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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洌的井水打濕臉孔,陣陣侵襲麻痺大腦的倦意被冰涼衝散去部分,眼眶裡打轉的酸澀感覺獲得潤滑後也緩解下來。
「……真該死!」
沒能享受充足睡眠讓洛克情緒糟糕,不過促使他開口斥罵的,絕不僅是簡單的生理問題,那最多算次級衍生因素。
尼埃爾對他描述的戰鬥過程——談不上丁點榮譽、人性、道德之類成分存在,不擇手段追求更快更有效殺戮人類的作戰方式讓他很不舒服,厭惡至極。
【沒種的卑劣混蛋!】
很想為這樣的感想再添加些詛咒進去,讓人身攻擊來得更加猛烈一些。只是擔心讓皮埃爾騎士不快,洛克就此作罷,
「傻小子,你指望劊子手和蠻族會因為道德和精神層面的指責放棄邪惡向善?別忘了,尖耳朵們和獸人一樣是群卑鄙的野獸!」
誠如騎士所言,和不信仰唯一神明.至高母神瑪法的異教徒之間能夠用於對話的,唯有刀劍。
將斬斷邪惡的利劍送進尖耳朵的黑心腸——要如何做到?
看似簡單得不用去思考,答案清晰明確的問題牢牢困住了騎士和他的侍童。
敵人在哪裡?
——最優先面對的問題棘手的會讓人撓光頭頂的毛髮。
尖耳朵數量一直不多。從地形複雜的山林裡揪出這些個精通偽裝和隱蔽的雜種,難度不亞於在一盆豆子中找出特定性狀的那一顆。
組織搜索小隊進行反擊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解決辦法。可惜眼下沒有熟悉地形的嚮導,沒有熟悉類似奇襲作戰的高素質士兵,沒有適合山地環境的武器。
人員可以訓練,武器可以製造。可這些都需要充足的時間——最為關鍵的要素實在談不上充裕。
現在已進入深秋時節,最多再一個月將會進入冬季。大雪封山的日子裡出征純粹是拿士兵的生命發瘋,沒有哪個腦袋沒長錯的指揮官希望在白茫茫的山溝裡餓死、凍死。
挺過冬天之後的春天也很難說得上算是開戰的好時節,雪融之後道路泥濘,大隊人馬要通過一腳下去泥巴能沒到膝蓋的道路只有大量征發勞役修路。
春耕時節的農夫們都忙著耕耘播種,這直接關係到他們的收成和上繳的稅金。讓他們去幹修路的工作必定會引起民怨,儘管伯爵的軍隊可以彈壓【微不足道的小麻煩】。但如果發生尖耳朵襲擊補給車隊跟修路民夫的狀況,再怎麼不關心螻蟻般的平民,為了自己的肚子。貴族指揮官還是會分散兵力四處被動防守……
頭腦簡單地騎士本不應考慮戰鬥之外的事情。經歷過拉普蘭地獄般前線的皮埃爾騎士卻不得不審視各種可能出現在戰場上的問題。沒有充足後勤保障的軍隊想要發揮戰鬥力是何等的艱難,在雪窩裡咬著手指大小、堅硬如鋼鐵的黑麵包挺過寒冷夜晚的下級騎士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他十分清楚,擺在面前的,是一道近乎無解的難題。
更何況,尖耳朵還持有數量、原理不明的神秘武器。
歸根結底,此次清剿行動的失敗,戰死士兵死因中所佔比例最多的都是由那些神秘爆炸造成的。
騎士們深惡痛絕的射殺救援人員戰術造成的傷亡數字和死於爆炸的人數相比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添頭。
弄清楚神秘爆炸的真名目和相對應的解決手段之前,恐怕很難組織起新的討伐隊了。
「一切都看阿讓托拉通伯爵如何決斷了,下級騎士的我們想再多也沒用,根本撼動不了大局。」
吐掉帶有些許喪氣消沉的話語,騎士打發洛克回房間睡覺去了。
「……怎麼可能安穩睡大頭覺嘛。」
木桶裡搖擺不定的水面倒映出搭著毛巾的僵硬面孔,半遮掩的陰沉表情像個鬧彆扭的孩子,縮在角落一言不發的摸樣。
總能用微笑和樂天做派應對生活的男孩對水面搖曳的歪斜扭曲臉孔感到奇異的陌生,還有……一點某明奇妙的憤怒。
不清楚對象,不明白真正起因的邪火。
「去練劍吧,出身臭汗,洗個澡之後人就清醒了。」
壓下塞爆腦袋的惡劣情緒,侍童從腦袋上抓下毛巾搭在水桶邊沿,嘟囔著準備開始一天的修業。
門口傳來馬車壓過土路時獨有的馬蹄、車輪二重奏,昨日運載陣亡士兵遺體的馬車經過時沉悶壓抑,這時的曲調清脆利落,給人以晨光般的輕鬆暢快感覺。
馬車在牆外停止了演奏,交談的話語和馬兒粗重的鼻息很快躍過牆體鑽進童心未泯的侍童耳朵裡。
充滿憤懣的心境隨著分辨出女孩們的輕笑聲躍出好奇的小貓,抵擋不住貓爪撓動心房帶來的難捱酥癢,侍童洛克輕輕打開前門一探究竟。
一桶水撥出去就能撞上對面房屋的中等寬度街道的右側,跨越各年齡層的女性們正圍著顯然剛來的馬車小聲說這話,經歷過災厄般令人傷感、憤怒的迎接討伐隊歸來之後。露出笑臉成了人們較為困難的事情,因為自身的心情,也因為會犯眾怒。
女士們小心的不讓自己因為一個表情而惹來麻煩,細心的洛克還是能分辨出竭力避免人際關係發生問題的女士們之間有不夠慎重的低聲輕笑。
【真是的,被教士或是修道騎士們聽到看到不知會說些什麼呢。】
叉腰站在門口的侍童對湧動的頭巾、裙子背影群露出一個帶有促狹的淺淺苦笑。
遲疑了幾秒鐘,洛克決定驅散有些忘形的女人們和不清楚狀況的商人。
深吸一口氣,如同大人物講話前的乾咳在街道裡響起,嘈雜的交頭接耳一下中斷,女人們磨蹭著腳步離開了馬車。
皮埃爾騎士和洛克侍童屬於樂意和平民平等交往娛樂的異類,有時會讓鄰居們忘記等級的差異,眼下的特殊環境倒促使不怎麼守規矩的女士們想起了等級差異。
人牆自覺的散開,吵嚷的源頭、擁堵的起因讓擺出大人架勢的洛克小小失望了一下。
馬車的款式和拉車的兩匹馬不過是普通貨色,車廂貨台上放置著棉布。
以為是什麼新奇的玩意——這樣的想法沒能維持超過三秒,出人意料的亮點隨著更深入的打量浮現。
——擺在布匹之下,鑲嵌有紅、藍、紫等諸多顏色晶體的漂亮戒指、項鏈和發卡,每一件都被打磨得閃閃發亮;
——站在架座邊上商人打扮的藏青頭髮馬車主人,另一側看不清面貌、幫手似地傢伙;
消費不起的奢侈品總能吸引女性們火熱的眼神,首飾之類亮晶晶的玩意兒更是能讓她們駐足流連。
不過這種高價位消費品明顯超出小商人的經營範圍,此刻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城鎮大街上著實有些可疑,直白的說,很可能是在替哪裡的強盜小偷銷贓。
藏青發se商人的面孔進入視線後加深了洛克的懷疑,一個不管怎麼看最多15~17歲左右的傢伙說成是學徒比較有說服力。說成是擁有自己的馬車的旅行商人是在有悖洛克對那個行業的認知——駕著馬車四處奔波的商人最年輕也不會小於20歲。
可疑的貨物、可疑的馬車、可疑的商人。
皺起眉頭的侍童已在心中將商人打扮的少年從詐騙銷贓團伙的年輕成員迅速升級成抹殺、搶劫、偷盜、走私等諸多罪行的案犯層次,考慮著要不要將這個嫌疑犯交給負責治安的魯迪奧騎士。
侍童和一介旅行商人之間存在地位差距的鴻溝,洛克完全有權力和能力將一個疑點眾多的外鄉人交給治安官,問題在於是否合適?
沒有養出僅憑主觀猜測臆想就抓人治罪的跋扈,街道治安也並非洛克的權責。讓魯迪奧騎士最後查證出對方的確是正當商人的結果……那可絕不只是丟臉出糗就完事,長著一張全世界都欠他錢一般臉孔的治安官絕對會給把手伸進自己權限之內的小子一個終生難忘的慘痛教訓。
洛克夾在獎勵與斥責之間,艱難的選擇後——
【先套套話吧,也許能發現蛛絲馬跡。】
洛克選上折中的低風險選項,對商人或是嫌犯的藏青頭髮招招手。
個頭高出侍童一截的少年擺出生意人的職業笑容,討人喜歡的面孔和其中透出的鄉間質樸感覺讓洛克稍稍減弱些許敵對意識。
【說不定這傢伙有長高的秘方,等下不能忘了問這個。】
剛邁進發育期門檻的洛克像這個年紀的所有男孩們一樣在意身高,並且一直為增長不怎麼明顯的身高不滿與煩惱著。在他盤算著私人生理問題的時候,地球計量單位177公分身高的少年來到了洛克面前鞠躬行禮。
「你是什麼人?」
挺起遠未到達【寬厚】程度的胸膛,侍童擺出了真正騎士般的倨傲架勢。
他所處的低位允許小小的僭越,為了給犯罪嫌疑人一個必要的下馬威,也為了個子比自己高的少年造成一點壓力。洛克努力地營造出不友善的高壓氣氛。
「來自南方的旅行商人齊格菲向您請安,尊敬的騎士閣下。」
應答的從容和禮儀舉止的規範無錯可挑,有一瞬間洛克甚至懷疑對方根本是哪裡的有錢人家出身的子弟。話語綴尾【騎士閣下】的稱呼讓洛克不自覺的高興起來,趾高氣揚的臉上微微綻放出潤紅。
「我只是個侍童,【騎士】的稱號太過了。」
洛克努力端正樣貌,做出拒絕奉承的姿態。可惜偽裝的不到位,喜形於色的心思連散開後並未遠離馬車的女人們都分辨的出來。
「怎麼會呢?以您優雅雍容的言談舉止中,可以看出您平日的努力和嚴格,一位努力的侍童終將成為出色的騎士,建立不朽的功勳,整個查理曼都會談論您,為您感到自豪。」
商人滔滔不絕的說話猶如經驗豐富的吟遊詩人,遣詞用句和鞠躬的姿態比用嘴巴和表演餬口的詩人們更為誇張。
就像一個演技精湛的戲劇演員,但不是小丑那樣的滑稽丑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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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時間
布倫希爾:李林閣下再度以馬車商人的面目出馬了呢。說到馬車商人,總是會聯想起片頭曲那首歌呢。
李林: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我不是收麥子的呢……
布倫希爾(極其可怖的笑容):您是想有全裸、有獸耳和尾巴的人外豐收女神相伴嗎?李林閣下?
李林(額角冷汗):獸耳娘有其萌點,可我還不想因為莫名其妙的妄想被殺掉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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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書評區不知道出什麼問題了,總是無法回復,現在只能用短信來回復各位的書評,只要兄逮們在發佈書評,在下一定會作出回復。望請見諒!新的一周到來了,臨近新年之間,懇請諸位書友多多砸票!目前的狀況實在不容樂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