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即將出差,文珍決定在自己家裡為他設宴餞行。如此更能讓人感覺有濃郁的家庭氣分。
他首先邀請的是妹妹范婧滋。樊瓊和程小娟也應邀入席。只是今日的范婧滋,身上少了一絲往日的活潑氣息。臉上增添了不少凝重、抑鬱的成分。她稱呼哥嫂,親爹親媽的聲音,都顯得機械成分較濃且夾有一絲成痾初癒的異味。樊瓊和程小娟當然是知道個中原委的。
「范經理身體無大礙吧?好好休息一陣!」樊瓊主動開言。
「小妹!你有病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呢?」向左聽到妹妹有病,而他又不知,便埋怨道。
「一點小風寒而已。沒有什麼大礙。我會注意並好好休息的!」
他聽後滿意地點著頭,也不去理會她話語中的深義。他不斷地往妹妹碗裡夾菜:「你得多吃一點東西才是!」
「哥!你不用夾了。我肚子盛不下那麼多東西。」
他也示意樊瓊和程小娟不要忍住筷子:「你們倆也別客氣!菜可不會自己跑到你們嘴裡去呦!我這次出差的時間比較長一點,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集團的事務就麻煩你們在座的三位操持了。」
「向董放心!我們會盡心盡責的。」
用餐的整個過程,氣氛不是很活躍。這是文珍意想不到的事情。但問題的癥結在哪,她也說不上來。
膳後,樊瓊和程小娟先行告辭。范婧滋因為心存他念,想留下來陪哥嫂多說會兒話。唯恐日後再無緣相見了。為了顧全哥哥的名望,今日一聚,增強了她離開高爾夫王國的去意。
而此時的文珍,遵照醫囑,必須由按摩師為其進行每天一次的按摩治療。
「哥!我想休息幾天,到外面散散心。」
「行!前陣子你也夠辛苦的了,不如同我一塊去美國玩玩。」
美國是她心馳神往的地方。如果沒有外界的傳言,她肯定會隨哥哥前往的,以遂平生之願。可是如今有機會,也無法讓她成行。女人的心思從某個角度上來講,要比男人敏銳、細膩。她最後還是說:「哥!我暫時不想去美國。」
「為什麼?」
「你去忙公務。我如果跟你一走,玩興起來了,一旦樂不思蜀,公司管理層就更顯空虛了。」
她的話自然是托辭。可向左聽後,認為很合情理:「那就由著你吧!」
「哥!你現在要不要去看看媽媽?」她用眼睛盯著他,心裡在說:「過了今晚,日後你恐怕就很難見到媽媽了。我們母女倆回到貴州的深山溝裡。你到哪裡找我們呀!」
向左抬腕看了看表。時針指在「7」字上。他說:「好吧!」
兄妹倆上車後,正準備起出發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一看是教育局的劉向坤局長來電,告知他有要事商量······
「哥!等你回來再說吧!忙你的事情要緊。」她顯得很善解人意。
望著可愛的小妹,他歉意地頷著首,並說了一聲:「bye!」她也如是回了一句。
待哥哥的座駕在她的視線中消失後,范婧滋內心感到莫名的空虛。她低著頭,像孩提時玩陀螺一樣,抬起左腳,有意識地按逆時針方向旋轉了一圈。因立足不穩,她整個的身子直往前鑽,並且晃了兩晃,差一點摔倒在地。
不過這兩晃,竟將他徹底晃醒了。樊瓊、程小娟二人的話雖然令她進退唯谷,騎虎難下,可想到如果因為流言飛語造成對哥哥的傷害或負面影響,不是她所情願的事。她權衡再三,毅然決然地準備向集團公司提交辭職書,以擺脫好事者對哥哥和她自己進行的感情「圍剿」。
她的想法也太幼稚了。辭職並沒有讓她得以解脫,相反還吸引了媒體的關注。就連在戒毒所的范玲玲也不得安寧。范玲鈴看到女兒一副萎糜不振的樣子,將一份《鳳河晚報》扔在女兒面前,吼道:「你曾今的承諾——兩個月後給我的驚喜就是這——這——東西嗎?」
范婧滋無言以對。
《鳳河晚報》、《時尚導報》等媒體的記者紛紛湧向戒毒所。此時的范玲玲彷彿一時間成了名人。大家都希望從她嘴裡挖掘炒作的材料。
「請問范女士:向左董事長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向左董事長是否與范婧滋經理是同胞兄妹?」
最令范玲玲不能忍受的是——有些記者的問話,開始觸及她年輕時的**和不可暴光的陰暗面。
鑒於范婧滋近段的異常表現以及多日未到戒毒所探視母親的狀況,范玲玲給了記者們一味的閉門羹。
感到事態嚴重的范婧滋,此前即使有離開鳳河市的想法,可被眼下這種局面牽扯著,叫她無法成行。她只好找嫂子文珍拿主意,共商大事。
人生之所以豐富多采,險惡橫生,是因為造化決定其不可能按固定,既定的程式,模式去完成由生到死的全過程——這一不可抗拒的規律讓人在做有意義事情的同時,還得費一絲無用功,甚至是無奈,無聊的事。
樊瓊近段就忙於無奈,無聊的事件裡。她按下集團公司的繁冗事務,圍著可怖的輿論轉悠——為什麼?其時的向左卻遠在風平浪靜的太平洋東岸,從事其人生意義非凡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