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化身彌諾陶洛斯,摩裡亞蒂自然要從牛頭人的一側進入地下城。此時正值克利夫蘭慶祝三百壽誕之際,眾多牛頭人部落趕來慶祝,所以陌生面孔遍佈,摩裡亞蒂「這頭牛」根本不虞被人發現異常。
一跨過熔岩河,眼前便是一片開闊巨大的街區。
街區外實則未有任何城牆或者高塔阻隔,但是其中所有建築都是由巨石壘造、堅固異常。而且區內的道路蜿蜒曲折、又兼之小徑林立、街角隱蔽,外人一旦走入真有種身在迷宮的錯覺。
可能這也便是牛頭人的另類防禦體系。反正街道兩旁樓宇堅固、不懼火燒水淹、可耐強攻,同時區內地理複雜、易守難攻,所以就算有那個不開眼的真敢進攻踏入,恐怕也要立即遭到來自各個方向的多重打擊,自身卻連反擊都找不到方向。
此刻,廣大的牛頭區中已是塞滿了來自不同區域的「祝壽大軍」。不同的部落、不同的圖騰標誌、不同服飾佩戴的牛頭人,粗粗掃過,便已有半千之數。而如此規模的彌諾陶洛斯聚集,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假如那位克利夫蘭大人趁此機會、一舉起兵,直接攻打另兩處的黑暗精靈和眼魔,至少在非極道層面來看是足以橫掃另兩族了。
摩裡亞蒂帶著波可思穿梭在這許多牛頭人間,感覺到周圍全是興奮和激動之情。畢竟,為自家種族的極道強者慶祝三百壽辰。這樣的盛事既是大榮耀、又是實力與權力的彰顯,讓人不由沉醉其中,幾欲癲狂。甚至,不少部落的年青牛頭人當街就跳起了雄壯的慶祝舞蹈,又或者以較為「安靜」的角力比賽來宣洩心中的亢奮。
只是在牛頭區中又大致轉了轉,摩裡亞蒂便問明道路,轉折前往向「暗黑霓彩」的中心自由區。而那裡才是他打探消息,熟悉地下城情況的好去處。否則一直陷在牛頭堆裡,雖然外形上無虞被人發現是西貝貨,但假如真有事交流起來。恐怕幾句話就要露出馬腳。自然還是離遠一些才好。
穿過一系列或窄或寬的街道,又走過一處牛頭人重兵把守的隘口,摩裡亞蒂終於來到了自由區。
與方纔的牛頭人聚集區不同,自由區的建築遠不如其恢弘大氣。但卻要更來得多姿多樣、充滿不同的種族風-情。
而似乎是受到了牛頭人大舉聚會的利好消息的影響。這段時間從外地趕來「暗黑霓彩」行商的商隊也是分外得多。自由區的道路兩側都是尼貢各族的客商在售貨經營。甚至也有一些黑暗精靈、眼魔、牛頭人開闢的直屬商舖在大肆買賣,倒也沒有發生以力強人或者強買強賣的醜事。
見此,摩裡亞蒂不由暗自點頭。
種族爭端或者戰場征戰是一回事。但商業貿易則又是另一回事。再如何,表面上的公平公正還是要保護好的,否則沒人會願意陪你玩下去。而一旦商流中斷,那某座地下城便等於被陷入一種隔絕狀態中。哪怕可以自給自足,但也會慢慢缺乏發展的潛力和活力,直到被徹底淘汰。
作為一個「遊客」和煉金術士,摩裡亞蒂當然對自由區內的各種地下世界特產都相當有興趣。而且身旁還有波可思這個好僕人,可以隨時詢問、隨時瞭解。
而只是快速瀏覽過四分之一的貿易區,摩裡亞蒂就不得不感歎起尼貢世界的物價低廉。特別是金屬製品和軍火的價格,近乎已類似「白菜」。
以一領通用的鋼製騎士鎧甲為例,在地面上售價等同一座小型莊園,或者五千埃拉西亞金幣以上;但是在自由區裡,卻不過等值兩千金幣。又或者,一柄千淬火的精鋼大劍,在布拉卡達至少可賣出一百布拉卡達金幣,但是在這裡則僅相當於四十金幣。
如此種種,讓摩裡亞蒂忽然有一種商機無限、更有無數便宜好占的錯覺。
但想想也就合理了。
尼貢本就位於地下深處、開採礦物相對容易得多,甚至不少地方的岩漿池裡都會自動往外冒出融化的鐵汁,土著們只要將之收集起來就可直接用於兵器鑄煉,其成本便宜到幾乎只算人工即可。
所以,除了與地表同樣稀有的黃金外,例如鋼鐵、銅鉛這樣的大宗金屬,在尼貢的價格確是要遠低於地面的。而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寒冰末日前,每次尼貢大軍出現在地表時,地面土著都會感到咬牙切齒的嫉妒和痛恨。因為對方的裝備實在太好了,甚至連個大頭兵都能混上身鐵甲穿穿。而再想像,本已力大身高、戰力強悍的牛頭人,又披上了厚實到讓人絕望的銅鐵大鎧,無論什麼人與之作戰都會不由地氣到罵-娘。
又轉過幾片商舖,摩裡亞蒂便在一處專門出售各種礦物材料的商隊前停下。
與之前在裘洛布庫房中見到的那些精品相比,這個商隊出售的貨色難免要遜色不少。但是其中有些材料卻也是在熔爐部落中沒有見到過的,而且大都經過了粗加工,且貨品量都很充足。於是,摩裡亞蒂就在與商隊首領一番商談後,出資夠下了一批相對珍貴的貨品。
而在結鈔時,摩裡亞蒂依舊使用的是用地表金幣熔化後重現鑄成的金塊結賬。雖然金塊的樣子只是普通,但份量十足且純度相當高,令商隊首領很是滿意。更與對方約定,如果幾天後他還能再來光臨的話,商隊還可以為之提前準備下一些特別的好東西,供其選購。
對此,摩裡亞蒂自然是笑著應允。
完成了首筆交易後,摩裡亞蒂便帶著穴居人離開,準備再往自由貿易區的其他部分走走看看。只是還未等走出幾步,兩人卻又被莫名攔下了。
「我懷疑你是其他地下城派來的間諜份子,所以要對你搜身檢查。」
一個黑暗精靈突然阻擋在了摩裡亞蒂面前,同時在他的身旁還跟著一些鷹身和地底矮人,更是隱隱將之半包圍起來。看黑暗精靈的等
級大概是六級戰士左右,而鷹身與矮人中也有兩三個中階,總體似乎實力不錯。
而見到摩裡亞蒂被莫名攔截,周圍其他的商客卻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看戲模樣,彷彿這般的事每天都有上演一般。
「你是?」看著好像便-衣的這一眾尼貢土著,摩裡亞蒂沉聲道。
「這你不用管,只要乖乖接受檢查就是了。否則,哼!」
黑暗精靈面色不善,甚至一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而周圍的同夥也是一陣躍躍欲試,似乎一待某種信號就會群體撲上。
「主人,他們可能是這裡的市-霸。」這時,波可思在摩裡亞蒂身旁低聲道,同時手中也握起了那柄「+1穿刺」匕首。
「市-霸?原來如此。」
看來無論在哪個世界,霸-市的惡棍都是難免的。摩裡亞蒂望了望對面的黑暗精靈,又看了眼自己,似乎有些瞭然。
看來還是自己變身後牛頭人的模樣過於瘦弱,與普通圖騰戰士的魁梧剛勁相差不少,而且孤身一人在此又剛用重金交易過,那麼在這些地頭蛇眼裡就堪稱是最好的「肥羊」了。當然,量這些烏合之眾也不敢在自由區當眾殺死一個牛頭,最大的可能還是打算強搶去身上的財物。
「看來黑暗精靈裡也不是沒有破落貨的。」摩裡亞蒂忽然一笑,道。
「你說什麼!?」
對面的黑暗精靈當即大怒,就要直接動手。可是卻見到對面的小牛頭忽然抽出一支魔杖向著自己一點。
「轟隆!」
一道霹靂閃電隨即落下,正轟在黑暗精靈的頭頂。並無防備的他直接被魔法閃電的力量擊傷,且渾身麻痺顫抖。與此同時,又有一道身影疾速撲出,如炮彈般直衝入黑暗精靈的懷中。接著就是三記寒光連閃,精靈的肚子上便被直捅出了三個深深的血洞,大量的鮮血乃至腸液隨之開始往外「噗噗」冒出。
而直到波可思退回到摩裡亞蒂身旁,黑暗精靈更淒厲痛呼著倒地不起,周圍的那些鷹身和地底矮人同夥還沒有從一片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
這時,摩裡亞蒂徐步上前,彎腰,一手搭在痛苦扭曲的黑暗精靈的脖子上,就這樣直挺挺地將之離空提起,彷彿抓著一隻垂死的雞。
「你們,還要檢查嗎?」摩裡亞蒂微笑著,掃過周圍的鷹身和地底矮人,和聲道。
隨即,所有其他的地頭蛇立刻轉身作鳥獸散,甚至連一句場面話都不敢留下。
開玩笑,對方直接放出二級攻擊法術,這般的法職水準至少中階以上,或者身攜強力的附魔道具。而這些個市霸平時欺負一下落單的外地客商還行,真碰到硬點子,根本沒有勇氣與之放對,更擔心會引出對方背後的其他勢力,只得倉惶跑路。而至於被對方抓在手裡的半死精靈,則沒有人會關心其死活,甚至還有人會希望其被幹掉而實現自身的上位。
「走吧,我們去一邊談談。」
瞬間清場完畢,摩裡亞蒂收回笑容,又看了眼手中已氣息紊亂、生機大減的黑暗精靈,便帶著波可思望一旁的一處小巷長走去。而周圍看熱鬧的客商見無戲可看,就又開始專心自家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