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周後摩裡亞蒂即會帶領奧林匹斯軍團前來亞特堡解圍?」又歎了口氣,收起笑聲,男爵道。
「是的。溫莎向西,奧林匹斯向東,同時兩線擊破惡魔的圍城,進而徹底光復肯特郡全境。」漢密爾頓也有列席昨夜的新戰略會議,又把商談的具體細節一一敘述清楚。
「唉,看來這肯特郡的『天』是真的要變了。」
男爵何等聰明人物,略一思索已知道索爾克子爵的用心。雖然恩斯博格家族並無「競伯」之心,但是一想到原有政治平衡打破後的一系列變化和重組,也不禁讓人頭疼萬分。
「漢密爾頓,你看是不是有可能,不用等摩蒂來,我們自己就出兵打破城堡外的惡魔包圍?」突然,男爵轉頭看向「獅子心」問道。
「大人,雖然目前惡魔的士氣已十分低落。但不得不說,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建議您放棄堅固城防依托,而冒險與惡魔軍團發生野戰。」有些不明白主君為什麼忽然作此激進發問,但漢密爾頓還是依理回答道。
「那你所說的十足把握是?」男爵有些不死心地追問道。
「若是我方有極道坐鎮,或者至少有領域者存在,才可以應對下惡魔中可能的強者的攻擊。」
才親身經歷過溫莎會戰,漢密爾頓自然深有體會。哪怕現在他已晉身「圓桌」,但反而更趨向謹慎。別說一頭大惡魔。就算在野戰中同時遭到兩到三隻高階惡魔的圍攻,那麼以亞特堡的軍力就只有潰敗一途。
「是啊…極道…領域…」
漢密爾頓的話如一盆冷水把男爵徹底澆醒,再沒有了剛才的僥倖和冒進。
說實話,如果不是實在無奈,在心底男爵是不願坐等長子的軍團來解救自己的。男人,畢竟好面子。當日把摩裡亞蒂「趕出」家門,可是幾年不到卻又要靠之「活命」,實在是有些傷顏面。而另一方面,男爵的處境也有些類似麥理倫子爵。若今日被奧林匹斯獨力解救,那人情就欠得太多太大。加之摩裡亞蒂的敏感身份。說不定就可能動搖恩斯博格家族現有的主次格局。
但可惜的是。一貫長於商業的恩斯博格也拿不出任何的聖堂或者大奧術師,就算現在的「圓桌」漢密爾頓也是如天上掉餡餅般剛「砸」到男爵頭上。所以,「獅子心」意見一出,男爵也就斷絕了不適當的「貪念」。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看看城防的事吧。雖然溫莎堡大勝。但我們這裡卻不能鬆懈,以防惡魔狗急跳牆。」收拾起心情,男爵道。
「是。大人。」
漢密爾頓隨即告退,離開了書房。
「去把夫人請來。」
又一人沉思了良久,恩斯博格男爵向侍候在門外的管事吩咐道。
不一會兒,男爵夫人款款走了進來。
「親愛的,我聽說漢密爾頓已經回來了,情況怎麼樣?」
幾年過去,男爵夫人依舊美麗動人。但也許是一年來殘酷戰爭的影響,其原本嫵媚的眼角下也多了幾絲淡淡的細紋。當見到男爵枯坐在書桌前,她便微笑著來到其身後,溫柔地為他輕輕揉起肩膀。
「我們贏了。」
已沒有了任何興奮之色,男爵輕歎口氣,便把溫莎堡會戰的戰報告知了夫人。
「親愛的,你說摩蒂他…會不會攜大勝之威,提出些什麼不恰的要求?」
而男爵夫人一聽完這些消息,臉色陡然就變得難看起來,接著又有些心疑地看向丈夫。畢竟,當年為了那份厚重的嫁妝,男爵可是乾脆利落地把長子的繼承權給取消了的。現在,若面對更大的誘惑或者壓力,難保不會依樣葫蘆。
「不會,摩蒂他…看不上這個位子。」
甚至不必回頭,男爵已從夫人有些微顫的聲音中聽出了其心意,而之所以把她喚來也是要先一步將之安撫住,避免不必要的節外生枝。
「你該知道,摩蒂他已經佔有萊茵堡,並且若無他故,一旦戰爭結束就會由索爾克子爵、麥理倫子爵和我三人聯名推舉其為王國男爵。而以他至今所獲的功勳,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王室會否決這份推薦。所以,摩蒂已經是事實上的男爵大人了,與我一樣。」
說到這,恩斯博格男爵又是一頓,似乎在品味某種既澀又甜的滋味。
而男爵夫人也只能沉默著。
「而且摩蒂他一直醉心魔法世界,想來也不會太在意世俗世界的一些東西。所以,肯特郡內有兩支家族男爵並立,無論對於恩斯博格,還是對於約瑟夫,都有好處。」男爵最終定性道。
「是的,大人。」
當聽到丈夫明確保證了自己兒子的繼承權不動搖,男爵夫人的神情終於又和緩下來,同時心思也重回靈動。
「親愛的,既然摩蒂擁有如此強大的軍團,是否有可能請他出兵魯爾郡呢?我想父親那裡的情況也一定是很危急的!」已有一年多沒有與娘家取得過聯繫,男爵夫人同樣心憂故土。
「這恐怕不可能。」沒有理會夫人乞求的眼神,男爵直接道:「一旦郡內的戰事結束,我等四方聯軍就要共同出兵奧格郡,趕在王室軍團到來前盡可能多得佔領地盤,以彌補各家的戰爭損失。這是既定的最高戰略,不容更改。」
「是。」聽到男爵這般講,男爵夫人也只能無奈地點頭應下。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幾百公里外的萊茵堡內,依舊是
歡騰慶賀一片。
當今晨起來聽到隨地精飛艇傳回的溫莎堡會戰大勝的消息,留守在萊茵堡的人們,無論兵士還是平民,無不欣喜若狂、爭相慶祝,歡慶對於惡魔侵略者的關鍵大勝。哪怕是稚兒老婦都明白,溫莎堡一戰而定,肯特郡的戰局就徹底倒向了人類一邊,距離把惡魔徹底趕出家園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和平的希望已就在眼前。
「萬歲!」
「摩裡亞蒂大人萬歲!」
「奧林匹斯軍團萬歲!」
整整一天,幾近瘋狂的歡呼聲始終在萊茵堡的上空迴盪不盡。
「果然是勝了…」
而相較於激動雀躍的士卒民眾,懷特雖然也為會戰勝利而衷心高興,卻又怎都無法全情投入進去。
就在前日,當得知懷特悄然把「卡蒙多特利渥斯的贖罪」送去了索斯克,哈德羅陡然暴怒,立即對他進行了嚴厲的質詢。而對於對方的責問,懷特只是三緘其口,以沉默以對。最終,這場衝突以不了了之收場。只是離去前,哈德羅再次向懷特提出嚴正警告,並要求其今後一切舉動必須聽從指揮,否則就以「叛教者」論處!
可是,當今天上午再見到對方時,哈德羅卻也是同旁人一般,一臉的歡欣和欣慰笑容。
見此,懷特就感覺吃下了一隻糞坑蒼蠅般,只覺得無比的噁心。
「難道這般的偽善,也是為了光明?」獨自站在城頭上,懷特久久思索不語。
一天後,奧林匹斯全部返回到索斯克。
鎮內,內務官森博勳爵已準備下熱烈的歡迎儀式和豐盛宴會以待,而海伽娜也十分給面子地親自出來迎接未婚夫的榮歸。
當摩裡亞蒂從大雲號上步下,索斯克內外立即爆發出沖天的歡呼聲和吶喊。無論男女,無論軍民,無論人類、地精還是獸人,都以最大熱情和誠意向他們的主君奉上自己的敬意和感激。而這也便意味著以摩裡亞蒂為首的新集團在肯特郡這片土地上的統治已經穩固了下來,也得到了社會底層最廣大民眾的認可和擁戴。
畢竟,誰能在恐懼和黑暗中為人們帶來安全、溫暖和希望,那人便是無可爭議的正當領袖。
雖無冕,亦是王!
在經過簡單卻熱烈的慶功儀式後,摩裡亞蒂便召開了中高層軍官的軍事會議。照例,他提前向身處萊茵堡的懷特發出了召喚,但回應仍是拒絕。
「閣下,你說五天後我們就要單獨出兵解圍亞特堡?」由參謀官首先通報了與索爾克新商定下的戰略計劃,古德裡安聽後便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有什麼意見嗎?」摩裡亞蒂看向矮人。
「當然沒意見!」古德裡安直接一蹦而起:「太好了!我正想著能找個機會撇下另兩家,單獨再跟你『殺』回去呢。嘿嘿,幾年前咱們被灰溜溜趕出來,現在可得好好回去現現威風。」
原來矮人還記著當年陪摩裡亞蒂回去,最後被男爵取消繼承權、「趕出家門」的不爽情景。而上次降臨亞特堡時實在太趕,沒來及發作,如今「環境一片大好」,古德裡安自然要想著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
「不要多事。」沒了懷特鎮壓,矮人就像脫韁了的野驢,也只有摩裡亞蒂能管教一下。
「俺知道,知道,就稍微現一把。」古德裡安又狡猾地一笑。
「閣下,只是我們單獨出擊的話,是不是力量單薄了點?」這時,一旁的古斯塔夫忽然站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