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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希揚不知道蘇澤是死了還是昏迷了,但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容他多想,因為海蜘蛛們的第二波攻勢已經來臨。
居然是要葬身在這裡了嗎?陳希揚心裡很有些不甘心,明明都已經克服了這麼多困難,馬上就要進入大曜神宮了,可是到頭來卻要死在神宮殿門之外?
不行,絕對不能就這樣服輸!他迅速結出新的防禦結界,咬牙撐著蘇澤的身體站起來,剛要再次拔出祭靈劍,卻發現伏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動了動。
「蘇澤?」陳希揚驚喜大叫,卻發現那人的頭髮開始變長、變白,整個身體散發出象牙色的光輝。
……是風音?陳希揚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風音轉過身,正面扛下了海蜘蛛的強勢攻擊,同時陳希揚發現,他背後的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正在迅速癒合。
對了,海龍珠是藏在蘇澤身上的,他怎麼一時間忘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有了風音的強力支援,兩人一攻一守,立即扭轉了局勢,很快將海蜘蛛們逼回了巢穴。
陳希揚剛想鬆一口氣,卻見風音四下裡張望了一番,不知在尋找什麼。
他不明所以地跟著看了看,問道:「怎麼?」
「海蜘蛛是海底守墓靈慣養的寵物,」風音道,「這裡雖是淡水湖,但既然能出現海蜘蛛,必定就會有守墓靈的存在。」
「你懷疑那些海蜘蛛會攻擊我們不是意外,而是受到了守墓靈的操控?」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風音說著,示意陳希揚往他身後靠一靠,陳希揚不再多話,便往他身後靠去。
只見風音微微闔眼,口中喃喃無聲,但陳希揚還是聽得出來,這是靈媒一族向對手發起挑戰的約戰咒語,其字裡行間的挑畔意味,意在激怒對方主動出擊。
陳希揚駭然,風音這是要與守墓靈正面抗擊了嗎?
沒過多久,便聽遠處傳來憤怒的咆哮聲,這聲音此起彼伏,從四面八方傳遞而來,震得人耳鼓生疼。
陳希揚忍不住摀住了耳朵:「他們究竟有多少人?」
「守墓人是沒有實體的,他通常喜歡變幻出上萬的幻體來虛張聲勢。」
上萬……陳希揚聽得咋舌,「那這上萬的幻體有沒有攻擊力啊?」
風音淡淡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有的。」
此時陳希揚已經看見無數青灰的影子漸漸出現在了周圍的上空,這些影子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整個天空。
陳希揚從來不認為自己患有密集恐懼症,但當他看著那些層層疊疊沒完沒了的幻影時,竟有些犯暈……別說這每一個幻影都具有攻擊性,他們如果蜂擁而上的話,光是用踩的都能把他們踩死。
陳希揚下意識抓住了風音的衣袖:「你……你確定打得過他們?」
風音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我一個人或許有些困難,但如果加上你一個的話,心裡就比較有底了。」
陳希揚欲哭無淚,他應該感謝風音這麼看得起他嗎?
風音似乎看出了他心底的的恐慌,於是握了握他的手:「你只需要做兩件事,第一,張開最高防禦結界;第二,站在我身後,不論發生什麼事。」
陳希揚怔怔看著風音,是他的錯覺嗎,他總覺得風音似乎還有什麼重要的話沒有說出口。
但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收起內心複雜的情緒,後退一步,開始唸咒。
風音又問:「祭靈劍舞的昭和變式,還記得怎麼做嗎?」
陳希揚想了想,道:「我可以試試。」
他說著,抽出祭靈劍,憑著前世的記憶,漸漸舞了出來,九段舞步,以及在此基礎上衍化出的九九八十一步變式,隨著他一式式地舞下來,潛藏在他記憶深處的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彷彿又漸漸覺醒過來。
當他終於舞完了九九八十一變式的最後一式,在他腳下,每一個踩過的步子都成了祭靈陣的一個陣眼,綻放出清淺的靈光,不計其數的靈光交織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陣網,漸漸向半空升騰而去。
此時那些守墓靈的幻影已經漸漸匯聚到了兩人的頭頂上空,就在祭靈陣上升之時,他們也開始發起了攻擊。
只聽「彭」的一聲巨響,雙方力量在第一次交鋒時,飛濺出了眩目的光芒,照亮了大半個天空。
並且因為抗擊力的相互性,在第一波守墓靈被祭靈陣反彈出去的瞬間,陳希揚也因為迎面而來的衝擊力而向後飛去。
好在風音及時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手一勾又將他攬入懷中。
熟悉的懷抱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他又想起蘇澤會吃味,忙又伸手擋了擋,避免了自己與風音的親密接觸。
風音低頭望他一眼,眸色一黯,然後默默放開了他。
此時守墓靈又發起了第二波攻擊,風音向前踏出幾步,指間咒訣迅速變換,繁複得讓陳希揚根本看不清他究竟想要施放什麼咒語,但是當他口中清晰地吐出「蝕」字訣時,陳希揚頓時臉色大變:「風音,你不能」
他話未說完,言靈之咒已經生效,只見一道圓弧形的白色光芒以兩人為圓心急速發散出去,所到之處,哀鴻遍野,那些守墓靈的幻影在光芒中漸漸被腐蝕、消散,纖塵不留。
片刻之後,白光散盡,整個上空又恢復了原來的沉寂,彷彿這些守墓靈從未出現過。
陳希揚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突然感到非常憤怒,氣得渾身發抖,兩三步衝到風音面前,一把拽住他的領口喝問:「你憑什麼……憑什麼擅自消耗蘇澤的生命?!別忘了,這身體是蘇澤的,不是你的,你有事先經過他的同意嗎?」
「他同意了。」風音淡淡回答。
陳希揚噎了一下,原本怒氣沖沖的氣勢頓時消減了七分:「怎、怎麼可能,蘇澤他……」
「守墓靈的幻體成千上萬,如果與他們正面對戰,我們絕對無法順利脫身,所以,這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陳希揚怔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既然……既然你一個人就能解決掉他們,又何必要借用我的祭靈陣,你這是在拿我尋開心麼?」
風音垂下眼眸:「我承認,剛才我騙了你。我只是……想在走之前,最後確認一下,如果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是否能保護好自己。」
陳希揚心裡咯登了一下:「什麼意思?」
風音定定注視著他,片刻之後,才低聲道:「陳希揚,閉上眼睛。」
陳希揚心想,你讓我閉我就閉啊?但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他的身體卻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不由自主地乖乖閉上了雙眼。
「如果……覺得難以接受,就暫且將我當做蘇澤吧。」風音輕聲呢喃著,低頭吻住了陳希揚的唇。
陳希揚倏然睜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風音,同時身體下意識做出推拒的動作,但風音先一步禁錮住了他的雙手,身子進一步壓了下來,眸色深沉幽暗,以不容反抗的姿態,漸漸加深了這個吻,彷彿要在陳希揚的內心深處,留下屬於永不磨滅的烙印。
就在陳希揚以為風音會吻他到天荒地老時,風音卻漸漸鬆開了臂膀,向後退開兩步,迷亂的目光漸漸恢復了清明。
陳希揚重獲自由,尚在激烈地喘著氣,雙眼還膠著在風音臉上,卻不知還能說什麼。
「陳希揚,再見。花嫁,再見……」風音最後深深看了陳希揚一眼,低低呢喃著,然後閉上了眼睛,身體隨即癱軟了下去。
「風音?風音!」陳希揚衝上去托住他的身體,大聲呼喚他的名字。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風音這一走,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他對自己說「再見」,也許意味著再也不見。
片刻之後,懷中的人才緩緩睜開雙眼。
陳希揚略略鬆了口氣:「風音,你怎麼樣?」
對方將目光落在他身上,無奈而悲哀地望著他:「陳希揚,我是蘇澤。」
陳希揚一怔:「你是蘇澤?可你的頭髮……」
他原本想說,你的頭髮明明還是長長的銀髮,卻發現蘇澤的頭髮在此時漸漸變幻了顏色,由銀白色變成了黑色,但長度卻依然沒有改變。
「……」陳希揚望著蘇澤那一頭黑色的長髮,目瞪口呆。
「風音已經將靈力完全過渡到我身上了,他說這是借用我的身體施行言靈咒術必須付出的代價。」蘇澤說著,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觀察陳希揚的臉色,「陳希揚,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陳希揚怔了一下,掩飾地眨了眨眼:「怎……怎麼會生你的氣……」
「其實風音沒有走,他還在這裡。」蘇澤說著,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他的意識還在,只要他願意,他還是可以通過我的身體來感知外面的世界。但是,失去靈力之後,他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支配我的身體了。」
陳希揚忡怔了半晌,才問:「那他……會一直這樣呆在你的身體裡面嗎?」
「也許吧,」蘇澤輕聲歎了口氣,「他說,也許會一直等到我壽終正寢的那一天,三魂七魄完全融合,再入輪迴。那時候,當蘇澤已經不再是蘇澤,風音也就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