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柒不相信似地揉了揉眼睛,然後猛地撲了上去:「符寧止真的是你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你帥氣無邊啊!」
符寧止無語了片刻,抖了抖身子,沒能把駱柒甩開,只好將眼神投向其餘三人:「究竟怎麼回事?」
「呃,簡單來說,我們找到大曜神宮的入口大門了,但是缺了你那把鑰匙。」蘇澤果然說得言簡意賅,「然後你就出現了,簡直是雪中送炭。」
「鑰匙?」符寧止說著,吐出了含在口中的麒麟玨,「是這個麼?」
「太好了!」蘇澤接過麒麟玨,便往那空著的槽口裡送。
陳希揚覺得符寧止出現得過於巧合,皺眉問道:「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我們原本在島上發現了類似入口的地方,」符寧止道,「當時我們還使用煙花給你們傳遞過信息的,不知你們看到沒有?」
「看到了,」陳希揚點了點頭,「但是我們覺得入口應該在湖底,因為我們遭到了守墓靈的攻擊。」
符寧止頷首道:「你們的判斷是正確的,溫之臨發現的那個入口,其實是個陷阱,現在他們幾個都已經掉入陷阱之中,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我怕你們也遭遇陷阱,所以循著你們的氣味找了過來。」
蘇澤剛將麒麟玨插入槽孔,轉頭問道:「什麼樣的陷阱?他們要不要緊?」
「他們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那個陷阱設置得十分刁鑽,我打不開,只好先來找你們了,看能不能進入神宮內部開啟。」
符寧止話音剛落,便聽石壁之內傳來輕微的「卡嚓」聲,隨即四個插入了鑰匙的槽孔同時發出了綠、藍、紅、白四種光芒。
這四種光芒同時從四個角落向石壁的中心直射過去,當匯聚成一點時,石壁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只見一道平整筆直的縫隙以光線匯聚點為中心,向垂直的方向蔓延開去,然後一分為二的兩道石壁便緩緩向兩旁滑入石牆之內。
「成功了!」眾人屏息看到這裡,都鬆了一口氣。
此時四枚「鑰匙」又紛紛被從槽口吐了出來。蘇澤趕緊將鑰匙收了起來,覺得石門的這個設計真是人性化,鑰匙用完之後還能回收利用,一點也不浪費。
石門之內依然是深不見底的隧道,他們在門外觀望片刻,不敢貿然進入,生怕又出現什麼陷阱。
最後他們決定讓蘇澤、符寧止打頭陣,駱柒走中間,陳希揚和莫傳延墊後,互相照應著,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踏入門內。
結果他們全身緊繃地走了很長一段路,卻沒有遇到任何陷阱或是阻礙,直到他們來到第二堵石牆面前。
「該不會又要插一次鑰匙吧?」蘇澤咕噥著,率先在石牆上摸索了起來。
結果他摸遍石牆各個角落,只發現了三條可疑的垂直縫隙,卻沒有發現適合插入鑰匙的槽口,「該不會走了半天原來是個烏龍隧道吧?這不科學啊!」
「你們看,頭頂上的那塊石板上好像有文字。」駱柒舉著手電筒往上照去。
眾人抬頭細細地看,果然發現那上面寫著奇怪的文字——當然,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文字很奇怪,但是對於這幾人來說,這些文字都是屬於可以辨識的九玄時期的文字。
那些文字組合起來的大致意思是,這面石牆可以分割成四扇門,稱為「生死門」。只有四個人分別手執四枚鑰匙同時穿過這四扇門,才能真正進入大曜神宮內部。
「臥槽!」眾人看完之後都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問候了一下設置這個機關的人。幸虧他們這次來的人比較多,如果人數在三個以下的話,恐怕就算集齊了四枚鑰匙,也無法順利進入神宮內部啊,這不是明擺著刁難人嘛。
「不過,話說回來,」駱柒道,「該不會設置這個機關的人,當初就算準了一萬年以後會有四個人前來開啟大門吧?」
符寧止提醒他:「不是四個,是五個。」
駱柒:「……」
當下他們簡單商量了一下,分工如下:蘇澤帶著靈媒御璽,走第一道門;陳希揚帶著火鳳鳴石,走第二道門;莫傳延和駱柒帶著海龍珠,走第三道門;符寧止帶著麒麟玨,走第四道門。
之所以讓莫傳延和駱柒一組,主要還是考慮到駱柒無力自保的問題,有莫傳延在旁照應著,再加上他們隨身攜帶的海龍珠,就算發生了意外受傷流血了,還能考海龍珠救命。
如此商定完畢之後,他們便各自在相應的門前站定,取出鑰匙在門上劃了一道,四扇門便相繼自動開啟。
四人最後互相看了看,都有一種即將趕赴生死場的悲壯感。他們互相道了「保重」之後,便陸續踏入了生死門。
最先進入生死門的是莫傳延和駱柒兩人。
他們牢牢抓著對方的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隧道中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漸漸的感受到了一絲亮光。
「這麼快就到出口了?」駱柒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總覺得所謂的「生死門」,不應該如此輕易就闖過去了才對。
「便走便看吧,」莫傳延又緊了緊握著駱柒的手,面對未知的考驗,他心中也不太有底,只能再一次叮囑駱柒,「到時候不論發生什麼事,記得要躲在我身後,知道麼。」
「知道啦,你說過好幾遍了。」駱柒雖然口中抱怨著,卻還是乖乖跟在莫傳延身後。
莫傳延依然有些不放心,於是將海龍珠也塞給了駱柒:「這個拿好,到時候萬一我來不及救你,你也好自救。」
駱柒接下海龍珠,心中有點不是滋味:「那萬一是你受傷怎麼辦,還是……」
「別跟我推來推去的,」莫傳延截住了他的話頭,「我讓你拿著你就拿著,這樣我也好安心地放手一搏。」
於是駱柒不再推讓,用力將海龍珠攥在了手心。
兩人循著亮光射來的方向走過去,果然漸漸的就走到了出口。但是他們站在出口處往外看時,卻發現他們身處一間低矮的小屋中,屋內擺設十分簡陋,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此時門外傳來響聲,莫傳延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見一個身影從裡屋奔出來,直接跑去開了門。隨即一個黑衣人迎面倒了下來,直接將那人壓在了身下。
「……!」莫傳延一臉囧色地發現,開門的人竟是駱柒的前世雪烙,而倒下的黑衣人,則是自己的前世,月剎。
「這是……」莫傳延剛轉頭想跟駱柒說什麼,卻發現身邊的駱柒突然消失不見了。
他立即低頭看自己的手,明明剛才他們還緊緊攥著彼此的手的,究竟是什麼時候放開的?
就在他倉皇失措之際,雪烙已經費勁地從月剎身下掙脫了出來,見月剎重傷在身不省人事,便悶不吭聲地拖著他往裡屋的床上移去。
莫傳延看著這一切,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他還沒想出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忽覺視線一陣模糊,緊接著一陣暈頭轉向,當他回復清明的意識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全身被綁了繃帶。
雪烙坐在床邊,皺著眉頭一聲不吭地注視著他。
他這是……靈魂附體了?莫傳延心中驚恐萬分,隨即他又想到,難不成剛才駱柒消失不見,也是因為進入了雪烙的身體?
他剛要起身向雪烙確認,便被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撕扯得齜牙咧嘴。
「你醒了?」雪烙頗有些冷淡地開口道,「你身上傷勢太重,等傷養好之後,就趕緊離開吧。」
莫傳延一想,這節奏不太對啊,記憶中雪烙不是應該對著月剎嘰裡呱啦說個沒完的嗎,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冷漠?
隨即他又想起來,剛才就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了。他分明記得,當初月剎醒來之時,屋子裡除了雪烙,還有風音和花嫁的,但是現在,自始至終都不曾見過風音和花嫁的身影,他們跑哪兒去了?
忽然莫傳延腦海中突然劃過一記電光——難道又是幻境?他和駱柒並非靈魂附體,而是被強行推入了一個專為他們二人而造的幻境之中,所以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不可能再出現第三個人。
漸漸的,莫傳延反倒鎮定了下來。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小小幻境對他而言已經不足掛齒了,只要他的內心足夠強大堅定,就不會陷入幻境不可自拔。
這般想著,莫傳延強忍住身上的傷痛,撐起身子想提醒那個有可能是駱柒幻體的雪烙,不要被幻境中的假象所迷惑,但是他話未出口,便又引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都說了,你傷勢太重。」雪烙皺著眉將他按回到床上去,「這段時間你不能隨便亂動,否則傷口就很難癒合了。」他頓了頓,又道,「你的家族正在追殺你吧,你放心,在你養傷這段時間,我不會透露你的行蹤,不過等你傷好之後,希望你盡快離開,我不想因為你而惹禍上身。」
莫傳延聽到此處,猛然怔住了。雪烙的這番話,透露出兩個信息:一是雪烙居然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可見他的確是駱柒的幻體;二是變成了雪烙的駱柒,正在努力撇清他和自己的關係,難道說,這是不希望以後再與自己有任何瓜葛的意思?
這是不是意味著,在駱柒的潛意識裡,如果人生能夠重來,他寧願選擇互不相干地各走各的路,再也不要糾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