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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48章 人情世故 文 / 枯籐殘鴉

    二舅魏亮住在耿家灣,西貝縣城邊,騎自行車也就二十分鐘路程,和大妹的羅家寨相隔不到二里地。舒殘顎副

    是親舅舅,離得又很近,按理說是應該經常走動的,事實上,十年前兩家就斷絕了來往,不光是平時,就是秀姊妹幾個結婚這樣的大事情,也從沒有給這個親舅舅通知過,你不通知,人家也不會主動上門,這也是秀的父親不願意大操大辦秀姊妹幾個婚禮的隱情之一。

    期間,大舅和外姥爺也曾幾次在中間調停,但終因兩家積怨太深,始終形同陌路,這次如果不是外姥爺,秀也不會上門,十幾年了,兩家一直處於「斷交」狀態,根就壞在錢上。

    耿家灣是魏亮的丈母娘家,魏亮在老家婚後三天就搬來了,但算不得上門女婿,生下的孩子還隨自己的魏姓,之所以到耿家灣,只是因為耿家灣比起魏莊條件要好很多:耿家灣離西貝縣城很近,西貝縣是百年煤城,以煤而設,因煤而盛,耿家灣近水樓台,村裡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私人煤礦,七八十年代耿家灣家家戶戶日子富的留油,起來一片小洋樓,隔三差五的人家,門前還都停著運輸的大卡車。

    耿家灣是西貝縣數得上的幾個最富裕的村子之一。

    上初中的時候,秀和父親經常帶著滿框的雞蛋,成麻袋的蔬菜到耿家灣去賣,人家手頭有錢,生意好做,轉一圈東西就賣的差不多了。

    秀那時候非常羨慕耿家灣的人——靠著煤礦吃喝不愁,大姑娘、小媳婦打扮的花枝招展,哪像馮莊一個個灰頭土臉,一年到頭土裡刨食也賺不上幾個錢,大人孩子還累的要死。

    秀那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長大了能嫁到耿家灣去,再也不用成天走街串巷的賣菜了。

    (現在秀不再成天吆喝賣菜,也成了一個穿著體面捏著錢包到市場上買菜的城裡人,但卻並沒有多少喜悅而言)

    那時候,秀常聽二妗子說,他們耿家灣幾乎都是自產自銷,閨女、小伙子都喜歡找本村的人,說是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不過那時候秀還很小,不著急愁嫁。

    魏亮的丈母娘生了兩個閨女,在村裡又是孤門獨戶,讓魏亮上門一是可以支撐門戶;二是也有一個壯勞力——下井挖煤還是男人吃香,家裡沒有男丁,經濟條件也好不到哪裡去,還常常受村裡人欺負,剛開始的魏亮在丈母娘的日子並不好過。

    窮則思變,這是魏亮當初最迫切的想法。

    魏莊不能指望:大哥魏亮四個孩子嗷嗷待哺,自己做點小生意補貼家用,父親老實巴交一輩子就會侍弄二畝土坷垃,還得照顧一直癱瘓在床的老娘,日子一直是一貧如洗——同意二兒子魏亮過親家日子也是無奈的選擇,起碼省了三間草房子。

    魏亮左思右想,把目光落在了唯一的姐姐——也就是秀的母親身上。

    八十年代末,秀爸從黑龍江回來,在深山老林子修了五年的鐵路賺了幾千塊錢,但在當時卻是一筆「巨款」,秀記得那時候不光是兩個舅舅,就是從沒有什麼來往的遠房親戚都隔三差五的提點東西上門——這個惦記著借點說兒媳婦,那個惦記著借點蓋房子,拋家別捨,流血流汗掙得倆辛苦錢,秀父親自然不能輕易往外撒。

    雖然幾次婉言拒絕,但二舅還是死皮賴臉的上門,死纏爛打,好話說了幾籮筐,為外乎一件事——勸姐夫和他合夥買汽車——那是煤礦最紅火的時候,耿家灣人家只要有點基礎的都買大卡車跑運輸,比起下井挖煤賺得多了,看著左鄰右舍都發了,二舅眼饞的狠。

    魏亮自己家庭薄,要想大翻身,也只有指望這個唯一的姐夫了,,憑著三寸不爛之舌,魏亮終於說動了姐夫和姐姐,不但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積蓄,還向遠在黑龍江的秀爺爺借了一部分。

    秀小,也不知道是多少,反正不久二舅就買了一輛東風牌大卡車,日子一下子變了樣。

    一開始,魏亮說的很好「姐夫!車雖然是咱兩家拼錢買的,我也不讓你多操心,聯繫業務,往外跑車,都由我出面,你在家裡,種好兩家的地,掙來的錢,咱兩家平分」。

    對於搞運輸,秀父親不懂,也幫不上什麼忙,自然都由他這個小舅子做主了,他能做的就是隔三差五去魏莊幫著幹一些地裡的夥計。

    剛開始的半年,每次回來二舅都喜滋滋的給姐夫報賬,賺了多少多少,秀爸也放下了心,去魏莊更慇勤了。

    轉眼一年過去了,秀的父親發現了苗頭不對:汽車轱轆成天轉,但魏亮卻從不提分紅的事,一提算賬,還皺著眉,說這月賒了多少油錢,那月賠了駕駛員工資等等,每次見到姐夫去他家,都顯得很不耐煩。

    尤其讓秀爸傷心的是,魏亮成天的出車,橘子、蘋果各種好吃食都是成箱子往家搬,三個孩子都吃膩了,大蘋果咬一口就扔,父親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自己家裡四個孩子一年都頭都難見一回,做舅,做妗子,從來就沒有心提一次,讓自己帶點,哪怕就幾個,也讓孩子們嘗嘗。

    但這些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小事情,秀爸只是私下和秀媽嘀咕幾句,秀媽心裡還是向著自己這個親弟弟的,好言好語的勸男人「你也插不上什麼手,魏亮也不容易,成天跟著車不著家,你做姐夫的就多擔待些,都是一個娘的孩子,別計較太多了」,

    說是擱伙做生意,魏亮並沒有讓秀的父親插手汽車的事情,秀的父親心裡還有些過意不去,常常帶著秀去他家裡幫忙,收玉米,刨地瓜,種麥子,甚至連餵豬,掃院子這樣的活,秀的父親也搶著幹,像傭人一樣忙碌了二年多,魏亮一分錢都沒有分,反而常常在他姐夫面前唉聲歎氣的說「現在生意太難了,月月賒錢,都快支持不下去了」。

    說是沒賺錢,但是買車的第一年魏亮家翻蓋了五間新房,第二年又蓋起了三間配房還拉起了一個很大的院子,可對於他姐夫卻只說「賒錢」。

    如此三番五次,秀爸坐不住了:一家好幾張嘴,兩年多沒進項,日子怎麼過。

    秀的父親向小舅子魏亮提出「撤伙」,哪想到,入伙容易,散伙難,魏亮竟然露出了潑皮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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