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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28章 得不償失 文 / 枯籐殘鴉

    如果說孩子是村裡的精靈,樹木是村莊的屏障,水井是村裡的記憶,那麼汪塘就是村莊的靈魂,給了村子裊裊炊煙,給了村子蓬勃生氣,更給了農村孩子美好的童年。

    滑冰、戲水,那方汪塘留給大家的不僅僅是這些,剛一入冬,村裡組織壯勞力開始把汪塘抽乾,那銀梭子一樣大大小小肥美的魚鋪滿了汪塘底,那幾年,村裡村家家戶戶除夕夜的年年有餘(魚)就是大汪塘的饋贈。

    但自從聯產承包,汪塘也轉包給了私人,幾經周折現在承包魚塘的主人是秀的二叔——馮友強,夏天裡魚浮頭,秀和附近幾家常可以自如的撈魚解饞。

    經過一冬天消耗,汪塘裡水幾近乾涸,只有最深的地方還有一汪淺淺的水,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面,其他大部分都露出龜裂的土地,瘋長著各種各樣的雜草,從一個過路涵洞裡正潺潺往汪塘裡流水——地裡禾苗灌飽了,汪塘就成了一個暫且蓄水的地方。

    秀和海站在汪塘邊,閒聊著,突然秀驚喜的大叫「魚,魚也」,順著秀手指的方向,海看到水流過的地方撲稜稜有魚游動,兩個人都在農村長大,撈魚捕蝦都是他們的最愛。

    記得秀和海剛認識的那年深秋,友強叔半夜才把汪塘抽乾,在院外扯著嗓子直喊「海,水抽乾了,趕緊幫忙撈魚」(友強叔比海大一歲,兩個人相談甚歡),秀和海早就躺下了,一聽逮魚都趕緊爬起來「都說魚頭有火,水還有點涼呢,兩個人都顧不上,在泥水裡鼓搗了好幾個小時,累得像一灘泥,還樂呵呵的,第二天一看,秀手上還拉傷了一個小口子,也都沒感覺疼。

    原來經過一冬天的蟄伏,汪塘裡早就死水一潭,魚也憋悶壞了,這嘩嘩活水一來,魚兒,尤其是小草魚都順著水,游上來,擠在過水涵洞下面,撲稜著,一大群都露著黑黑的背鰭,涵洞下是一米見方由水流沖刷形成的小坑,這一大群傢伙湊過來,嘩嘩啦啦撲稜著像燒開水的鍋,正熱鬧。

    秀和海兩眼冒光,連鞋都沒有脫,就跳下來了。

    只有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的人才能理解農村人對逮魚的喜愛,也不能理解為物資匱乏,經濟的拮据造成的,逮魚的妙趣,只能意會,不可言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抹得渾身水津津,泥呼呼,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魚握在手上,比捏一疊鈔票的幸福感都來的強烈。

    秀和海像兩個淘氣的孩子,蹲在水坑邊,兩顆頭湊在水面上,四隻手在水裡摸開了「哎呀,我摸著一條大的,怎麼還扎手呢」說著一條魚已經被秀撈起扔上了岸,

    「呀,我也撈一條,看著」海不甘示弱也扔過來一條,

    兩個人高興的在水坑裡摸起魚來,一會,岸邊就蹦撻著一大片,全都是匝把長的草魚,五、六月正是草魚咬子的季節,都鼓著大肚子。

    就在兩個人摸得歡的時候,突然聽見院子裡傳來兒子撕心裂肺哭著喊媽媽的聲音「你去看看,小宇幹嘛呢」海還沉浸在摸魚的樂趣中,對於寶貝兒子的哭喊也沒在意,催促秀去看看,聽著兒子哭聲有點不對勁,秀髒著一雙手趕緊爬上岸。

    這一看不要緊,秀當時就傻了,兒子渾身濕漉漉的趴在廚房地上,頭昂著,像個大烏龜,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隻大暖瓶摔碎了正咕咕冒著熱氣。

    秀第一個反映「兒子被燙著了」竄上前,麻利的把孩子拽起來,手忙腳亂的往下扒衣服,掀開小襯衣,肚子已經紅紅一片,有的地方已經起了大泡,隨著衣服的撕扯,露出了帶血絲的膚色,秀心揪住,一邊嘴裡哄著孩子「小宇,別怕,媽媽在這,馬上就不疼了」

    三下五去二,秀已經把兒子脫得精光光,心疼的打量著孩子:兒子整個腹部和兩個胳膊都紅通通的一片,尤其是胳膊肘,撐在地上的緣故,已經泛起了大水泡,孩子長著嘴哇哇大哭,秀束手無策,只是一邊用嘴直吹著,一邊心肝寶貝的安慰著,海聽見兒子不同尋常的哭喊,也趕緊跑來了,看到這個情形也傻了眼。

    小兩口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寶貝心肝的哄著孩子,還不住的互相埋怨。

    院裡動靜驚動了正在南院忙碌的父母,都跑過來了,一看這個場面不禁火冒三丈「我們成天又幹活又帶孩子都沒事,你們兩人就看一會,就把孩子弄成這個樣子,怎麼帶孩子的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秀和海,雞心疼孩子又自責,父母不說也都內疚極了。

    「趕緊的呀,到廚房拿點醬油抹抹」秀的母親提議,秀記得以前家裡人如果不小心被熱飯或熱水燙了哪裡,母親也總會這樣叮嚀。

    「你別瞎出點子,你看孩子身上燙的這麼厲害,海趕快騎三輪車,帶孩子去村衛生室瞧瞧」到底是父親,頗有一家之主的典範,海慌張的發動了三輪車,秀小心的抱起了孩子,孩子還在嚎啕大哭,身上被燙的地方已經泛起了大紅的水泡,一個疊著一個,一大片,有的地方不小心已經被蹭破皮,露出一片片鮮紅血絲,很顯恐怖。

    馮莊村莊很小,衛生室條件更是簡陋,章寨的衛生室相對條件好一點,距離都差不多,海載著孩子去了自己村衛生室,哪想到一看這個樣子,衛生室的幾個鄉村醫生,連連擺手「燙成這個樣子,我們即沒有燙傷藥,也沒有這個技術,孩子這麼小,天又熱,怕感染,你們還是趕緊去縣醫院吧」。

    秀看著懷中傷痕纍纍的兒子,心疼的只掉淚,此時孩子已經哭啞了嗓子,又疼又不舒服——身子被秀牢牢的固定著,怕不小心再蹭破了,到底怎麼辦,秀望著男人,

    「那咱這就走,三輪車太顛了,還是坐公交車去?」看著車上孩子痛苦的表情,海沒有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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