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婧滋善意的慫恿,不免激發出郭斌內心無限的狂野。他與樊瓊言談時,所表現出來的,火辣辣的情感,讓她幾近失去,駕御自身情感和抵禦外力侵擾的能力與勇氣。面對他間或表現出來的,完全在情理之中的衝動之舉,她總回以:「斌仔!千萬別得寸進尺——如果我還令你尊重的話!」
「我可不願意一直把你當作觀音娘娘來敬重!」
「你就當我是觀音娘娘不行嗎?」
「不行!你是有靈有魂,有血有肉的客觀實在——是人——具有人性,就應該有人情味。」
「我沒有人情味嗎?」
「不——從某個角度上來看,你缺乏人情味——我倒擔心自己會因此,在不經意間喪失人性······」
「千萬別橫生獸性喔!」
「那可不一定羅!」
「既然是這樣,我迴避······總可以吧?」
「你如果因此迴避的話,我會義無反顧地迴避這個人世!」
「你傻呀!按照你的想法,同時也遵重我的意願。我們倆可以折中嗎?」
「怎麼個折中法?」
「過了開齋節,我們再談論這一話題,行不?」
「什麼話題?」
「就是你找老婆,我找老公的話題呀!」
「好叻!往後,我該怎麼稱呼你才是呢?」
「迂腐!還不是一樣,叫姐嘛!」
「唔——唔!」他只擺腦殼:「如今都心有靈犀了,再叫姐的話——彆扭!」
「那你想怎麼著?!」
「叫你『堂客』!」
「亂喊亂叫,要罰款的!」
「我願意受罰!」
「那也行!不過,今晚你還得把枕頭搡高一點睡覺!曉得不?」
「我當然會的,高枕無憂了,會睡得更香。」
樊瓊用鳳河方言讓郭斌「將枕頭搡高一點睡」的意思有很多重——其一,如今要想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恐怕還有困難;其二,你郭斌縱然焚心似火、難耐百般,也要耐著性子強撐起;其三,既然你遇上了令人皺眉的事······還得寬想一點,否則令自個兒憋得難受——劃不著;其四······總之,把枕頭搡高點,可以聽任他去放飛思緒,可以讓思緒信馬由韁,當然還可以讓他想入非非······
郭斌其實也能夠從中體會出了一個大概,壓根兒就不想去考慮那麼多,他認定現在的樊瓊,猶如夾在筷子上的美味佳餚(充其量被食客放在自家的碗裡搗騰幾下)——遲早都免不了被吞噬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