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我去跟顧蛾妹妹借糧?」曹信微微一怔,道。
武大說道:「對啊,出去走走,也好過一直躺著,兄弟你的腳雖好的很快,但走一走興許對你的傷勢也有好處呢。」
聽到這裡,曹信也點了點頭,「好吧,那我明天就去,不過……為什麼要到十里外去借糧?」
「南昌城便在十里外,城中有一家大戶,是我老丈人的親侄,你明天但可隨顧蛾去趟便是,若是借不到糧也罷,若是借到了糧,就在市集買些雞鴨,讓大嫂給兄弟你好好補補身子。」
「借不到糧?既然是大戶,為何不接顧老太公到城中去住?那家大戶又是何人所有?」
曹信本是下意識的疑問,但沒想到武大竟是歎氣起來,「也無甚大事,只是我家老丈人與那顧雍的父親早年有過過節,故此兩家從此不相往來,老丈人則帶著顧蛾她們住在了這顧家村裡,也算是悠閒自在,若不是如今家中無米,也不會去城中借糧了。如今顧雍當家作主,興許會借一些糧食,只是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告訴他老人家才是。」
「顧雍?原來顧老太公還是大戶子弟啊。」對於這一點曹信不怎麼懷疑,因為早在之前,曹信就感覺到,這家裡的顧老爺子就有些氣度,好像還讀過書。
頓時拍了拍曹信的肩膀,武大笑道:「好了,早點回去睡吧,我先進屋去了,別受了風寒。」
簡單又說了幾句,武大便逕自走進了一邊的偏房之中,而曹信則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院子中央,似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顧雍?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難道是自己的親人?
不過再想到這裡。曹信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些想法也不太實際,至於明天去借糧的事情,曹信還是覺得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看能不能給顧家這四口人幫幫什麼忙。
想罷,曹信當下便露出了笑容,準備到馬棚裡睡覺……
「灰兒灰兒……」
然而腳步剛要踏入馬棚的那一刻,曹信的身子又是一頓,隨即目光望向了村子外面。
「馬叫聲?」曹信有些疑惑。
不過這匹馬應該不是這家人的。因為雖然曹信住的是馬棚,但馬棚裡只養了一頭黃牛,這應該是別家的馬才對。
「灰兒灰兒……」
不過聽著叫聲,後者也沒多想,當下便走進了馬棚裡。
夜空漸漸沉寂。此刻整個顧家村已經進入到了一陣寧靜的氛圍當中。
唯獨那聲馬叫。
「灰兒灰兒……」
******
半年前。
「灰兒灰兒……吁嗚——!!」
「烏風乖!怎地?是否已經按耐不住了?」
下邳城下,十萬曹軍擺開陣勢,曹信當先一騎在前,一邊則疼愛的撫摸著烏風躁動的馬頭。
烏風整個身子不斷的扭動著,此時那高傲的馬頭還不時遙望著遠方的城牆,像是在示威一般,發出猛獸般的嘶鳴。
「哈哈……大都督。烏風果然有靈性啊,看來它也想與那赤兔馬一較高下了!嘿嘿,如今我軍連下數城,已經兵臨到了下邳。就看看那呂布!如何應對!!」
潘璋臉色一獰,手中大刀不斷揮舞著,也是意氣風發的模樣。
「可別小看了呂布,此人被說成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現在大戰才剛剛開始。」趙雲同時撥馬上前,臉色平靜的道。
「子龍將軍。難道連你也忌憚呂布?當年大都督大敗呂布天下人皆知,有甚好怕的。」潘璋一臉的不相信,說道。
然而一旁的曹信,卻是正色的說:「子龍說得對,我們這一路來雖然連下數城,但多半不是呂布此人的主力,下邳城城牆堅固,如今更是冬季,水淹不得、火攻不得、強攻更是難上加難。當然我雖然打敗了呂布,但畢竟是呂布輕敵,其帳下謀士陳宮也非一般貨色,不可不防啊。」
說道這裡,曹信忽然間看到一輛行軍車頓時駛向了這裡。
「曹信參見丞相。」
行軍車上,曹操眉頭一皺,同時看著遠處的下邳城,說道:「不必多禮,安民,如今依你之見,當如之奈何呀?」
聞言,曹信先是叫趙雲潘璋等人退下,方才與曹操二人對話起來。
「稟丞相,在此之前,信還要問丞相,文若軍師他們怎麼說?」
一聽這話,曹操如是斷然道:「文若和仲德皆獻計,但本丞相還是不甚滿意,如今是冬季,奉孝又不能隨軍出行,故此想要聽聽你的看法,你曾經與那呂布數度交過手,想必深知此人的用兵。」
望著下邳的城樓,曹信此時的目光同時閃過一絲沉冷,當下說道:「呂布此人,高傲不內斂,善兵不善用人,但這些都是曾經的看法,信不敢斷言之,只是其帳下張遼,有萬夫不當之勇,驍勇無敵,是員不可多得之戰將。」
「哦?張遼武藝比你如何?」
「我?」
曹操此時呵呵笑出聲來,卻是帶著一貫粗啞的聲線,說道:「你曾在京畿大戰過徐晃,徐晃武藝與夏侯元讓相當,那他張遼武藝如何?」
聽前者這麼一問,曹信也算是明白過來,「信曾在無鹽城下,與那張遼大戰過三百回合,張遼武藝在信之下,不過此人之勇,乃忠義之勇。」
「原是如此……還有嗎?」
曹信想了想,又道:「另一人,便是謀士陳宮,此人正直謹慎,用計不算狠毒,但可怕的,便是此人善於算計,以至於即使呂布失敗,那陳宮也有萬般後手,計策層出不窮,若不是當年呂布不肯聽陳宮之言,恐怕如今的呂布,並非只有一州之地,只是此人之弱點,便是太固執了。」
「嗯,說的沒錯,陳公台亦是本丞相之恩人,只是此人太過剛強不知變通,安民果然善於看人吶。」
「若擒呂布,非此二人莫屬。」曹信說道。
曹操詢問道:「那依安民之見,計將安出?」
撥馬上前幾步,曹信在大軍陣前來回走著,目光此時緊盯著遠處的城樓。
「若除呂布,談何容易,只是要費一些周章……丞相放心,信自有一計!」
「有何妙策?」曹操突然雙眼一亮,詢問起來。
「丞相但可在此駐紮,信自領人馬小道進發小沛,若是呂布出城,典韋許褚張頜自當迎之!」
「灰兒灰兒——!!!」烏風馬忽而一陣馬吠,曹信頓時向前者拱手。
「好,夏侯惇夏侯淵聽令!速速與大都督曹信去奇襲小沛,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
「殺!!殺!!殺!!!」
******
「殺……殺……殺……」
「喂!喂!醒醒,醒醒……」
曹信揉了揉稀鬆的雙眼,方才睜開眼睛,才看到一個白淨的少女,正站在自己的眼前。
「顧……顧蛾妹子……」
「哼,才捨得起來?怎麼……又夢到被殺了?」顧蛾翹鼻一擰,俏皮的道。
「原來……那又是做夢啊……」方才明白過來,曹信揉了揉臉頰,這才從稻草堆上坐了起來,卻是看到門外的光線,已經到了早晨。
「什麼殺殺殺的呀,你剛才說夢話,還說什麼……丞相但可在此駐紮~信自領人馬小道進發小沛~若呂布出城~典韋許褚張什麼的自當迎之~」
說道一半,顧蛾頓時調侃一般的模仿著曹信的口調,一副嘲諷的樣子。
「哦……可能又是做這種稀奇古怪的夢了,好像夢裡我還是一個將軍……」曹信如是沉思道。
「哈!哈——!就你?你這個人連做噩夢都會嚇醒!怎麼可能是將軍呢?哼,做夢也不能太誇張!」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這麼早叫我起來,是要做什麼?」
「少裝蒜!姐夫都跟我說過了……噓,姐夫都跟我說過了,要你跟我去城裡借糧,快點快點,省的被爹爹發現。」
這下,曹信才想起來,昨天晚上武大好像是跟自己說過這件事情。
「這倒忘了,去十里外的南昌城……找那個叫什麼……叫什麼來著?」
「你說的是顧雍兄長咯?嘻嘻。」顧蛾當即小聲笑道。
曹信忽而才想起來,「對對對,就是他。」
「雖然我還沒見過這個堂兄,但據說他比我大十幾歲,也不知道他們借不借,喂喂,要是他們人多欺負人少,死瘸子,你就當我的護衛,好好保護我哦!」
「就我?一個死瘸子?保護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