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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分道揚鑣(五) 文 / 林千尋

    月剎帶著濮陽家族的精銳部隊就跟在空桐家族之後,雪祈和雪烙兄弟二人分別之際的一番話,他在一旁聽得真切.

    待空桐弟子走盡之後,月剎仍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他身後的長老忍不住出聲提醒:「族長,該下去了。」

    「唔。」月剎回過神來,往懸崖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來,轉身往雪烙的方向走去。

    眾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他想做什麼。

    雪烙見月剎徑直朝自己走來,一時有些莫名心慌,卻又不願在他面前露出軟弱的表情,於是收起悲傷的情緒,抹了抹眼淚,態度強硬地問:「你……你做什麼?」

    月剎在他面前站定,靜靜注視了他半晌,才低聲道:「其實一直想對你說,卻沒有機會說,也不知該如何說……」

    雪烙被他一段繞口令聽得有點暈,不耐煩地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對不起。」

    「……」

    兩人四目對望,一時間靜默無聲。

    過了半晌,雪烙才撇過臉去,冷冷嗤笑了一聲:「你對不起我什麼了?啊……是了,那天晚上不小心讓你佔了點便宜。不過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也不會太當真,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

    雪烙自顧自叨叨絮絮地說著,月剎沒有打斷他,視線漸漸往下移,落在雪烙緊緊交握著的雙手上,他的手指因為握得太緊而有些泛白,指尖在微微地顫抖。

    月剎伸出手,輕輕將雪烙的其中一隻手抽了出來,握在掌心,對方冰涼的溫度瞬間傳遞過來,令人心驚。

    雪烙驀然住了口,失神地望著月剎握住自己的那隻手,眼神有些淒苦。

    「對不起。」月剎又低低說了一遍。

    雪烙恍然驚醒,觸電般將手抽了回來,模樣十分狼狽。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他抬高嗓門一疊聲地質問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你有什麼可對不起我的?你以為老子很稀罕你麼?你愛誰誰!」

    一眾濮陽弟子都看傻了眼,平日裡見月剎一臉冷漠的冰山臉,彷彿隨時都會拔劍砍人,沒想到在此人面前竟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不論如何罵他都不還口,不由心下感歎,真真人不可貌相啊……

    月剎待雪烙罵痛快了,才輕輕呼出一口氣道:「原本便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怎麼罵我都沒有關係,只希望你心裡能痛快些。」他頓了頓,才道:「我走了。」

    雪烙啞口無言地目送濮陽弟子們全部消失在懸崖盡頭,才猛然回過神來,暴跳如雷地吼道:「我次奧啊,濮陽月剎你個混球,要我說多少遍,老子不稀罕你啊啊啊!」

    這是一塊直立在瓏山背面半山腰的陡壁。

    皇甫尋和阿錯跟在端木家族的隊伍之後,順著麻繩陸續下到半山腰的一塊地勢平台的石台上,果然發現在石台的一側,有一個不太起眼的洞穴。

    洞穴不高,但剛好能容納一人進入。而之前那名端木家族的弟子所說的血跡,就染在洞穴之外的石壁上,看這角度,應該是在進入洞穴之前就吐了血,鮮血正好濺了上去。

    皇甫尋在看到那灘血跡的時候,眼皮便一直在跳,他越發變得心神不寧,恨不得立即衝進去。

    阿錯一把拽住了他,低聲道:「你冷靜些,這洞穴從外頭看進去一片漆黑,裡面有多深,是否有埋伏,都是未知數。萬一血魔真的藏在裡頭,你這樣貿然闖進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皇甫尋經他提醒,想起自己靈能力已經大不如前,就算一鼓作氣闖進去,也於事無補。他漸漸冷靜下來,點了點頭,默默跟著阿錯退到一邊。

    端木朔此時卻正在打他們倆的主意,見皇甫尋原本想衝進去的,聽同伴低聲說了幾句之後,又退到一旁去了,於是朝他們二人招了招手,面色慈祥地道:「你們過來。」

    阿錯見端木朔竟破天荒地對他們笑,便猜到這隻老狐狸心中肯定在算計著什麼,心帶防備地問道:「做什麼?」

    端木朔指了指他們額頭上綁著的髮帶,說道:「你們倆應該都是平民身份吧?在芒宿,平民因為靈能力微弱,原本是一輩子也無法出人頭地的。但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為芒宿立功。

    「我見你二人對於支援尊主一事頗為熱心,想來你們必定也是狹義之人,不如就給你們一次機會,由你們二人先進入洞中打探,發現危險便出聲示警。若能助我們成功剷除了血魔,你們便是立了大功,從此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你們看如何?」

    阿錯聽得直想翻白眼,這端木朔究竟是把他們當成一無所知的平民,還是一無所知的傻子啊?這不明顯是想推他們去當墊背的麼?還享受榮華富貴呢,只怕到時候是否有命回來都是問題!

    皇甫尋卻出乎意料地接受了他的提議,一本正經地道:「你可得說話算數。不過入洞打探之事,我一個人來做就可以了,阿錯留在外面跟你們一起行動。」

    阿錯詫異地看向皇甫尋,心想這小子怎麼還是想不通透呢?心下一急,便用力拽了他一下,剛要開口,反倒被皇甫尋拉到了一旁。

    皇甫尋低聲道:「阿錯,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看端木朔這模樣,恐怕也是心生膽怯,不敢貿然進去。如果大家都不敢進,事情只會越拖越糟糕。我好歹是尊主的兒子,兒子救父親,天經地義,就算丟了性命,我也是心甘情願。但是你們不一樣,你們沒有義務為了別人赴死。所以進入打探之事,還是由我來做最合適不過……」

    他話未說完,便被阿錯狠狠掐了一把,痛得他嗷嗷直叫。

    阿錯氣得咬牙切齒:「你說什麼,別人?難不成事到如今,你反倒覺得,你與我只是不相干的人而已?」

    「不是……」皇甫尋見阿錯動了真怒,才驚覺自己失了言,趕緊手忙腳亂地解釋。

    但阿錯根本不聽他解釋,冷聲道:「皇甫尋,今日你就在這裡給我說清楚,如果你覺得我對你而言真的是不相干的人,我立即就走,從此各奔東西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不是,那就讓我陪著你一起進去,要死也死在一塊。」

    皇甫尋聽前半句話時,生生嚇出一頭冷汗,聽到後半句,先是怔了一下,然後才漸漸回味出阿錯冷言冷語中包含的一片真心。一時間又是開心又是感動,握住阿錯的手半晌說不出話來。

    端木朔見他們兩人躲在角落裡嘀嘀咕咕沒完沒了,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你們究竟答不答應,乾脆點給個答覆。」

    皇甫尋牽住阿錯的手,跑到端木朔面前開心地道:「我們一起去!」

    端木朔一怔,差點被他臉上明亮的笑容閃瞎了眼,同時心底在冷笑,心想這兩個小鬼果然還是太嫩了,自己幾句話便將他們哄得團團轉。

    正得意著,一旁阿錯又補上一句:「不過,我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你說讓我們兩個去前邊探路,這沒問題,但你又說,發現危險要出聲示警。你也知道,我們都只是平民而已,靈能力少得可憐,根本不是血魔的對手,萬一遇到了危險,恐怕連喊一聲都來不及就直接掛了,那豈不是白探了?所以」

    「所以?」端木朔莫名地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阿錯長臂一揮,指向了端木花楹:「可以請端木族長護送我們一程嗎?」

    「你說什麼?」端木朔不可置信地瞪起了眼睛,這兩個小鬼頭簡直色膽包天,竟敢當眾打他女兒的主意?

    端木花楹雖然膽子小了點,但長得還是挺不錯的,靈能力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至少比在場所有女弟子的靈能力都要高一些,再加上她出身高貴,是端木長老的幼女,在端木弟子中還是擁有比較高的人氣的。

    所以端木家族眾弟子,尤其是男性弟子,在聽到阿錯提出這個要求時,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衝上去揍他幾拳。

    端木朔剛要開口拒絕,卻聽端木花楹突然道:「我答應你的要求。」

    眾人一片嘩然。端木朔瞪向自己的女兒:「你別胡鬧!」

    「我沒有在胡鬧。」端木花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氣走出幾步,正視著自己的父親,「我畢竟是一族之長,這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如果連這樣的責任也要推脫給兩個無辜的平民身上,我真是無顏再做端木家族的族長了。」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眾人都靜靜注視著端木花楹,第一次對這個柔弱的女子生出一絲敬意。

    端木朔還想再勸她,但顧慮到在場還有許多端木弟子,以及隨後趕到的另外兩個家族,他實在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煩亂地揮了揮手,隨她去了。

    端木花楹走到皇甫尋和阿錯面前,雖然因為害怕而臉色蒼白,但她還是勉強朝兩人笑了笑,低聲道:「你們……別害怕,我會……我會保護你們的。」

    皇甫尋雖然不知道阿錯一定要帶上端木花楹的原因,但見這少女一邊承諾著要保護他們,一邊自己還在瑟瑟發抖,他突然覺得,也許再給她一點時間,她真的能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族長也說不定。

    「等一下。」有個聲音突然從空桐家族的陣列中傳來,只見空桐雪祈緩步走了出來:「也算上我一個吧,既然端木族長都親自上陣了,我也不能被比下去啊。」

    他說著,轉頭望向月剎,笑問:「是不是,濮陽族長?」

    月剎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明朗的笑容,頷首道:「不錯,也算上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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