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不過此事,還是要等遊湖之後再宣佈,起碼,在這個時期,我可不想看見花萼樓人心動盪,這一點,你總該要體諒我罷?」
「我明白,公子。舒璼殩璨」
既然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顧紅妝小行一禮,便退下了花宸的屋子。
掩上屋門的一剎那,她也長長的吐了口氣,對剛才和花宸的這一筆交易,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不過,在她的心裡,還是尊敬著花宸的。面對如此關乎到他性命的威脅,他卻還是保持著優雅淡然的笑,從容不迫,沒有絲毫的猶豫和不安,這樣的處變不驚,讓顧紅妝覺得欽佩不已。
花宸放下茶杯,媚娘也從簾子後面出來:「顧紅妝能有什麼用,這麼奮進心思,不要再一場空了。」
花宸對媚娘一笑,顯得無比的輕鬆:「她會有用的,起碼,敢到我書房偷東西的事情,在花萼樓裡除了她也沒有別人了,只不過……」
只不過,憑藉著顧紅妝那點小聰明,是根本玩不過花宸的。
當日顧紅妝在門口偷聽的時候,匆匆跑走後便無意中留下了一塊手絹,媚娘一眼就認出來是顧紅妝的東西,花宸這才想要將計就計,讓顧紅妝順勢的落入陷阱中。
媚娘譏笑道:「那些書信她也能盡信?竟然還來威脅你。這樣愚鈍的女人,真的有利用價值嗎?」
花宸知道顧紅妝會為了求證她所停的對話,去搜集證據的。
所以花宸事先在書房中擺放了些假的書信,讓她故意的偷到。他也料定,顧紅妝一定會把這事兒收在心上,關鍵時刻,這便是她一步登天的機會。
「只有威脅著別人的人,心裡才是最有安全感的,因為她有我的把柄,她不怕我逃脫她的控制,而我只需要利用這一點,反過來讓她不知不覺的為我做事情,一顆棋子,便又乖乖在我的手中了……」
一盤棋局,他必須要運籌帷幄,這些棋子,都是他取勝的關鍵……
……
花萼樓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就已經是來來往往的客人,歡聲笑語,歌聲琴音,讓人如癡如醉。
而此時,黑夜的另一頭,百里王府,一個身穿紫黑色長袍的少年,正坐在長案邊,下頭跪著的一個小廝,正跟他匯報著幾日來的情況。
「可是句句屬實?」
「小人不敢欺瞞,小人的饅頭店就在花萼樓的對面,自從大人你吩咐小人以後,小人就日日夜夜的觀察,其中不少作何馬車而來的衣著華貴的官人。」
坐在長案邊的正是當日從花萼樓溜走的百里蘭陵,只是此時,他因有這做工精緻的長袍襯著,顯得他那樣的英氣逼人。
自然,從花萼樓回來,他可都沒閒著。跟百里老爺稟告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父子兩人覺得,此事牽連到朝中的官員,不能貿然向齊王覲見。應該先摸清花萼樓的底細,再做定奪。
百里蘭陵笑笑,果然不出所料。他又問道那小廝:「你認識那些人嗎?」
那小廝尷尬的笑了笑,有些為難:「這……小人也沒見過世面,這些個達官貴人,小人哪裡認識呀……」
百里蘭陵點點頭,想來也是。他從抽屜中取出了些一捆捆的卷軸,攤開來,全部都些人的肖像畫:「你過來看看,這麼些人當中,有沒有去過花萼樓的?」
那小廝靠近仔細的看著:「這個人……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其他的,下人也都記不大清楚了……」
百里蘭陵臉上浮出笑意,從袖間掏出了些銀子,遞給那小廝:「這是你應得的。」
小廝見了可樂呵,擦擦手接過銀子,連忙向蘭陵道謝。
百里蘭陵這才又想到些什麼,從旁邊的抽屜中抽出另一個卷軸,只是相對來說,這個要精緻的多,甚至他拿出來都是小心翼翼的,緩緩攤開,問道那小廝:「這個姑娘,你最近有留意到嗎?」
畫中女子彎腿坐在地上,穿著一身藕色的長衫,髮髻邊夾著一朵海棠花,牽起的髮絲像是有風在吹著。微微揚起的側臉,彷彿是在看向漫無邊際的星空,那一顰一笑,都被畫的出神入化。
畫中的女子,便是蘇懷柔。百里蘭陵還是忘不了這個女人,甚是午夜夢迴,還能夢到她的笑,她的聲音,和她那柔軟香醉的唇瓣……
小廝撓了撓頭,許久後,一拍腦門:「對了,就覺得有些眼熟,這個姑娘,是昨兒個夜裡,花老闆抱回來的女人!」
此話一出,百里蘭陵的臉色也瞬間暗了下來:「花老闆抱回來的?」
小廝肯定的點了點頭:「是啊,昨兒個打烊晚,正收拾店舖的時候,便看到了花老闆急匆匆的抱著一個昏睡的姑娘,那姑娘想必也是花萼樓的……」小廝把銀子揣在了懷裡,低了些聲音又繼續道:「我看到的時候呀,那個姑娘的衣服都沒有穿好,外頭只裹著花老闆的外衫,現在的姑娘,真是越發的不知道檢點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事兒我會找人通知你的。」
「是。」
百里蘭陵握緊了拳頭,心裡一遍遍的粘著花宸的名字。
如果他沒有猜錯,花宸對蘇懷柔的那種種腥味,絕對是有意接近的。從蘇懷柔的角度上來看,她的確是已經落入了花宸的陷阱。
只是在花萼樓那段時間的接觸,他便能感覺到花宸是一個處心積慮的人,只是不形於色而已。
他一定有著什麼天大陰謀,否則他這樣一個身份特殊的人,是不會對蘇懷柔這樣的女子百般照顧的。
就是這樣,百里蘭陵才更討厭他。遲早要挖出他的底細,將他徹底粉碎,也要將蘇懷柔那個女人給搶回來,至少,不能讓她落入花宸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