去道歉,可無奈,身旁的李淵便沉聲說道「小妹!以後少跟這樣的人來往!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再過幾日,你……你……」

    「好了!別說了,我累了,大哥,我先回去了。」李倩打斷了他的話語,隨即便轉身而去。

    李淵只有這一個妹妹,說實話,心裡也同樣不開心,可,可這一切都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夜色落幕,李府的一切都陷入了寧靜,那後院中的角落處,一房屋的大門支開著,月光透過門隙,照亮了裡面的一切。

    在屋院,非墨仰躺在一棵柳啼菩下,那月光穿過茂密的枝葉,浸透在他的雙眼裡,在他的心裡,只是這樣想到「十多年過去了,可能在他們心裡,我早已被淡忘了,也或許,我已經死了。」

    御劍千里之外,傲骨萬物之上,少衝,可能他已經做到了。非墨想像著少衝的模樣,飄逸的身形,自豪的神情,他不由覺得這是一種諷刺,一絲恨意竟然油然而生。

    這意念的突然轉變,倒沒有使他自己多注意。翻身而起,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這突然的一幕,在他心裡竟顯得那番自然。

    「不……不!我絕對不可能就這樣荒廢了這一生,剛邁過修真界這一障礙,再多的苦,再痛苦的事我都受過,難道如今,就想讓我妥協?不……這絕不可能,絕不可能!」心裡的悲泣情緒高漲萬分,非墨縱身一躍,便浮空而上。

    「呼呼……呼呼」狂風肆意在耳旁掠過,月圓之下的黑影也越來越清晰,那騰空而上的身影不曾改變。這浮空之法,非墨早已習得,只是體內無法儲存真氣,僅僅一會兒,便虛弱無力了。

    汗液不斷湧出,隨著早已披散的長髮,滑落在無人知道的世界裡。疲倦開始吞噬他內心的意志,在月光的強力照耀下,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非墨終於步入了虛脫的邊緣,無奈的閉上雙眼,那月圓下淒美的身影,無力的墜落而下,長髮隨風而起,那孤寂的身軀黯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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