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朋好友際會,文人騷客雅集,是人生的一大樂事。東道主霍群的盛情厚意,總讓向左覺得是上蒼特意為不尷尬的人或事設下的一個局。局中的人們在竭力為自身的利益,彼此之間進行隱形對抗,或相互殘殺。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九頭鳥集團的代理總裁霍群與即將履九頭鳥至尊的樊瓊,那一份隱隱顯露的貌合神離,不難讓他覺察出來。他正在思考著九頭鳥集團權利之爭的這場悲劇將如何收場之際,文珍問道:「小樊怎麼和霍群絞在一起?」
「樊慶桐就是她二叔。」
「哦!」文珍點點頭:「前景對於樊瓊來說,並不樂觀。我覺得還未等樊瓊將九頭鳥的事務理出頭緒來之前,很可能出現王國易主的局面。」
「你怎麼這麼認為?」
「保密局局長田丹跟我提及過——鳳河市國有資產流失一案的核心人物——原九頭鳥集團董事長樊慶桐,為了垂死掙扎,授意霍群對企業實行產業轉向和王國易名。屬於人中之精的她會充分利用這次機會,替自己蓄勢蓄力的。她決不可能將既有的和預期的成果拱手送人!前期成立的『鳳河市特種事務機構』便卓有成效。她的業績頗為鳳河市市委市政府及公、檢、法的讚賞。她那充滿血醒的榮耀與光環必將與樊瓊無緣。」
「為什麼?」
「因為在短期內,樊瓊還不具備,領略險峰之上那無限風光的必要條件。霍群卻是一個膽大心細的商業奇才——這一點我很佩服她。她為了收取銀行貸款而設立的『特種事務機構』簡直就是響應政府號召、努力整頓金融秩序的典範。鳳河市所有銀行的還貸率達到百分之九十八的業績。鳳河市因此成為全國整頓金融秩序的楷模。分管此項工作的副市長熊樹貴理所當然地成為運動的標兵。日前,九頭鳥集團在富麗華大酒店,還為熊副市長榮升為省財政廳副廳長辦完了慶功宴呢。」
「照你這麼說,往後九頭鳥集團不但不會易名,而且後盾更強了。」
「當然!你沒見霍群那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嗎?她可謂名利雙收了。」
「那麼國有資產流失一案的核心人物樊慶桐,不就遇難呈祥了?」
「不!他本人還在寫小字呢!上面分得很清楚。功勞是霍群的,罪過得由樊慶桐去背——這就是人精霍群處世哲學精華部分的集中表現。樊瓊能否在短期內駕馭九頭鳥王國的時局,你自己去掂量掂量吧!」
應邀好友中先期到達的已相繼落座,並在天南地北地海聊著。霍群望見姍姍來遲,步入旋轉餐廳「棲鳳閣」的文珍與向左,便笑臉相迎道:「珍姐!你這個大忙人。你如果再遲來五分鐘,我可要調用鳳河市的警力,為你採取地毯式的搜尋行動了。」她說著將手搭在樊瓊的肩上,對文珍說:「珍姐!我給你介紹一位新貴。這就是九頭鳥集團的新任董事長樊瓊。據說她與你患有同樣的毛病——學畫之初,將模特兒畫走樣了,卻美其名曰是藝術變形。」
「恭喜!恭喜!歡迎!歡迎!樊董!我想我們會成為好姐妹的,對嗎?」文珍和樊瓊行了握手禮。其實在霍群與珍姐打招呼的當兒,樊瓊已與珍姐行過注目禮了。
「往後還得多請珍姐關照!」樊瓊滿心歡喜地挨著文珍落座了:「蠻子!我今天要與珍姐套近乎,請你離遠一點,心裡千萬別嘀咕呦!」
「阿左什麼時候又多了這一諢號了?」徐旭問。
「還不是樊董搞搞陣!她是我大學同學。今日聚會,大家切不可慢怠了她。她可是酒場重量級人物呀!」向左在暗示大家。
「既然是向左的同學,我們當然會厚待的。今天珍姐是主角,我們這些小弟小妹的,唯她馬首是瞻。她一發話,我們唯命是從!對不對?」
文珍也不含糊,端起酒杯道:「各位好友!為了感謝霍總的盛情厚意!為了歡迎樊董踏足鳳河市!我們乾一杯!」
乾杯之後,文珍接著說:「今天大伙有幸一聚,仰仗霍總的慷慨。大伙是否輪流敬她一杯?」
霍群聽後抗議道:「珍姐!你可要帶好頭哇!這整人的事不應該由你安排吧?」
「霍總的意思是這種餿主意,應該由我或易元出咯?」向興問。
「你這十足的賣炭翁!藝術細胞完全不攜帶者。真不知你爹媽怎麼陰差陽錯地將你與藝術搭上邊了。雖然似炭精條,但永遠成不了珍姐手中的炭精條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狗肉上不了正席呀!」
大伙「哇」地一陣,噪得向興臉上的炭素迅速增加,也就是那種黑裡透紅的感覺。霍群見狀,一改往日追窮寇的秉性,緩口道:「念你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我勸你事事都留一手,歪點子太多,當心誤了你的學生!你今天就打住整人的念頭吧!」
「既然珍姐發了話,自然有她的理由。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不是你霍總慣用的手法嗎?這敬酒的事還是由我牽頭吧!」田丹一語中的。
「田丹!你不可窩裡反呀!要知道你可是暗戀過霍群的人士之一呢。如今你的感情有了歸宿,卻趁火打劫,太不仗義了吧?你要搞清楚——今天的主角是珍姐。大家敬她才對。」霍群意欲將火引向文珍。
文珍聽後說:「既然我是主角,今天我說的話就相當於聖旨。大家都得領旨行事。今天樊董是遠道而來的稀客,我理應與她先喝一杯。」