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這水中含有特殊的糖分,楊臣修和駱柒小心翼翼地喝完水之後,非但沒有產生什麼不良反應,還奇跡般地舒緩了腹中的飢餓感。、.
於是兩人十分默契地繼續開始尋找出路,但是又找了半個多小時,依然毫無進展。
楊臣修開始抱怨了:「我說,你好歹是盜門出來的,居然找不到出路,你這簡直是辱沒師門啊!」
駱柒反擊道:「盜門怎麼了?盜門的人也是人好不好,既然是人,就只能解決物理上能解釋得通的東西,如果這裡原本就是一個四面封閉的密室,就算是我師傅他老人家親自來,也未必能解開!」
「物理能解釋得通是什麼意思?」
「比如說機關啦暗道啦什麼的,」駱柒道,「但是剛才你注意到沒有,那個給我們送飯的鬼,完全就是穿牆而過的。」
楊臣修無奈地看著他:「要我提醒你多少次,我沒有鬼眼,看不見他們。」
「好吧,」駱柒擺了擺手,「總之我的意思就是,恐怕這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出口,我們要想出去,還得靠那些鬼把我們送出去。」
楊臣修狐疑地看著他:「你確定?」
「你想啊,如果這裡真有出口,而且真的能那麼輕易被我們找到,那些鬼會這麼放心地把我們兩個留在這裡一整天?」
楊臣修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兩人在確認了這個事實之後,都有些洩氣,乾脆也不再繼續找出口了,百無聊賴地坐在岩石上發著呆。
半晌之後,楊臣修又主動開了口:「喂,駱柒。」
「幹啥?」
「聊聊天吧,無聊透了。」
駱柒翻了翻白眼,心想他跟這公子哥能有啥共同語言。
卻聽楊臣修主動打開了話題:「駱柒,跟我講講你在盜門裡的生活吧。」
「盜門的生活?」駱柒怔了一下,隨即挑眉看向楊臣修,「你對這感興趣?」
「我要不感興趣,還能親自參與?」楊臣修托著腮幫子看著他,「說說唄,反正無聊也是無聊。」
駱柒於是揀了幾件盜門中有意思的經歷說給他聽,楊臣修一直聽得很入神,還不是問一些比較專業的問題,駱柒能解答的都給解答了,有的連他自己都解答不了,只能推脫說還得回去問問同行的人。
但正因為如此,駱柒漸漸對楊臣修刮目相看了,問道:「看不出來,你懂得也不少啊,你是從哪兒接觸到這些專業知識的?」
「自學的唄。」
「自學的?」駱柒有些不信,楊臣修堂堂一位楊氏集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好好的商場生意不去學,跑去學這些盜墓的東西算是怎麼回事?
「也算是一種獵奇心理吧。」楊臣修笑了笑,「不過與普通人的獵奇心理比起來,我似乎比較嚴重了。」
不是比較嚴重,是非常嚴重!駱柒在心裡默默地下了定義。
一般人誰願意老鑽墓穴裡去跟屍體打交道,還不是因為生活所迫,想冒幾次險大賺一筆。當然,也不排除富貴之人喜歡盜墓的情況,比如西漢時期的廣川王劉去,就是一個酷愛盜墓的變態,難不成這楊臣修骨子裡其實跟劉去是同類人?
楊臣修見駱柒一直拿斜眼瞄他,就知道這小子一定又在暗地裡腹誹自己了。他扶了扶額,道:「好吧,其實我原本對盜墓什麼的也沒多大興趣,只不過兩年前無意間看到了《論大曜文明存在的可能性》這篇論文,突然對其中提及的大曜文明很感興趣,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召喚著我,如果不得到它,我就永遠不能甘心,不能滿足。」
「得到它?」駱柒皺了皺眉,「得到什麼?」
「我也不知道。」楊臣修聳了聳肩,「就是有這樣一個模糊而執著的念頭在驅使著我,看起來就跟中邪沒什麼分別。」
楊臣修頓了頓,又道:「因為那樣的執念太過強烈,我忍不住開始著手調查大曜文明的所有信息。但是很可惜,除了那篇論文之外,再沒有什麼資料能夠佐證大曜文明的真實性了。我嘗試著去尋找論文的作者,卻得到了蘇閱已經去世的消息。
「那時候我雖然有些失望,但沒有立即放棄。我繼續打聽蘇閱身邊的人,得知他的孫子蘇澤還在讀大學四年級,讀的雖然是歷史專業,但似乎沒有要在考古方面深造的意思,打算畢業了就隨便找個學校當老師。所以當時我經過一番權衡,乾脆放棄了這條線索。」
駱柒沒有想到楊臣修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暗中調查過蘇澤了,他有些惡趣味地想,如果蘇澤知道這件事,會不會被楊臣修氣得炸毛呢?
雖然如此開著小差,駱柒還是捕捉到了楊臣修言語間透露出來的信息:「你剛才說權衡,想必你之所以會放棄蘇澤,一定是已經找到了更好的方案了。」
「是的,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我輾轉接觸到了盜門的人,也就是你的大師兄溫之臨和五師兄穆順。」
駱柒回憶了一下,道:「他們兩個那時候已經脫離師門出去單干了。」
楊臣修點了點頭:「他們兩個雖然已經脫離了盜門,但在圈子裡還是有一定名氣的,尤其是那個溫之臨,據說是盜王眾多弟子中造詣最深的一個,所以我就想辦法與他們接上了線。
「當時我和溫之臨做了一筆交易,我拜託他們幫我找到那篇論文裡提及的靈媒御璽,我將支付給他們一大筆報酬。而溫之臨也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他憑借高超的堪輿之術,果然找到了靈媒御璽的埋藏之地。」
駱柒回想起當初西周古墓的經歷,接口道:「但是你沒有想到,靈媒御璽雖然被盜出來了,那支盜墓隊伍卻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李思考一個人大難不死帶著靈媒御璽逃了出來吧。」
楊臣修想到這一段,臉上毫不掩飾痛恨懊惱的表情,咬牙切齒地道:「溫之臨生命垂危之際,將靈媒御璽交託給李思考,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但是李思考那混小子卻通過倒賣商馬弈攸的關係,以普通古物的價格,將這寶貝轉手賣給了不識貨的駱氏……我費盡心力想要得到的東西,居然如此輕易地成為駱氏的囊中之物,這讓我如何甘心?!」
駱柒聽到此處,突然腦中閃過一記電光記得當初駱融曾經說過,楊氏對駱氏的針對與排擠,是從兩年前突然開始的他豁地站起身指著楊臣修道:「你……你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讓你們楊氏在商業上處處針對駱氏吧?」
楊臣修淡淡瞟了駱柒一眼:「駱氏奪走了我的寶貝,我只不過是用商業手段稍微報復一下,已經夠正人君子了吧?」
「你……」駱柒怒極,「我爸又不知道其中原委,你如果這麼想要,就大大方方說出來啊,用暗中收購股權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居然還說自己是正人君子?」
楊臣修失笑:「看來你真是天真啊,比起你哥和你爸,差了一大截呢。」
「你什麼意思?」
「大家都是生意人,我自然是最瞭解生意人的想法了。如果我直截了當地跟駱氏討要靈媒御璽,駱氏必定會猜測出這件寶物的潛在價值,商人都是趨利的,他們不在這上頭狠狠宰我一刀才怪呢。而且駱氏肯賣也就罷了,就怕駱氏意識到了靈媒御璽的真正價值,反倒緊緊握著不放了,那才是最令人頭痛的結果。
「所以我當初暗中計劃著收購駱氏股權的事情,並非一定要將駱氏逼得破產,而是打算在駱氏瀕臨絕境的時候,再通過轉讓股權的方式逼迫駱氏交出靈媒御璽,只要他們願意交出來,我也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超出了我的掌控,我沒有想到蘇澤會突然對探尋大曜文明的事情積極起來,所以我暫時把注意力放在這一邊了,駱氏那邊的計劃是否要繼續進行,反而變得可有可無了。」
駱柒聽到此處,大大鬆了一口氣,如果楊臣修所說的是真的,那他至少可以不用太過擔心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但是有一點很奇怪,之前你這麼積極的尋找靈媒御璽的下落,卻一直隱於幕後,如今為什麼突然親自參與進來了?」
「這個嘛……」楊臣修笑了笑,「得感謝我在美國的一段奇遇。」
「奇遇?」
「幾個月前,我們楊氏的一位董事接到前妻在美國阿拉斯加病逝了的消息,便打算把原本跟著前妻長大的兒子接回國。正好我父親想讓我去阿拉斯加熟悉一下分公司的業務情況,便讓我跟著那位董事一起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符寧止。」
駱柒怔了一下:「你所說的那個董事的兒子,就是符寧止?」
「沒錯。寧止這性格,從一見面就讓人感覺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傢伙。我好歹算是他爸的半個老闆,沒道理人家冷冰冰板著一張臉,我還一個勁上去獻慇勤套近乎吧?所以剛認識那兩天,我跟他幾乎沒怎麼說過話。」
駱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既然如此,那後來兩個人怎麼就黏糊成這樣了?」
「所以才說是奇遇啊。」楊臣修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