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帳篷外圍著篝火吃著乾糧的時候,忽聽帳篷內傳來一聲驚呼.,
「是那隻鬼的聲音!」蘇澤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符寧止立即站起身衝入帳篷,卻見原本大長老呆著的那個角落裡早已不見了人影,倒是這一邊的帳篷出現了一道半人高的裂縫,很顯然是有人從這裡鑽入帳篷劫走了大長老。
符寧止二話不說從裂縫處鑽了出去,一眼便瞧見一個穿著老鼠衣的蒙面男子扛著大長老在前方發足狂奔。
「快追!」站在帳篷外的陳希揚顯然也發現了那人的蹤跡,招呼了一聲符寧止,便率先追了上去。符寧止立即緊隨其後。
蘇澤原本也想追,但是追了幾步便意識到自己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他們,只好悻悻然放棄了追蹤,返身回到帳篷中,卻見莫傳延還留在帳篷中。
「你不去幫著追麼?」蘇澤問。
照理說使用了萬鳳香之後,莫傳延的靈能力也能恢復到當初濮陽月剎那一世的水平,可比他要有用處多了,蘇澤不免有些羨慕嫉妒恨。
「有陳希揚和符寧止跟著,那傢伙跑不了的。」莫傳延倒是答得不慌不忙,只是凝神盯著帳篷那一道裂縫仔細地瞧。
蘇澤和駱柒見莫傳延瞧得這麼認真,也湊過去看。只見莫傳延伸手在那裂縫邊緣來回抹了抹,然後陷入了沉思。
「這有問題麼?」蘇澤忍不住問道。
「恐怕是遇到故人了。」莫傳延喃喃自語。
「什麼故人?」駱柒追問。
「唔……就是有故事的人。」莫傳延故弄玄虛。
駱柒當即翻了臉:「喂,有這麼忽悠人的麼?我再怎麼沒文化,也不至於搞不清楚『故人』的意思吧?」
「哦,原來你知道啊,」莫傳延挑眉,「那你還問我做什麼?」
「你!」駱柒被他氣得差點一腳踹了出去。
蘇澤猜想莫傳延如此忽悠駱柒,是有什麼不方便在駱柒面前說,於是非常配合地岔開話題道:「不知道他們追上了沒有,要不我們也跟上去瞧瞧?」
駱柒果然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朝蘇澤看了過來:「你知道陳希揚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這個……」蘇澤被問住了。這地方到處都是土包,人跑著跑著一轉眼就不見了,他無法確定現在那幾個人究竟跑去了哪裡。
「還是乖乖留在這裡等吧,」莫傳延率先在帳篷口坐了下來,「陳希揚辦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他這後半句話是說給蘇澤聽的。蘇澤自然明白莫傳延的意思,陳希揚現在的靈能力已非昔日可比,這一點莫傳延清楚,蘇澤當然也清楚。
蘇澤想了想,覺得自己的確是在杞人憂天,於是挑了個地方也跟著坐了下來。
駱柒瞅了瞅莫傳延,又瞅了瞅蘇澤,有些狐疑地皺了皺眉。這兩人之間的對話,他明明能聽懂,但總覺得還夾雜了一些他琢磨不透的弦外之音。
此外,他總覺得這一次莫傳延醒來,為人處世的風格上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以前莫傳延雖然一路跟著他們,但大部分時候他都保持著冷眼旁觀的態度,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插手管一下閒事。但是現在,莫傳延似乎開始融入他們之中了,反倒是駱柒自己,莫名生出一種被隔離在外的錯覺。
莫傳延雖然很悠哉地坐著,雙手卻並未停過。只見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配槍,卸下子彈放在手心,咬破自己的拇指,一顆一顆地將鮮血抹在子彈頭部。
駱柒在一旁看得很驚奇,問道:「莫傳延,你這是在做什麼?」
「增加子彈的穿透力,」莫傳延頭也不抬地回答,「這樣的子彈殺傷力會大一些。」
駱柒驚奇道:「居然還有這樣的說法?那用我的血也可以嗎?」他說著,躍躍欲試地伸出手去。
「你的沒有用。」莫傳延將他的手擋了回來,「只有我自己的有用。」
「嘁,」駱柒露出不屑的表情,「就知道你又在裝神弄鬼地忽悠我了。」
莫傳延笑了笑,沒有多做辯解,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駱柒又看了片刻,問道:「喂,你真的不是在忽悠我?」
「我忽悠你做什麼?」莫傳延反問。
「每顆子彈都要這樣把血抹上去?」駱柒似乎是有些相信了,他覺得沒有人會為了忽悠人而這樣糟蹋自己的血。「你這樣得流多少血啊?」
莫傳延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問道:「心疼了?」
「我呸!我心疼子彈也不會心疼你。」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問的就是子彈。」
「……」這一瞬間駱柒很有內牛的衝動。他發現莫傳延自從醒來之後,雖然沒有以前那麼毒舌了,但是這種帶著一絲曖昧意味的調戲風格更讓人難以招架。
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怒,駱柒一聲不吭地走開了。
「喂,別走他太遠啊,免得到時候遇到危險救不了你。」莫傳延還很好脾氣地在他身後叮囑。
蘇澤一直笑嘻嘻地看戲看到現在,等駱柒走遠了,才湊近莫傳延問道:「老實說,我也好奇,抹了血的子彈真的能提高殺傷力?」
「都說了,我的血可以,別人的不行。」莫傳延一臉認真,看不出玩笑的成分。
「為什麼?」蘇澤也迷惘了。
莫傳延歎了口氣:「遇到危險的時候,我總不能當著駱柒的面把幽藍劍祭出來吧,否則我們之前編造的謊言不都前功盡棄了?」
蘇澤了然道:「所以你還是得用槍。」
莫傳延點了點頭:「但是對於鬼靈來說,普通的子彈對它們造成的威脅並不大,但如果在子彈頭部抹上滅靈族的血液,殺傷力就大不相同了。」
蘇澤這才明白過來,說到滅靈族的血液,果然除了莫傳延以外,任何人都幫不上什麼忙。
卻說陳希揚和符寧止跟著那人追出了一段路程,對方因為身上還扛著一個,速度難免會慢下來,於是雙方的距離漸漸被拉近了。
此時符寧止召喚出麒麟幻獸,那幻獸一個騰躍,驀然竄到那蒙面人跟前,緊接著張口一陣咆哮,嚇得那蒙面人差點一個趔趄栽下去。
這麼一瞬的功夫,陳希揚和符寧止便順利追了上來,堵住了蒙面人的去路。
蒙面人也沒指望能強行突圍,有些放棄地停下了腳步,轉身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符寧止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剛一照面就一拳揮了出去。
「哇勒,這麼狠?」對方一邊閃避一邊將大長老當做盾牌來擋,同時出口調侃。
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從他閃避的走位來看,他好像並不忌憚符寧止的攻擊,倒是一直有意無意地調整角度,將陳希揚納入自己的視角餘光範圍,似乎在提防陳希揚背後偷襲。
「卑鄙。」符寧止連續出了幾拳,都因為大長老真個盾牌而大打折扣,同時大長老哇哇大叫的聲音也擾得他情緒煩躁。
「這樣心急可不太好啊,」對方依然出言調侃,似乎有意在撩撥符寧止,「不過你這麒麟幻獸就只有這點能耐了嗎,只是裝裝樣子嚇唬人而已?」
符寧止依然沒有出言回敬,但這並不表示他就不在意,相反的,他把怒火全都體現在行動上了,也顧不得會不會揍到大長老身上了,反正照打不誤。
發起狠來的符寧止,逐漸將蒙面人逼得沒法再游刃有餘起來,但他依然只是躲閃而不還手,這一點倒是跟上一次偷襲嫁禍的行徑如出一轍。
陳希揚原本一直站在旁邊觀戰,他是想趁此機會好好觀察一下符寧止的能力究竟恢復到了什麼樣的水平,在看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歎了口氣,不知因為什麼緣故,符寧止似乎卡在了一個瓶頸階段,沒能出現明顯的提升。
陳希揚終於懶洋洋地出手了,金絲爻線在空中甩過一個拋物線,然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蒙面人的左肩,頓時將他的衣服抽出了一道裂縫,血花飛濺。
蒙面人悶哼了一聲,真個身子斜了一下,也顧不得身上扛著的人質了,右手一甩,將大長老丟在地上,然後捂著流血的肩膀疾步後退。
「太卑鄙了吧!」蒙面人將同樣的形容詞送給了陳希揚。
「看來上次的傷口還沒有痊癒呢,這一次又傷在了同一個地方,是不是感覺特別疼呢?」陳希揚笑瞇瞇地問。
「那不是廢話嗎?」蒙面人居然也就大大方方承認了,並且妥協也來得很快,「好啦,你們二打一,我哪裡是你們的對手,這隻鬼我不要了,你們放我走。」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陳希揚手中金絲爻線收回來又拋出去,「上一次被你逃掉了,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讓你走了。」
「就不怕這一次我又使個調虎離山之計?」
「不怕。」陳希揚答得很乾脆。
蒙面人怔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陳希揚會是這樣的反應。
符寧止卻沒有心思聽他們瞎扯,再度揮拳而上。但是這一次對方沒能輕鬆避過,也許是舊傷添新傷的緣故,他的行動力明顯降了下來,很快便被符寧止制住了。
符寧止不容他多掙扎,一把扯下他臉上的面罩,果然露出了馬弈攸胖胖的腦袋。
「真是一點懸念也沒有呢。」陳希揚瞇起眼睛打量著他,「你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偷襲,應該不會只是個人行為吧?」
馬弈攸聳了聳肩膀:「反正我早就被你們懷疑了,我也沒奢望能隱瞞多久。不過有一點你還真是說對了,我還有幾個同伴接應著,如果你們敢對我下手的話,紀玖和李思考的性命恐怕也要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