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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戟 137 置之死地而後生 文 / 碧岫

    三人皆是半信半疑,妍雅捧了那藥方,奇道:「你又不是大夫,如何能信你開的方子?」

    雲瀟最厭煩別人無緣無故的質疑她,便斜一眼,隨手抽了那方子,作勢要撕,妍雅連忙奪下,道:「我且拿了去問大夫,若是好了……」烏溜溜的眼珠一轉,「若是好了,再謝你不遲。舒殢殩獍」

    雲瀟淡淡道:「這本是一個江湖上名望極高的大夫留與我的,有烏髮美容之良效。方子雖是秘方,卻也不難配製,如今給了你,且好生收著罷,若是信我,不妨一試。」說著,看了一眼佩之,見她眼中淚水盈盈,便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國書在此,誰還能置楚國顏面於不顧麼?君天澈是守義之人,你,終究是太過多疑了……」

    這場會面就到此結束。六公主送了雲瀟出去,一邊走,一邊嬌聲謝道:「姐姐,今日……多虧有你。」

    這話聽著,有些怪。

    雲瀟緩緩停了步子,看向六公主天真嬌美的容顏。

    容重錦,她才十四歲啊,豆蔻年華,青春正盛。上官雲瀟十四歲的時候,還在璇璣宮,過她的逍遙日子呢……見她笑靨甜美,雲瀟心中不覺一軟,質問的話也再說不出。

    六公主,也是要為自己打算吧。畢竟,往日她生活在代家庇佑之下,婚事自不必發愁,然而代家被抄,她的姻緣,也岌岌可危。誰願娶一個與落魄的代家有關係的公主呢?

    楚國君天澈,誠信率真素有美名。倘若佩之不能嫁給他,六公主也許可以取而代之。

    因此她叫來了上陽郡主,以為郡主會嫌棄醜陋的佩之,並勸君天澈取消婚事。而年貌皆與佩之相近的她,也許就會順勢成為七王妃,遠嫁楚國,離開這是非之地。

    只是,身為大周的公主,她的命運,又豈是她自己能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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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說了,哀家聽說重錦的事情了。」代太后輕描淡寫的說著,露出一抹瞭然的微笑,「到底是稚嫩一些,以為這樣就能嫁給君天澈了?國書在此,容佩之到死,也都是七王妃。」

    楊姑姑一邊為太后疊著衣服,一邊皺眉道:「六公主受太后娘娘多年的疼愛,居然也會另生異心,真是讓人寒心。」

    太后望了自己的心腹婢女一眼,沒再答話,只是繼續靜靜的寫自己的字。果然,不多時,按捺不住的楊姑姑又開口了:「忻妃為咱們說了話,居然就此失寵了,皇上幾日沒去她那裡;六公主又是個靠不住的。娘娘,咱們被困在這兒已經半個多月了,得要想個法子解除困境才好啊……」

    「代家已經一敗塗地,又豈是我一個老婆子能力挽狂瀾的?」

    太后似是漫不經心的回答,引得楊姑姑放下手裡的衣服,小步跑到她的書案之前:「娘娘不要說這樣的話呀,您既然還是一朝太后,就說明皇上對您還是有孝心的。」

    「你擋了我的燈影。」太后睨她一眼,放下手裡的筆,慢條斯理的說道,「孝心?他怎麼可能對我有心?你忘了,哥哥命他給自己脫靴、洗足的事情了麼?就在六年前,就在這個房間裡。」

    楊姑姑哆嗦著唇,顯然她對此事沒有忘。

    「那時律兒剛滿頭七,哥哥入宮來安慰我——說是安慰我,不如說是討論繼立太子的事宜。他領來了如今的皇上。那時的玄,還很小很瘦弱,哥哥說……他會很聽話。為了證明他很聽話,哥哥讓你端來一盆水,讓玄,親自給他脫了靴子……洗足、按摩,洗了整整半個時辰吶,其間,哥哥和我談著話,而他就那麼跪著,一個姿勢跪著。」

    太后慢慢的回憶著,似乎感覺到那個秋夜的涼風,還依然在鬢角拂動。她瞇了瞇眼睛:「誰能想到當年那個言聽計從,懦弱膽小的少年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聽說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向文懦纖弱的他,會一刀刺向哥哥……」

    楊姑姑心知,傲慢自大的代家,已經給皇帝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惡劣印象。形勢,似乎已經真的無法扭轉了……

    「不過,還有最後一個人,可以救我……」

    略顯蒼老和疲憊的聲音幽幽響起,代太后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衣襟。

    楊姑姑知會的一歎,道:「娘娘是想起了太薇公主吧?也是,公主是皇上的親妹妹,皇上一定會聽她求情的。」

    代太后冷笑一聲,道:「論情分,太薇遠遠比不上江雨晴,連江雨晴都失敗了,她還有幾分勝算?」怔怔的想了一會兒,代太后在心裡補了一句,更何況,以太薇的身份,留在山寺是最好的啊。真的到了魚死網破的那一天,太薇隱居深山,才是唯一保命的方法。

    楊姑姑被主子訓斥,也不惶然,而是急切的問:「那太后說的人,是誰?」

    代太后緩緩將自己書寫了整整一日的紙箋疊好,忽而微微一笑,道:「皇上重情,既然他對那個什麼白衣女子念念不忘……咱們就告訴他,不論忻妃做了什麼,她,還是他鍾愛的那個人……翠釧,有一計很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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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水,劃過少女湖綠色水紋長裙,劃過姣好如絹的發,劃過玲瓏飽滿的唇。

    室內寂靜無聲,惟有忽閃的燭火,顯示著時間的流逝。上官雲瀟舉著一隻小狼毫,一邊沉思,一邊偶爾在紙上勾勾畫畫,過了許久,才蹙眉抬頭,望一望臨窗賞月的容舒玄,頓時嘟起了唇。

    她本來已經在郡主府,打包行李,準備不日起程回家,卻不料又被召入宮中。容舒玄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給她安排了幾件無關緊要的政事,自己卻在一旁,品酒,對月。

    「為什麼只有我在工作,你卻無所事事?」

    容舒玄聞聲回首,淡淡的瞥了一眼,黑眸深不見底,低沉的嗓音聽不出有任何情緒:「我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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