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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19章 如此喪禮 文 / 枯籐殘鴉

    ()小時候,秀姊妹幾個都把這個工人爺爺看成餿老頭,來了不歡喜,走了也不傷心,真真一個沒感覺,漸漸都長大了,有了小小的經歷,才慢慢有了少許理解。

    其實老頭也有他的難處:一個人支撐一大家七八口人生活,要吃、要喝、要穿,孩子長大了要買房子、娶媳婦,生活的重擔已經把他磨成了鐵石心腸,能顧全自己的妻兒,已經不易,哪還有什麼精力去照顧大兒一家人。

    用他自己的話說「扔慣了,這家人根本沒落在心裡」,這也是他活著一直不想回老家原因——對於大兒子一家始終心存愧疚。

    不過人死為大,秀看著盛著爺爺骨灰的黑棺材,還是忍不住的想落淚:老頭挺可憐,三十多歲少壯離家,幾十年的風雨漂泊,最終回到故土的竟然只是一把骨灰,逝去的歲月裡對家鄉、故土、親人的情感,也只能埋藏在記憶深處。

    老頭對大兒子抱著愧疚,而馮老大則抱著深深的遺憾——母親早死未能床前盡孝,父親常年不在家,病危守了幾天,時間又那麼短暫,對於他來說,一生渴求的父愛和母愛是你們的貧乏和蒼白。

    他甚者連想多盡一點孝心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他最大的願望是能給父親和母親操辦一個體體面面的喪禮,也是對自己孤獨情感的一點慰藉。

    喪禮迫在眉睫,馮家兄弟姊妹的做法越來越不像話。

    先是馮二閨女友蘭,到處鳴不平:喪事不是老大全包了嗎!怎麼還要俺閨女花錢呀。

    蘇北農村風俗,父母過世,孝子買棺材,蓋棺布,油漆及棺材內布幔等一應瑣碎,皆由閨女負擔,為了讓木匠能盡心盡力,閨女們還會買上兩條好煙進行答謝。

    多年的規矩,大家都知道,可友蘭姊妹倆不相信,她們滿腹委屈,見人就嘮叨,說老家人都幫老大,不過想讓她們多掏幾個錢吧了——她們幾歲就跟著去了黑龍江,不懂這些,也能理解。

    都是為了老爹,友蘭心裡再不高興還是一一照著辦了,可就在扯蓋棺布上又起了紛爭,友蘭姊妹倆,說什麼也不願意多扯另外的兩幅,這些天看著這兩個陌生的女人挨著爹的棺材旁,早就不順眼了——她們才和老爹生活幾天,憑什麼佔著母親該有的位置,這些天,她們姊妹弟兄六個早早晚晚拜祭父親,故意把她們撇在一邊。

    這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真是瞎屁不懂,他們就不想想,這陌生的女人之一就是你大哥的親娘呀,磕一個頭,燒柱香,不看僧面看佛面,死人覺不著,活人可瞧著呢。

    退一步說,這兩個女人好歹也曾是你們父親明媒正娶來的枕邊人,哪怕一天,他也是馮老頭的妻子,在鄉里人眼裡還是有著「大小」之分的。

    如果有一天,他們母親去世,老大也如他們一般見識,對他們的母親也不尊不敬,他們又會作何感想。

    當然馮老大絕不會做出像他們那樣不顧臉面的事情來。

    為了喪禮,馮老大這邊忙的團團轉,那邊幾個弟兄樂悠悠,一天天下來,除了趕集閒逛,就是窩在靈棚裡,嬉笑、打鬧,更讓外人看不慣的是小五,竟然和那個,他的老女人新媳婦在靈棚裡麻糊,摳一把、摸一把,嬉笑浪鬧,一天晚上被馮老大遇上了,終於撇不住大罵了一通。

    這個小五也不要臉,竟然腆著臉說什麼「俺爸在天之靈,看著俺們感情好,還高興呢」。

    被老大訓了一通,小五心裡始終窩了一肚子火,在眾人面前發著狠「哼,等以後俺媽過世,我就把俺爸的骨灰偷走,在黑龍江重新買公墓——憑什麼讓她們和俺爸在一起」,

    對於這個小五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見識,大家都嗤之以鼻。

    馮老大更不會計較這些,只要這次風風光光把父母雙雙送下地,墓室門一封,逢年過節,燒把紙錢,盡盡心,也就罷了。

    對於馮老大來說父母合葬與否並不重要,他一直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給早逝的母親修墳立碑——現在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運河堰上那個八角琉璃瓦的高大墳墓,其實就是他給他母親修建的歸宿。

    馮老大對於幾個弟兄的所作所為一直抱著姑息的態度——只要不離譜,隨他們鬧,喪禮也就這幾天,辦完了大家各奔東西,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個的日子,何必鬧的臉紅脖子粗。

    幾個弟弟成了隨手掌櫃,並沒有難倒馮老大,幾十年辛苦經營,他在村裡口碑一直不錯,這次喪事,大家都是鼎力支持,事情一直辦的很順利。

    可就在喪事頭天晚上,竟然發生了一件讓人跌破眼鏡的事情,馮老大七竅生煙,終於按捺不住了。

    農村喪事頭天晚上重頭戲,就是聽喇叭,點響,為了活躍氣氛也是事主的面子,最近的親戚朋友,常常你五十,他一百掏錢給喇叭班,謂之點響——這也是喪禮收入之一:門戶大,親戚朋友多常常一晚上下來能收個好幾千。

    剛子就幹這一行,喇叭班自然差不了,師傅、師哥、師弟來了一大幫,高高的舞台上唱歌的、雜耍的、跳舞的歡騰的不亦樂乎。

    台下的點響也到了**,負責籌錢點響的是馮老大本家的兩個侄子羅子和小虎,都是機靈人,話甜、嘴也俏,嬉皮笑臉,點頭哈腰,插科打諢一圈下來,該點的不該點的,都被他們磨了一遍,來的都是親戚朋友,礙著面子,多多少少都湊了份子。

    兩個人把收來的錢一合計,差幾張票就過兩千了,年輕人好大喜功——喪事中,誰收來的響錢多,說明他們會辦事,有本事。

    羅子提議「咱乾脆去找遠路的那幾個叔吧,聽說這次送殯他們一個子都沒掏,作為孝子,可不能便宜了他們」,

    小虎一聽也是理「送自己的爹,殯事不出錢也就罷了,弟幾個掏張票點響湊個熱鬧,總不至於拒絕吧」,

    兩個人興沖沖的去找那幾個弟兄,找了好一圈,才發現他們根本就沒去守靈也沒來聽喇叭,而是一個個窩在屋裡睡大覺了。

    好不容易敲開門,說明來意,讓他們意料不到,老三當場就撂下了臉「喝酒有錢,點響沒錢」,一邊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開了「你們倆啥狗屁東西,憑啥跟我要錢」。

    討點響錢本就是歡場面的小風俗,誰也不會板著臉的較真,羅子和小虎哪受過如此奚落,再加上這個賊老三說的確實不是人話「自己的父親送殯不掏錢,這百兒八十的點響錢賴著不給不說,還說什麼喝酒有錢,點響沒錢的混賬話,真真是一群不通人性的傢伙。

    這段時間幾個傢伙一直鬧騰,要不是馮老大在中間橫欄豎遮,都收拾他們好幾回了,今晚上,大家都喝了點老酒,這話不投機,眼看就要動起手。

    打架還是親兄弟,上陣還是父子兵。這邊老三一吆喝,老四、老五紅著眼就圍上來裡,弟幾個合著伙要打羅子和小虎。

    這可犯了眾怒——人家好心好意的替你們操辦喪事,你們竟然畜生不如,馮家的本家族人一股腦的湊上了前。

    好拳不敵眾手,那幾個弟兄再野蠻,也沒本事打半個馮村的人,眼看著兒子要吃虧,安徽的蠻子站起來,像年輕時候那樣撒起了潑,又是哭,又是罵,說什麼欺負外路人之類的「混話」,站在一邊的兩個閨女,不但不勸,還火上澆油「你們辦得啥事,剛開始要我們閨女掏錢、買著買那,最後還讓我們上什麼禮錢,現在倒好,我們身上刮不來錢了,又算計到他們幾個身上,有錢就辦,沒錢也別充什麼臉大呀」

    剛開始,秀沒當回事——這幾個叔再不是東西,也不會鬧騰他們自己親爹的喪禮吧。

    誰想到事情的發展,竟到了如此地步,秀顧不得自己出嫁閨女的身份,氣呼呼的爬上了一張大椅子,對著那幾個狼一樣囂張的弟兄,劈頭蓋臉的罵開了「一個個的,都不通人性了,想想這是送誰爹的,都不要臉了……」,秀變了腔調連罵了好幾遍,那幾個弟兄才回過神,訕訕罷手,灰溜溜的走開了。

    豬腦子的他們還真沒想到這層,還像在黑龍江打群架一樣「鬥志昂揚」呢。

    不管如何鬧騰,喪事還是辦完了。

    馮老大鬆了一大口氣,那幾個弟兄也沒臉再待下去,第二天一上午拖家帶口,灰溜溜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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