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傳延和符寧止也被這聲音折磨得面如土色,眼見九嬰離去,忙讓兔子住口.:
駱柒雖然也很難受,但相比之下,他更滿意兔子的表現,待九嬰逃得不見蹤影之後,便拍了拍兔子的腦袋道:「可以了,可以了。」
那兔子果然乖乖噤了聲,然後瞇起眼睛一個勁往駱柒懷裡鑽,像是在跟自己的主人撒嬌。
「沒想到這小傢伙居然單憑叫聲就能把九嬰逼退,實在是太厲害了。」駱柒抱著兔子愛不釋手,「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你粉粉好不好?」
莫傳延見駱柒一副要將其收為寵物的架勢,忙阻止道:「駱柒,你不能再抱著它了,快放下!」
「為什麼?」駱柒感到不滿。
「這不是兔子,」莫傳延道,「只是模樣長得像兔子而已,它真正的名字,叫做『吼』。」
吼,傳說中的一種異獸,體型嬌小,兩耳尖長,外形酷似兔子,但吼叫聲十分恐怖,許多形體巨大的野獸都對它避之不及。此外,吼的尿液具有極強的酸性,皮膚一旦沾上它的尿液,立即會被腐蝕掉。
駱柒出身盜門,雖然不曾見過吼,但至少有所耳聞。此時經莫傳延提醒,立即將它與傳說中的那段描述對上了號,不敢再亂接近這小傢伙,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回地上。
吼似乎察覺到了駱柒對它態度的變化,睜著一雙紅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著駱柒瞧,模樣十分可憐。
「剛才,謝謝你哦。」駱柒安撫性地摸了摸它的皮毛,「你救了我們三個人,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的,但是我不能再抱著你了,萬一你尿褲子了,遭殃的就是我的手了,這一點你能理解的吧?」
符寧止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駱柒那唧唧歪歪的婆媽性格讓他實在不敢恭維。
吼似乎聽懂了駱柒的話,俯下腦袋用嘴巴輕輕碰了碰駱柒的鞋子,然後掉頭往前跑去,跑出數步,又回頭看了看他。
「這是……讓我們跟著你走的意思嗎?」駱柒猜測著,向前跟了幾步,吼果然便邁開小短腿繼續往前跑。
符寧止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始終不相信,石窟中的異獸居然會給他們提供幫助,雖然這只異獸外貌上的確長得人畜無害。
「跟過去看看吧。」莫傳延拍了拍符寧止的肩膀,「這只吼幫我們嚇退了九嬰是事實,我們就姑且相信它一次,但是也不能全無防備,一旦發現它有什麼不良企圖,我們立即做好反擊的準備。」
符寧止沒有再說什麼,和莫傳延一起跟在駱柒身後,繼續在幽暗的隧道中摸索著向前走去。
片刻之後,吼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了。
駱柒怔了一下,快步追上去查看,發現在隧道的一側有一條細微的裂縫,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莫傳延快步跟了上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發現當手觸及那道裂縫時,竟就這樣穿了過去,只剩下露在外面的半個胳膊。
「這裡有玄機。」莫傳延道,「有可能是個岔口,但是被施了障眼法,輕易不會被發現。」
但正因為是障眼法,結界的另一端究竟是什麼,他心裡沒有底,總不能就這樣貿貿然地穿過去。
正當莫傳延猶豫的瞬間,符寧止已經先一步穿過了結界。
「喂」莫傳延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只能和駱柒緊跟著穿了過去。
結界之外,是一條逐漸開闊起來的通道,通道的盡頭,連著一個幽閉的密室,密室中央放置著一隻四方形的鐵籠子,籠子裡囚禁著的不是怪獸,而是一名少年。
駱柒原本還惦記著吼,四處尋找吼的蹤跡,但當望見那名少年之後,他瞬間將尋找吼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這是一個用任何讚譽之詞都無法形容其萬分之一美貌的少年,但偏偏這樣一個惹人憐愛的美麗少年,卻被如此不人道地剝光了衣服,用鐵鏈拴住身體,囚禁在這冰冷幽暗的密室之中。
籠子裡的少年原本抱膝蜷縮在籠子內,當聽見有腳步聲靠近之後,他緩緩抬起頭來,望向來人,緊緊是如此細微的動作,也能引得拴在他脖頸與四肢上的鐵鏈則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莫傳延等人在看清楚籠中少年的模樣之後,都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倒是那名少年率先開了口:「你們……是來救我的麼?」
他聲如天籟,聞之令人心曠神怡。但是在場三人,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一則是他們尚未從少年的美貌帶給他們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二則,他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進入了什麼樣的地方,又怎麼可能是為了救這名少年而來?
少年見他們遲遲沒有出聲,原本希翼的眼眸漸漸黯淡了下去。
此時吼不知又從哪裡冒了出來,湊到鐵籠子旁邊,將小腦袋探了進去。
少年伸手輕輕撫摸吼的絨毛,低聲道:「小調皮,又是你將這些人帶過來的吧?都說過多少次了,沒有人能夠救得了我,這些人即便進來了,也不過是枉丟性命罷了。」
少年對吼說話的聲音雖然很低,但在場三人都聽得十分清楚。
駱柒終於從衝擊中回過神來,向前走了兩步,問道:「請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
少年抬頭看向它,神色平和地道:「我的名字叫蜃,是被我的主人關起來的,我的主人不希望我接觸外面的世界。」
「你的主人是……?」
少年想了想,發愁道:「時間過去得太久,我已經忘記我的主人叫什麼名字了。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主人,我必須對他無條件服從。」
駱柒的同情心又開始氾濫了,且不說這少年被關在這裡究竟有多久了,單就看他全身不著一縷卻被拴著鐵鏈的狼狽模樣,就實在是太可憐了。
他看了看身旁的兩位,徵求道:「我們……想辦法把他救出去吧?」
莫傳延一早就留意到了駱柒神色的變化,未待他開口,便已經猜到他又動了惻隱之心。
「我不反對救人,」莫傳延道,「但問題是,怎麼救?」
符寧止湊近籠子看了看,接口道:「這籠子不是一般的籠子,沒有鑰匙的話,根本打不開。」
少年歎了口氣,點頭道:「沒錯,這籠子不是輕易能打開的。以前也有人想救我出去,但是他們都死了。」
「死了?」駱柒問道,「怎麼死的?」
「被主人殺死的。」
少年話音剛落,便有沉悶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少年倉皇抬頭,朝聲源的方向望了望,對三人道:「主人來了,如果你們被發現進入了這裡,一定會被他殺掉的,快逃吧。」
駱柒還想說什麼,莫傳延已經先一步拽了他的胳膊往回拉。
他和符寧止原本打算原路退出密室,但走到結界口才發現,腳步聲似乎就是從結界之外傳來的,他們如果此時出去,勢必會和對方正面撞上。
他們回頭看了看,這裡是密室,除了剛才這一個出口之外,再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逃脫了。
三人正一籌莫展之際,少年道:「你們躲到牆角去,不要發出聲音!」
三人循著少年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雖說躲在那角落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遮擋住別人的視線,但如果指望就這樣逃過一劫,也未免太過單純了吧?
然而莫傳延略一沉吟,似乎猜到了少年的意圖,於是果斷拉著駱柒和符寧止躲進了角落裡。隨即少年揮了揮手,一道淺色光華當頭罩了下來。
是隱身結界?三人恍然大悟,莫傳延更是心下詫異,沒想到這被囚在籠中的少年隨手幻化出來的結界,其威力竟絲毫不遜於端木花嫁。這少年究竟是什麼身份?
此時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已經踏入了密室,正一步步朝鐵籠的方向走過去。
莫傳延他們三人所在的那個角落因為視線受阻,只能看見鐵籠所在的方向,對於進來之人卻是只能聽見腳步聲,暫時還看不見人。
此時,那腳步聲的主人終於開了口,喚道:「蜃兒。」
那聲音聽起來渾厚威嚴,果然很有身為主人的氣勢。
蜃壓下心中不安,垂下眼眸一臉順從地道:「主人,您來了。」
吼原本還呆在蜃的籠子邊上,此時見到來者,頓時全身絨毛倒豎,瞪起眼珠子充滿敵意地盯著對方。
腳步聲停了下來,那聲音道:「蜃兒,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總是把這小畜生留在身邊,看著太礙眼。」
他口中所說的「小畜生」,想必就是指吼了。
蜃忙解釋道:「主人,我只是平日裡太過寂寞了,才會讓吼陪著我解悶的。主人如果不喜歡看到它,我讓它離開便是。」
他說著,又對吼道:「吼,你快走吧,別惹主人生氣。」
吼轉頭看了看蜃,百般不情願地挪動著步子離開鐵籠。
那主人這才繼續往前走:「如果只是因為寂寞的話,我可以找許多玩物來陪伴你,何必在意區區一隻小畜生。」
吼雖然離開了鐵籠,卻依然頻頻回首看向對方,似乎非常不放心。
此時那主人已經緩步走到了鐵籠面前,拿出特製的鑰匙打開了鐵籠。
然後他伸出一隻手,居高臨下地看著籠中的少年,淡淡命令道:「蜃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