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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八章 第一次上門 文 / 枯籐殘鴉

    這是一個稍顯簡陋的農家小院,經年在雨水中浸泡的牆皮斑駁脫落,牆頭上幾支殘缺的南瓜籐無精打采耷拉著,三間正房,磚瓦結構,土紅色的瓦,青灰色的磚,打眼一看就曉得至少經歷了20個春秋,院牆西側配房,房頂已經深深凹陷,幾棵茅草在秋風中蕭瑟,大門樓搖搖欲墜一根碗口村的杉木斜斜的支撐著。舒嘜鎷灞癹……,

    這是秀走進這個家的第一印象,沒有多少驚喜,只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澀澀感覺,秀心裡沉甸甸,這,就是自己在夢中憧憬了無數次,最終的歸宿嗎,這,就是生養了自己愛人的地方嗎?

    秀迷茫了,秀對自己終生大事選擇第一次有了懷疑。

    結婚後婆媳爭吵、妯娌反目,雞毛蒜皮的種種,曾一度讓秀和海的婚姻風雨飄搖,秀也幾次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秀常想著這樣一個問題:如果首先接觸的是海的家庭和家人,後認識的海,秀還會同意這門親事,還會這麼無怨無悔,義無反顧的嫁給海嗎?

    在秀的心理,答案是那麼顯而易見。i

    但是我們可愛的秀,此時已經被愛情燒昏了頭腦,她滿滿的心思都沉浸在大海的甜言蜜語中,她所有的思維都桎梏在海所一心一意編織的溫柔鄉里,與海接觸已經2個多月,在一起談論最多的是工作和未來,海很少提及他的家庭,對於這個院落的瞭解,還局限於媒人介紹:海是老小,上面的2個姐姐和4個哥哥全部結婚成家,父親是煤礦工人,退休近十年,母親目不識丁,典型的農村婦女……

    秀的父母不知道是沒有經驗,還是因為一眼相中了海,而忽略了對未來親家的打聽和瞭解,這一失誤,曾一度讓他們的寶貝閨女猝不及防的陷入婚後家庭紛爭的漩渦之中,這是後話。

    村裡人給閨女介紹婆家,並不是光聽媒人的一面之詞,女方的母親往往親自出馬,或光明正大的「拜訪」;或喬裝打扮「潛入」,

    「拜訪」目的主要是看看對方家境條件。

    農村有一句隨口溜很形象:60年代看倉,70年代看圈,80年度看房,90年代關鍵是有多少家電。

    看糧倉——把閨女嫁過去挨餓不挨餓,糧倉充實很關鍵,有了三倉糧,一年到頭不饑荒。

    對付這種實地突擊檢查,每個家裡有年齡快到談婚論嫁尤其是三、四個兒子的老子,都會早早做下準備,其創造的偉大不亞於冀中平原「地道戰的發明」,當然也有些相似——一個是在地下,一個是在地上。

    在那個年代,可確確實實解決了許多大齡青年們的娶妻問題。

    就是每到收穫的,生產隊分糧食的時候,家家戶戶把用蘆葦編成的糧折子一圈圈整理好,需要打埋伏的人家,更是曬足了麥草,按照需要高度,在糧囤底下鋪上金燦燦的麥草,壓實,在最上面鋪上乾淨的塑料袋,再倒入幾口袋小麥、玉米等,一個高高敦實的糧倉就做好了,如此,按照需要可以堆三到五個不等,不過,一定可得計算好,上門的准丈母娘雖然一字不識,可都賊精賊精的——千萬別貪多露了餡——看你家這麼富裕再獅子大開口的狠要一翻彩禮,可就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看羊圈——70年代蘇北農村,溫飽問題已經基本解決,糧倉已經不是大家關注的熱點,有了糧,還得有點小錢,那時沒有外出打工一說,農家主要收入:一是賣多餘的糧食,另一個就是出售自己家養的雞、鴨、豬、羊,所以准丈母娘上門,羊圈、豬圈可是重點「視察」的地方,這些東西都是張口貨,一天不喂能上牆,能養這麼些畜生,也說明這家人有吃苦耐勞的秉性——閨女嫁過來是有保障的。

    80年代看房更簡單,有了糧,有了錢,才能蓋上幾間大瓦房。

    90年代,商場裡電視劇、洗衣機,各種家電琳琅滿目,房子才蓋好,口袋充實了,誰不買東西,裝點門面。

    「潛入「的目的,主要是從側面深入瞭解對方家庭及平時為人處世,重點就是別人「口碑」如何,這是一個殺手鑭,往往是無法隱瞞和預防的,表姑家的大哥就因為這個栽了一個大跟頭,大哥姊妹多,家庭條件差,最主要的是大哥的嘴太笨,看到姑娘靦腆的臉紅,有時緊張的說不出話,說出來也成了結巴,如此一來,見一個吹一個,見倆散一對,奔三了還光棍一條,表姑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托人介紹了一個山裡姑娘,長相、性格和大哥挺相當,要求條件也不高,只要對姑娘好即可,據媒人介紹,姑娘小時候割草,割去了一個小手指,雖然不妨礙吃喝、幹活,但畢竟有點小殘疾,也是高不成、低不就,耽誤了好多年。

    見了幾次面,姑娘也相中了大哥,表姑一家正喜滋滋的東家西家的張羅湊彩禮錢,媒人回話,說對方不願意了,大家都很納悶,一直都說挺不錯的,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表姑央求媒人半天,媒人才氣沖沖的蹦出一句話「都怨你個大嘴巴」。

    原來,不久前閨女的娘來村裡「微服私訪」,正趕上表姑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和兩個妯娌掐架,農村女人鬧架,那傢伙,不鬧得昏天黑地,也是雞犬不寧,表姑跺著雙腳,扯著大嗓門罵得嘴都吐白沫了——這下可把閨女娘嚇壞了,攤上這麼一個勂(念kou鄉里形容人很厲害)老婆婆,閨女嫁過來還不得受死。

    自打那以後,莊上要說媳婦的人家都收斂了不少,這一招怪損的,防不勝防呀。

    今天是週末,家裡靜悄悄的,海說,他爹又出去打牌了,他娘信耶穌,很是虔誠,每個週末都要跑幾十里地去聽道,哥哥嫂子都分家離得相對較遠,平時有事才過來。

    聽說家裡沒人,秀一顆忐忑的心才放下來——俗話說「新媳婦見公婆,是15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恐慌著呢」,心裡很是中意海的體貼,免了見家人的尷尬。

    秀隨著海走進房間,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這是一座典型的農村房屋,中間是客廳,兩側是居室,水泥地坪,上面沒有吊頂,露出木架的山梁,蘇北農家的擺設往往大同小異:後牆一個土黃色的茶几,上面零散擺著暖瓶、掛鐘和一些高高低低的瓶瓶罐罐,茶几前一個油漆斑駁的八仙桌,桌上鋪著一塊看不見顏色的塑料布,大桌下還有一個吃飯的小方桌,幾個高高矮矮的板凳散落在牆角,不過地面打掃的很乾淨,西面牆上掛著一個大平面白鏡子,拓寬了人的視野,使客廳顯得很空曠。

    秀感覺到一絲失望,比起一般家庭,這個,真的有點寒酸,心慢慢有點沉落,海感覺了秀的變化,拍拍秀的的肩膀「怎麼不中意了,這房子都蓋20多年了,還能不舊」,

    「就是,還真的有點舊」話外音,就是有點不中意,

    「別擔心,我們單位分得房子,再過幾個月就上房了,以後又不在家裡住」海解釋著,

    「我曉得,不過你們家挺乾淨的,你娘一定挺勤快」

    「那當然,操持一大家子,俺娘可勤快了」說起母親,海一臉得意。

    「走,到我屋去「海不由分說,把秀拉進了西屋。

    房間很暗,好一會,秀眼睛才適應過來,仔細打量:幾十平米的空間,南北牆各開一個小窗戶,北窗還用一個東西遮住,房間的光線暗極了,看什麼都迷迷糊糊,這時海隨手拉開了燈,室內情景才豁然開朗,緊靠北牆是一張農村裡很少見的雙人大床,深綠色床頭有些已經破損,露出了白色的填充物,但是偌大的床上很顯整潔,一床舊被子疊的工工整整,就連床頭的一摞衣服,也放得規規矩矩,看得出主人是一個仔細的人。

    在這一點上,秀感自愧不如,秀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姑娘,最不愛幹的就是家務活,每次老爸分派夥計,秀總是讓老媽在家裡做飯,自己陪父親去幹地裡活,拉土、出豬圈糞、給莊稼打藥,哪一樣都很繁重,但是秀喜歡,秀不愛圍著鍋台轉,秀喜歡在外面風風火火,家裡活幹一天也沒有什麼頭緒。

    秀身體發育很早,十一二歲就長成了現在的個子,作為家中長女,能幹的秀替父母分擔了不少家裡夥計,慢慢的也養成了男孩子一樣的性格,就像說書唱的那樣「姑娘我,舞起劍來虎虎又生威,捏起針,繡花描朵,哎呀我的媽呀,我呀,我就愛犯困」。

    秀相中海,除了相同的背景、有著許多共同語言外,很大一個成分,就是看中了海的細,這與秀的粗恰恰互補,就像母親常說的:秀托生錯了,應該是一個男孩子,就是洗一件衣服,屢屢提醒,每次都不能按照母親早就教過的,洗過領子,在洗一下兩個袖頭,總是三下五去二,草草完事,尤其是洗小弟的衣服,每次都得母親重新返工,母親的口頭禪是,這個樣子嫁到婆家,碰上好男人罷了,遇上個二踢腳的貨色,不得一棍子打死你。

    此時秀很是慶幸,找到海,這樣一個精細的男人,看他一舉一動,幹活的仔細勁,秀可以完全放心了,不是一個二踢腳的貨色,以後的家務活也可以省心多了。

    天真的秀,想法實在是大大不妙,中國的家庭模式往往是男主外,女主內,女人就是再能幹,你也得生孩子、做飯,指望男人去經營、操持家務,不是完全的異想天開和不切實際,而是恰恰打錯了算盤。

    我們可愛的主人公——秀,用腳趾頭想都不會想到得是,第一次上門,對愛人考察得出的結論,會讓她在以後漫長的婚姻生活中吃盡了苦頭,男女性格的錯位,有時是互補,有時又會迸發無數次的爭鬥,

    只有心裡彼此有愛,才能會有對彼此的包容和忍耐,用一顆愛之心,源源不斷,去融化一根又一根刺破情感的荊棘,迎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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