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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 v101 白衣少女 文 / 碧岫

    「既然你是璇璣宮主,那麼我把鋒兒托付給你。舒蝤梟裻你要認真教他武功和做人的道理,不要像他爺爺那樣,一步錯,步步錯,連一輩子的操守都忘得一乾二淨。」

    雲瀟點頭:「這是應該的。」

    王妃幽幽歎息,道:「那麼,我先從汝陽王府的秘密開始講起。」

    十五歲的康玭,在家族的安排之下,捨棄了西北的家鄉,獨自來到了上京,嫁給了戰功赫赫的汝陽王容斐。

    那時的容斐,不過二十三歲,卻已經身經百戰,戰無不勝,在朝堂之上,名望頗高。

    婚後,夫妻恩愛無雙。但容斐身為大將,一年之中總有七八個月不在家中,寂寞之下,王妃便與端惠公主成為了好友,端惠公主單純活潑,一門心思都在濟南王身上。王妃知道濟南王為人赤誠,心思和善,便也一力促成這樁婚事。

    終於,十七歲的端惠公主如願以償的嫁給濟南王成為王妃,得知這一好消息的時候,康氏十分欣悅,卻發覺汝陽王一臉陰沉,十分的惱怒。

    「這是怎麼了?」

    康氏很疑惑,她百般的追問,終於得知了一個可怕的消息。

    汝陽王的母親是先祖宮中一個不受寵的嬪妃,與人私通生下了汝陽王,又奇跡般的瞞天過海,讓這個不是皇族血脈的人成為了最受先帝信賴的武將。

    而這等消息,居然被當時的代妃知曉。

    代妃以此要挾,讓汝陽王聯合許多大臣,主張代妃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汝陽王鐵骨錚錚,本來不肯被婦道人家威脅,但念及康氏和年幼的兒子,還是答應下來。

    從此,被拿捏住把柄的汝陽王,不得不違心做了許多事,為代家服務。

    幾年之後,代氏成功的當上了皇后,而她提出的要求也更加變本加厲。

    「誘濟南王出征,另使漠族人暗殺,王既死,汝與汝子取濟南王軍隊,為我代家所用。」

    當年十四歲的容琛,在代皇后的安排之下,與他心儀已久的京城裡的一位官宦佳人定親。快活的少年向父親許下了豪言壯語:「父王,我必定苦練武功,熟讀兵法,繼承爵位,再娶嘉琴為妃,使我汝陽府香火代代不絕!」

    是獨生的兒子重要,還是此生的至交重要?

    汝陽王痛苦的選擇了前者。

    於是,便有了濟南王出征未捷,戰死沙場的噩耗。

    又有了代家接管濟南王十萬軍隊的事實。

    再有汝陽王氣急攻心,暴病而亡的後果。

    端惠公主並不傻,她找到了康氏,追問之下,康氏無奈的說出,是代皇后的逼迫,才害死了兩位軍功卓著的王爺。

    公主連夜入宮,試圖質問代皇后。

    卻在第二日回府之後,莫名的一病不起。

    康氏覺得內心不安,便悄悄的避人耳目,來探病。

    奄奄一息的公主,在病榻上說出了自己的遺言:「玭姐姐,我不怪你,我只怪……那個女人太狠毒,你我都不是她的對手。玭姐姐,我時日無多,你一定要珍重自身,才能保住琛兒,還有我的兩個女兒!她們太年幼,又是……我真的擔心她們會被……」

    「告訴我,代皇后對你說了什麼?你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公主淚如雨下:「我只是知道了一些……我拼卻一死也要守住的真相。」

    幾月之後,纏綿病榻的端惠公主,追隨了她夫君的腳步。

    不出一年,濟南王府的長女上官雲瀟,也莫名其妙的「暴病身亡」,連屍骨都是草草收拾的。

    同樣,汝陽王府的厄運,也沒有停止。

    嘉琴剛剛懷孕,容琛就意外墜馬,摔傷了脖頸,不過兩三日就身亡,死時,剛滿十九歲。

    所幸,嘉琴順利產下遺腹子,卻因產後失調,不幾日也撒手人寰。

    年過半百,卻孑然一身,若非有一個孫兒需要照料,康氏自己也會一死了之。

    漫長的歲月,讓康氏知曉了自己身處在怎麼樣的漩渦之中,她開始隱居,對一切世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專心的蜷縮在自己的府邸,以養育容鋒為唯一念頭。

    被接入宮中的上官綺月,依然念著「康母妃」對自己的疼愛,屢屢出宮想要見康氏,卻在屢屢被拒之後,也不再來。

    這樣平靜的生活,卻還是被無情的打破。

    石家被抄,代家人似乎感覺到了皇帝的魄力,漸漸不安起來。

    於是,作為曾經的絆腳石之一,代太后找到了康氏,希望她能徹底的出家為尼,將世俗塵緣斬斷。至於她的孫兒容鋒,倘若她聽話,那麼他依然還會姓容。

    不過,當出現了足以對抗代家的勢力,再軟弱的人,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曾經的仇家。

    「雲瀟,我會將所有前因後果寫給你,他日你若要揭發代家醜事,這便是最有利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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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方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胸悶了呢!」曦兒緊張的將婕妤放在床上,「連夜來了國事,皇上便先回去議政了,說是還會再來。」

    現在誰還顧得上胸悶不胸悶的事!

    分明是盛夏,她卻覺得秋意風淒,寒意侵蝕著身體,帶來刺骨的冷。江婕妤臉色蒼白,哽著嗓子,掙扎道:「我沒事!你去……告訴太后娘娘,皇上對上陽郡主十分信賴,還想讓她出征西北,讓她做女將軍。也許他打算,把濟南王的舊部也都給她呢……」

    曦兒領命,正要離去,手腕卻又被緊緊的攥住。那手指因為用力,骨節都泛白了。

    「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她無力的流淚,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陳述著自己的憤然,帶著悲慨與沉痛,身上那件昂貴純潔如同春水一潭的碧色寢衣,已經被揉搓到千溝萬壑,正如此刻她千回百轉的心情。她幾乎是嘶啞著嗓子厲聲吼叫,「去幫我查一查,十一年前一個秋天的晚上,皇上見到了一個穿白衣服的六歲女孩,那小女孩對他很好,他念念不忘。那個人……是誰?!」

    曦兒的臉上劃過一閃而逝的了然與輕蔑,然而她卻還是柔聲道:「是!奴婢這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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