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酷暑,驕陽似火。
當上了小蘿蔔頭的曾瞎子,比平時忙多了,特別是當上了武裝民兵營長之後,少不了參加武裝部組織的優秀民兵集訓活動。
本次秋季集訓,因為情況有變,武裝部將集訓日期壓縮了一天,大伙提前會餐了,曾瞎子有二兩老酒蓄在肚裡,就像傳說中的安泰,回到大地母親的懷抱,而獲得了無窮的能量一樣,從武裝部回到村大隊部,幾乎是「飄」回來的。
一到門口,酒還未醒,站在門口,打了幾個酒嗝之後,正準備往裡邁時,隱隱約約地聽到屋裡有點狀況,好像一女人在催說:「快點——拉完沒有?」。可能屋裡的人知道已有來人,便馬上停止了窸窸窣窣聲。曾瞎子滿懷好奇地走到「天井」時,他愕然了——朦朧的醉眼裡是衣衫不整,頭髮散亂的唐銀朵。他趕緊與之打招呼:「你來——找我?」
「呃——對!」她支支吾吾著。
「找我?好!太好了,我回來了,有很多話要——呃——說——你······」他又打了一酒嗝。
「你——喝了那麼多酒!我改天再來吧!」
「呃——也好!走好喃!我不送了!」他是酒後的那種不在乎,說著徑直地朝毛廁裡走去:「我尿尿先!」
與唐銀朵做完那事後的鄒凱鐵,蹲在毛廁裡,並不知道曾瞎子的到來,光著屁股在毛廁裡,嘴裡正準備喊銀朵遞手紙,這「銀」剛出口,而「朵」字卻卡在喉嚨裡時,看到了尿急的曾瞎子,此刻提著褲頭,來毛廁裡尿尿了。
「你——怎麼光屁股蹲毛廁?」曾瞎子醉眼惺忪地問。
「拉肚子!快給我拿點手紙來!」
「哦!好的!」曾瞎子轉身,左腿碰著右腿地來到自己的床頭,給鄒凱鐵拿紙時,見銀朵的髮夾落在床上,用手去揀起瞄時,因為拿不穩,髮夾掉到了床底。他弓身再揀時,發現一軍用皮帶的,有「五角星」的鋁頭,竟然與髮夾一併睡在地上:「噫!我的皮帶怎麼躺這裡了?!」他腦子電轉過來:「不對!我的皮帶不是捆在身上嗎?」他說著,拽著「鋁五星」就往外扯,這一扯便扯出了一件軍藍色的褲子和騎在褲子上的一件雪白的「的確涼」襯衫——是鄒隊長的,他的酒醒了一半:「莫非他們抓冷飯?」他的心頭驀然大震。
儘管當初鄒凱鐵給他介紹唐銀朵時,他心裡饒不情願——因為一則她不是黃花貨了;再則又比他大兩歲。在柳葉坪,「只可男大一世,不能女長一春」——已經被鄉里尊為「金科玉律」了。最後他口不應心地答應了,是有原因的____是通過長期的接觸,他發現她越來越漂亮,越來越逗人喜愛了,更加之那晚的事後,他就在心裡接受了她——我已經是她的丈夫了,她已經是我的老婆了——如是,就像是春天裡交過尾的喜鵲,一雌一雄,是絕不容許別的雄鵲靠近巢邊的。他再不能讓別的男人去沾她的身子了:「這只該死的雄鵲兒——該死的鄒凱鐵!」他的臉剎那間,變得鐵青了:「偽君子!男盜女chang的狗東西!」往日對鄒隊長的感激、崇敬和畏懼,一古腦兒被這頂「綠帽子」的晦火燒盡了,氣得渾身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