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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河圖洛書(十七) 文 / 林千尋

    蘇澤皺了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希揚道:「比如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件事,我到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因為我的一些疏忽,非但保護不了你,連自身都難保。若不是你出人意料地擒住了它,恐怕我們兩個人都要葬身魚腹了。」

    蘇澤想起今天的壯舉,心裡有些小得意:「陳希揚,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一次比較厲害?你放心,以後再遇到危險,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陳希揚苦笑了一下:「原來連你也是這麼想的。」

    蘇澤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搞得有些莫名:「我想什麼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沒有能力保護你了?」

    蘇澤怔了一下,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再是你的累贅,我也可以做你的幫手,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但事實上,今晚的確是你救了我。」陳希揚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解釋,隨後喃喃自語道:「也許,已經有什麼東西在改變了,我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

    蘇澤急了:「陳希揚,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希揚轉身正色看著他:「我問你,當時那烏賊噴出黑墨的時候,我需要淨目咒才能看清它的模樣,你卻僅憑肉眼就能精準地捕住它,這是為什麼?」

    蘇澤撓了撓頭:「什麼為什麼啊,它雖然噴出了黑墨,但是我還是可以看清楚它的模樣啊。怎麼你需要淨目咒才能看清楚嗎?怪不得當時你突然不動了,連大黑朝你伸出觸手你也沒有躲避,原來是因為看不見啊?」

    陳希揚閉了閉眼:「這就是問題所在。其實上次你輕易發現了水塘上的浮光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想,是不是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我沒有注意到的變化。但是這一次,我幾乎可以肯定,你的靈能力已經開始慢慢地變強,不,準確地說,在敏銳度和防禦能力上,你已經超過了我。」

    蘇澤一臉驚訝:「不是吧,這怎麼可能?」

    「這是事實。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之所以會發生這種變化,是因為皇甫風音的一魂一魄與你體內的二魂六魄正在逐漸融合,而原本屬於皇甫風音的靈能力,也在潛移默化地融入你的體內,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越來越強,遠遠將我甩在後頭。」

    陳希揚說著,自嘲地笑了笑,「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會稀罕我的保護嗎?」

    蘇澤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雖然他一直想讓自己變強,但是他從未考慮過如此深入的問題。陳希揚的話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應對。

    陳希揚將積鬱在心底的情緒發洩出來之後,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

    他呼出一口氣,然後換上一臉輕鬆的表情,笑著拍了拍蘇澤的肩膀:「我不否認,面對越來越強的你,我有點心裡不平衡,但仔細想來,這次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得救,所以我應該感謝你,並且為你終於有了自保能力而感到高興。」

    蘇澤的表情有點複雜,陳希揚的情緒轉換太快,他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陳希揚不給他回話的機會,接著道:「所以,關於那個夢境,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你還是不要迴避它比較好,既然皇甫風音的一魂一魄已經融入了你的體內,那麼你只能選擇接受他的全部,包括接受他那一世的記憶。」

    蘇澤苦著臉道:「可是他那一世的記憶感覺好沉重,我每一次醒過來,都要努力將自己的情緒從那個夢境中拔出來。我怕……我怕萬一有一天,我會深陷其中,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陳希揚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沒關係,我可以教你一個絕招。」

    「什麼絕招?」

    「你每天晚上入睡前,都對自己進行催眠,告訴自己『我是蘇澤』,這樣催眠一百遍再睡覺。」

    蘇澤狐疑地看著他:「這樣有沒有效啊?」

    「不妨試試看唄。」

    「……好吧。」蘇澤不情不願地爬上床,掀開被子躺下去,果真閉上眼睛低低念道:「我是蘇澤我是蘇澤我是蘇澤……」

    陳希揚在另一張床上躺下,關了燈,靜靜凝視著黑暗中蘇澤側臉的輪廓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地意識到,蘇澤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五歲孩子了。

    這般想著,陳希揚心裡升起一種莫名的失落與惆悵,不得不承認,其實他比蘇澤更不習慣這樣的變化,他想,他需要時間來適應。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在心裡默默地說:「晚安,蘇澤。」

    皇甫尋恢復意識的時候,感到自己渾身上下酸痛無比,雖然意識清醒了,但是他的身體依然癱軟無力,連轉個頭、動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他只能睜著眼睛,在有限的視線範圍內,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

    他似乎躺在一個鋪著草墊的密室中,室內光線很暗,身側半米之外便是粗糙的牆壁,壁角上還掛著厚重的蜘蛛網。

    另一側有窗,窗外月光晦暗,窗紙殘破,「嗤啦嗤啦」地漏著風。

    初步斷定,此處應該是一處廢棄的民房。

    皇甫尋模模糊糊地想,他為什麼會躺在這裡呢,是誰帶他來的?是阿錯嗎?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有沉穩的腳步聲徐徐而入,皇甫尋直覺那不是阿錯,他猛地升起了警惕心。

    來者在入口處站了片刻,問道:「你想好了嗎?」

    皇甫尋皺了皺眉,他是在問自己嗎?可是他問的是什麼意思?想好了什麼?

    「同樣的問題,你不需要問我第二遍。」阿錯冷淡的聲音從屋子的另一個角落傳了過來。

    皇甫尋心下一喜,原來阿錯就在這裡,和他同在一個屋子!但是為什麼剛才阿錯一直沒有動靜呢,害他一度擔心自己被阿錯拋棄了。

    來者又問:「你難道願意一輩子隱姓埋名地躲在這偏遠的小鎮上嗎?只有跟著我,你才能真正做回你自己。」

    阿錯冷笑:「謝謝你了,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來為我定義,也不需要你來為我鋪設道路。」

    來者似乎並不因為阿錯惡劣的態度而生氣,輕輕一笑:「你比我料想的還要倔強。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耐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回心轉意的。」

    那人頓了頓,又道:「你的那位朋友,好像已經醒過來了。」

    「阿尋醒了?」阿錯的聲音明顯上揚,透出一絲喜悅。

    「想必你們有話要談,我就不打擾了。」來者溫文爾雅地轉身離去,並在門外上了鎖。

    阿錯的聲音有些急切:「阿尋,阿尋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皇甫尋剛才只顧著聽他們二人說話,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慢慢恢復了知覺。

    「我聽得見。」他有些吃力地撐起身體,轉過頭時,看見阿錯被很粗的繩索綁住了手腳,坐在角落裡不能動彈。

    皇甫尋咬著牙站起身,步履蹣跚地朝阿錯走過去。阿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裡滿是擔憂,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

    皇甫尋走到阿錯身邊,想幫他解開繩索,阿錯歎了口氣:「別白費力氣了,這不是普通的繩索,以你我之力,是不可能輕易解開的。」

    皇甫尋又試著解了幾次,還是徒勞無功,他問道:「阿錯,我們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剛才那個人是誰?」

    阿錯撇過臉去,恨恨道:「那個人,你不認識的。」

    「……」皇甫尋無語,正因為不認識,所以才問的啊。

    阿錯又道:「他的目標是我,所以不會為難你的。你等身體恢復之後,就趕快離開這裡吧,門外的鎖只是普通的鎖,很容易撬開的。」

    皇甫尋搖了搖頭:「不,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逃走的。」

    「傻子,你逃出去之後,才能想辦法救我啊。」

    皇甫尋靜靜看了阿錯半晌,表情認真地重複了一遍:「阿錯,我不會丟下你的。」

    阿錯張了張口,卻在接觸到皇甫尋堅定無比的目光之後,又頹然閉上了嘴巴。

    皇甫尋的身體還十分虛弱,他知道沒有辦法解開阿錯身上的繩索之後,便乾脆靠在阿錯身邊坐了下來。

    「阿錯,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但是沒關係,我會耐心等,你什麼時候想對我說心裡話了,我就聽;你如果一輩子都不想說,我就一輩子也不會逼你。」

    阿錯低著頭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開口,聲音微微發顫:「阿尋,你……你喜歡我麼?」

    「喜歡。」皇甫尋答得很乾脆。

    「喜歡我什麼呢?」

    「什麼都喜歡。」

    「撒謊。」

    「我對你不會撒謊。」

    「睜著眼睛說瞎話,」阿錯含著眼淚笑罵,「你根本不叫皇甫尋,難道不是麼?」

    皇甫尋轉頭看向阿錯:「那你想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嗎?」

    阿錯被他眼神中的坦蕩怔了一下,有些狼狽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咕噥道:「不想。」

    皇甫尋笑了笑:「那我就不說了。如果你覺得我叫阿尋比較好,那我就是阿尋。」

    阿錯無言以對,他發現很多時候,皇甫尋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團任人揉捏的棉花,但別人若想在他身上揍一拳,結果往往會連自己的脾氣也給整沒了此時的阿錯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阿錯仰起頭,望著窗外晦暗的夜空,幽幽開口問道:「阿尋,想聽我講個故事嗎?」

    「是阿錯自己的故事?」

    「……差不多吧。」

    「你想說,我就聽。」

    阿錯苦笑了一下:「等聽完之後,你再好好想一想,你是否還要堅持說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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