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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神秘樂園(四) 文 / 千年帝國海軍上校

    小孩子的情感波動比成年人更加純粹,且色彩變化也豐富的多,只要是有一定經驗的魔法師,就能很輕鬆的區分成年人和孩童使用的回路,誤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羅蘭很希望自己是撞上了天數字級別的小概率誤差,一再重複的感應卻毫不留情的粉碎了他的期望。

    對方使用了小孩,而且人數還不少,粗略估計有近百人。

    對方為何如此行事?略加思索便能得出答案。

    擴張意識容量的消耗品。

    策劃此次襲擊的人想盡辦法降低啟動「無狀風神」的門檻,甚至為此不惜採用自爆,然而干涉大氣,製造真空區域和小規模天災無論是多麼小的範圍,都需要進行繁複的計算和調整,即便投入數十名四邊級魔法師依然不能滿足需求。想要克服這個困難,就必須設法擴張共同意識領域,抽調一部分意識容量專門用於計算和調整的損耗。

    如果是亞爾夫海姆,這種工作是交給死之翼碎片和天晶形成的計算回路,無法享受超前技術便利性的人類,只能用原始且殘酷的方式解決。

    在通訊術式的基礎上植入意識擴張術式,將承受術式的對象逐漸白紙化,偷竊他們的意識,充當專門用於計算和調整的消耗品。

    不僅如此,為了建立起牢固的共鳴,將計算回路的性能發揮到最大極限,召集來的全都是因為財團家破人亡的孤兒。利用他們對財團的恨意形成共鳴。

    吾等是彈劾者;

    吾等是刑罰者;

    吾等是復仇者;

    以全身全靈鑄就武器;

    給予背信者降下制裁之錘;

    冷漠森然的合唱順著感應回路傳遞過來,一點點啃噬羅蘭的心。

    那是復仇的歌聲,也是思考停滯的合唱。

    稚嫩的童聲用毫無感情起伏的聲調所唱出的歌聲,足以讓膽子最大的人心裡發毛,進而懷疑自己是不是誤闖入邪教集會現場。然而羅蘭很清楚,這並非全然是洗腦的結果,恰恰相反,是詠唱者的真實心聲。

    欺詐、破壞、暗殺、吞併、壟斷……財團的成長史就是一部用鮮血和其它骯髒東西書寫的歷史。不論是試圖妨礙財團之人,還是運氣不好擋在財團面前之人,全都被毫不留情的剷除。這些人的遺屬勢必對財團抱持強烈的恨意。但苦於巨大的實力差距。他們從未能一償復仇之願,只能讓憤怒在心中積澱發酵。現在有人給了一個可以扳倒財團的契機,他們自然甘願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復仇是被加害者的權利,他們願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全是基於其自身意願。身為財團成員的羅蘭沒有對此質疑的立場。也沒有可以打動對方心靈的話語和手段。

    想要阻止無法進行溝通的人們。唯有殺了他們。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殺光

    (不行!說什麼也不行!絕不能變成像那時候那樣的……!!)

    惡寒席捲全身,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視界變得模糊起來。

    「絕對不能!!」

    少年咬緊了嘴唇,血珠順著嘴角滑落,即將滑向空白的思維重新回到正軌,拉住車廂門的手注入力氣。

    嘩啦

    整備車廂門橫向移開,羅蘭楞在了原地。

    「怎麼了?看見我們很吃驚麼?」

    坐在金卡拉姆號上的諾娜攤開雙手,擺出像是困擾的表情,一旁的葛洛莉亞和薇妮婭滿臉不痛快,和其他人保持距離的法芙娜饒有興趣的觀察著。

    這的確是讓人感到非常吃驚的風景。

    雖然是旅行的夥伴,但是她們之間的關係並非特別和睦。基於各自的立場以及個人意志,僅僅維持著表面上的友善關係,在戰鬥中固然會互相支援,但並不會超越這之上。更何況大家都對羅蘭抱有好感,從這層意義上來說,她們還是競爭對手。

    最近倒是因為某些原因,彼此間有拉近關係的傾向,但四人同時搶先羅蘭一步,出現在整備車間,還是讓人感到有些意外。

    「你以為我們認識多久了?」

    「……」

    「算了,也罷。」

    諾娜輕描淡寫地甩甩手。

    正因為是彼此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對羅蘭的成長歷程,還有他根深蒂固的某些意識有著清楚的認知,諾娜才能準確預判羅蘭的行動。

    也因此,她知道該如何選擇。

    「框架、術式的合成、回路鏈接已經全部檢查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拍拍「小綿羊」的座椅,精心保養的高速暴走機器閃閃發亮,從外表上看,幾乎是被回爐重造了一遍。

    不光是可能採取的行動,連可能採取的戰術,可能運用到的武器都精準的猜出來,進行出發前最後的檢查。

    對這份體貼,這份關照,少年報之以苦笑。

    「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

    「有這個自覺的話,快點把事情漂亮的解決吧。」

    諾娜按下手裡的按鈕,右側車廂緩緩打開,一段長方形地板被液壓臂緩緩抬起,斜指向狂風肆虐的天空。

    滑躍式起飛甲板。

    bsp;這是防衛軍過去在設計栽機艦時,作為彈射器研究失敗時的備選研究項目。比起先進但成本高、風險大的彈射器,滑躍式甲板有著門檻低、成本風險小的優點。當載機從12°左右的滑躍式甲板起飛時,可獲得最佳動能勢能比。另外滑躍式甲板的作用並不僅直接提高飛機起飛速度,而是減少飛機起飛滑跑距離。戰艦甲板的長度有限,由於滑躍。載機上傾,將一部分動力變為上升力。

    隨著電磁彈射器研發成功,對載機發動機輸出、駕駛員水平有苛刻的要求,載機出動效率相對低下的滑躍式甲板立即轉入儲備,只在特定項目上有所應用。

    比如說,金卡拉姆號的緊急出動。

    列車車廂空間狹小,且出入口容易被封鎖,一旦兩側車門被密集火力封鎖。如何讓重要人士脫離就成了問題。為了解決這一點,在配置了金卡拉姆號之餘,還在整備車廂內安裝了可升降的滑躍式甲板。利用強大的輸出把車體推到空中。之後就可以飛行了。

    明明是為了緊急脫離弄出來的設計,偏偏也符合羅蘭的作戰需求,讓人不得不感慨這份偶然。

    羅蘭的計劃是搭乘金卡拉姆號,穿過敵軍物理防禦。抵達復相型立體魔法陣的核心部。直接干涉、解除這個術式。

    莽撞到近乎瘋狂。卻也是他唯一的選擇。

    安全防護術式有十數層之多,用比較粗暴的手法不是沒機會突破,但勢必會撕爛用通訊術式鏈接在一起的意識。將對方變成廢人。而且還有可能觸發啟動回路,讓整個術式提前爆發,哪怕是不完全的「無狀風神」,要引發f5級的龍捲風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術式層面行不通的話,那就直接突破物理防禦,進入術式中心強制停止。

    金卡拉姆號的機動性、防護力,加上羅蘭的操作技術和「崩壞」,成功的幾率至少有六成。

    理論上是如此,不過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要素,並未被計算進去,或者說羅蘭自己已經想到了,但卻刻意忽視了。

    那是足以左右作戰成功與否,關係到成百上千人性命的重要要素,忽視這一點,將直接導致失敗。

    那就是……

    (不行。)

    精神發生一連串的漣漪,右手痙攣般的顫抖起來。

    在這種不穩定的狀況下,羅蘭無法施展出全部實力。他緩慢的重複深呼吸,讓心緒平靜下來,進而集中於一點。

    「……沒問題的,我已經不是那時候的我,不是什麼事情都做不到的小孩子了。」

    嘴裡漏出低沉嘶啞的喃喃自語,過了幾秒鐘,總算是冷靜下來了。他抬起頭,感受著從迎面灌來的強風,深深吸氣,羅蘭拉下了防風鏡。

    「金卡拉姆號,航道清空,請出擊。」

    從車內廣播傳來諾娜的聲音,「小綿羊」滑行至起飛點,輪檔升起卡主輪胎。

    逐個確認各部分的狀況,暴風術式的出力一點點提高,渦噴機構內的空氣不斷壓縮,金卡拉姆號發出類似猛獸的低沉咆哮。

    「……別太勉強自己。」

    廣播中傳出了小聲叨念,

    「瞭解。」

    少年會意一笑,振作精神喊了出來。

    「羅蘭.達爾克,金卡拉姆號,出擊!」

    發射口旁的倒數歸零,輪擋放下,金卡拉姆號即將如離弦之箭射出的最後一秒,羅蘭的餘光看到了「某樣東西」。

    從整備車廂的緊急通道闖入,筆直的飛向自己,一瞬間以為那是一隻天鵝,隨即發現那優的輪廓屬於人類的女性,伴隨著諾娜的驚叫,柔軟的臂膀摟住了他的脖子。

    「密涅瓦!」

    帶甜味的幽香湧進腦袋,羅蘭喊出對方名字的同時,出擊訊號亮起,迎面壓來的g力將疑問和驚訝壓回了肚子。被噴射氣流一口氣推上14°斜角的頂點,「小綿羊」微微下沉,隨即被浮游術式托起,朝著已經能用肉眼確認的立體魔法陣飛去。

    「你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包裹車體全身的「障壁」和氣流摩擦出轟然巨響,但羅蘭帶著一絲慍怒的聲音甚至蓋過了噪音。

    密涅瓦的行動已經無法用莽撞來概括,根本就是自殺行為。如果她稍微慢了那麼一點,就會和噴射氣流撞個正著,即便運氣很好也會斷掉幾根骨頭。

    「連狀況都搞不清楚,就這麼一頭衝過來,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羅蘭忍不住大聲咆哮出聲。

    「這話應該我說才是!」

    密涅瓦不甘示弱的回敬到。

    「駕駛這種怪物,應對對方的各種反擊。同時解除戰略級攻擊魔法!你是認真的嗎?!」

    「……」

    肩膀微微一抖,羅蘭陷入沉默。

    密涅瓦的反問,直指向足以左右作戰成敗的核心意識容量和處理速度。

    閃避物理攻擊,分析保護術式和核心啟動術式回路,分解整個術式以上都需要相當大的意識容量,哪怕是人數不足的不完整戰略級術式,依然需要與對方大體相當的意識容量進行破解。

    羅蘭的確是少見的天才,計算能力、意識容量都遠遠超出常人的標準值,還是少見的「崩壞」運用專家。可要想抵消幾十人份的意識

    容量……依然沒有任何可能。

    可如果有一個意識容量同樣出色的副手分擔,成功幾率就會大幅度上升。不過這樣一來。就會變成兩個人要共同承擔近距離術式爆發的危險。

    「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現在再減速。讓密涅瓦下車已經來不及了,還會失去寶貴的時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只要專心突破就可以了,由我來充當你的雙眼。」

    反光鏡裡的密涅瓦好像有點生氣。摟住腰腹的手又施加了幾分力道。

    羅蘭一時間沒能理解她的意思。

    認知是施展魔法不可或缺的基礎。施術者除了基本的知識概念外。必須使用感官確認施加魔法的對象或範圍。為了能攻擊視距外的目標,也開發了諸如感覺共享之類的輔助術式,但是現在的目標處於視距範圍內。並不需要進行感覺共享。

    「你到底想」

    正當要說出「做什麼?」的疑問時,羅蘭理解了她的用意。

    密涅瓦組成的回路釋放出輻射狀的瑪那波動,極端微弱的瑪那振動猶如漣漪般擴散,無視多普勒效應,絲毫不見衰減的朝遠處的立體魔法陣延伸,並將所到之處的信息送入羅蘭腦中。

    樹木花草、草地溪澗、昆蟲飛鳥,以及藏身其中的人類和他們所施展的術式構成。

    強化系治療術式「洞察」。

    利用釋放微弱瑪那的方式,將反射回的瑪那波動投影至腦中,由此查看傷患的病症,在診斷骨折等方面非常方便。其延伸的用途,則是和遠視術式一樣,將瑪那投射遠方進行遠距離觀察,儘管距離方面不及專門的遠視術式,但在精度和感應瑪那方面則要優秀的多。

    加上密涅瓦對信息影響的修正,「無狀風神」的人員配置和術式全貌徹底展現在羅蘭面前。

    「感激不盡。」

    少年吐出發自心底的謝意,一口氣接觸了限速裝置。

    #########

    (啊啊,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雙手攬住少年的身體,透過衣服布料,體溫和心跳傳遞過來,想到自己是頭一次這麼抱緊異性,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曾有一段時期,她對自己的能力擁有絕對的自信。

    雖不至於認為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得上自己,但自己絕對是出類拔萃的。

    然而,他終究還是嘗到了苦頭,並清楚體會到原來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

    第一次聽見有財團繼承者的存在,而且這個人會和自己一道就讀國立魔法學院時,她只是對此嗤之以鼻。

    不過是暴發戶的養子,靠著金錢擠進精英圈的猴子,這種人有什麼真才實學?

    抱著這種想法的自己,在入學式時遭遇了第一次挫折。

    數個月前,有生以來首度得知「恐怖」這個字眼究竟為何的那一天。當時的自己只能乖乖躲在他的背後。嚇得無法動彈的自己,只能一次次躲在他勇敢面對可怕敵人的背後,乖乖等待事態告一段落。

    從那時起,密涅瓦徹底得到了教訓,知道這世上當真存在著壓倒性的天資差異。

    接下來,自己一次次被那個少年出手拯救,看著他面對種種不合理與殘酷之事,不肯低頭的倔強背影,心高氣傲的密涅瓦也不禁為之心動。

    是故,在得知自己將與羅蘭訂婚時,她甚至對自己能如此平靜的接受感到詫異。

    (那我現在到底又在幹什麼啊?)

    看見為拯救夏爾而渾身浴血的羅蘭時。密涅瓦如此心想。

    不管再怎麼努力練習,一輩子也抵達不了那種境界。明明很清楚這一點,為什麼還會產生出希望能夠盡可能更接近羅蘭一點的想法呢?他的能力明明遠遠凌駕於自己之上,為什麼自己心中還會萌生出「希望助他一臂之力」這種不明緣由的念頭呢?

    不過,除了衝動,自訂婚之日起,另一些東西也開始生根發芽。

    某個聲音開始在密涅瓦耳畔訴說。

    我是查理曼王家之女。

    我,真正的職責是

    那是對任何人都無法吐露的秘密。身為婚約者,密涅瓦並非僅止於政治和解的象徵而已。

    她是人質,是象徵。更是王族準備用來套住財團的項圈。

    為了籠絡財團。馴服這頭巨獸,將其巨大的力量為己所用。王族必須動用手中一切資源進行風險投資,但他們所能給予之物並不多。金錢、權力無論那一樣都無法給出能讓財團滿足的額度,諸如徵稅權和海關之類或許還有些吸引力。但這些權力是王族的統治根本。一旦失去將造成極為致命的結果。所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手。

    挑來選去,剩下的只有美色了。

    通過讓與羅蘭共結連理,虜獲他的心。將自己化身為束縛財團繼承者的項圈這就是密涅瓦被暗中賜予的使命。

    使命、衝動。兩者糾纏交錯,從中生出實質般的壓力。不知不覺間,衍生出被某種事物催逼、指責般的焦躁感和罪惡感,不斷煎熬著她的內心,推動著她伴隨羅蘭或是遠遠的凝視羅蘭。

    因為這個緣故,她有如鬼使神差般聽見了那段對話,然後被那個神明使者的分身發現了。

    「你覺得如何呢?王女殿下。」

    對方頭也不回便確定了自己的存在和身份,意識到隱藏行跡毫無意義,密涅瓦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

    「什麼……覺得如何?」

    她困惑的反問,一直背對她的三頭身小人轉了過來。

    好美。

    第一印象便是這個,端正英俊的五官,清秀的線條輪廓組成猶如工藝品般的容顏,與其神明使者的身份倒也相配。加上三頭身的特殊形態,在其身上注入不少「可愛」的要素,令人對他的好感度進一步提升。

    「殿下是否曾經想過『那傢伙實在是太爛好人了,簡直是個大傻瓜』呢?」

    從可愛的外表之下,說出的是洞悉人心之語。

    無法否認,也無法迴避。

    一開始,她的確是如此看待羅蘭。

    太過單純,絲毫沒有上位者應有的氣度,行事單憑一股衝動。對他毫不猶豫出手救助他人的行為更是難以理解。

    真是不可思議。

    這個少年為何要為從未謀面的人們且是理所當然的死亡感到憤怒?

    為何要發出無濟於事的怒意,這之中究竟有何意義?

    不懂,弄不懂。

    但隨著越來越深入的接觸,密涅瓦也開始被那樣的羅蘭吸引,漸漸忘卻了這個疑問。

    現在

    「不過也是呢,畢竟時至今日,他還被罪惡感所困擾吧。」

    「你說……什麼?」

    「很久很久以前……算了,還是長話短說,羅蘭他啊,小時候家中遭遇巨變,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和朋友。」

    輕描淡寫的說著,彷彿那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對他而言,那就是一件小事。

    那種事情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人們一廂情願的出生,又一廂情願的死去。即使繁衍了,即使死去了,也並不代表如何,不過是處於管理下的洪流一份子。

    但即便如此,生命還是存在,人們也不厭其煩的執著於生存。

    「他是唯一的倖存者,從那時起,他就背上了十字架。」

    倖存者的罪惡感。

    為什麼只有你得救?

    為什麼只有你活下來?

    不能原諒。

    不能饒恕。

    罪惡感編織出死者的惡言詈辭,化為無處可逃的糾纏,不斷譴責他,不斷鞭笞他。最終成為難以彌和的心靈創傷,加上他的本性,使得他無法坐視他人的痛苦和哀傷,無法從中脫離。

    必須去拯救,必須去阻止強迫症一般的思維攥住了羅蘭的心,迫使他一次次投身危險之中,通過拯救他人來求得心靈上的安寧和救贖。

    「那麼,殿下,你有打算如何呢?」

    攤開手,神明使者露出訕笑般的表情。

    密涅瓦沒有回答,朝著羅蘭離去的方向全力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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